就这样,我成了豫章郡公夫人,刘昱将我安置在安徽老家,自己仍然四处征战。因刘昱战功赫赫,为晋国立下汗马功劳,因此皇帝司马忠封刘昱为宋王,并且得以加九锡之尊。
因为刘昱威名远扬,我也颇受当地人尊敬。我在安徽,守着刘昱的老宅,伺候着家里的长辈,打理着府邸,日子过得平淡而简单。
外面不时传来刘昱打了胜仗的消息,他在军事方面的才能越来越突出,开始在晋国朝廷崭露头角起来。
我也已经渐渐忘记了那些前尘往事,那些在北国发生的事情似乎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江南江北旧家乡,数十年来梦一场。”
每年清明节,刘昱的老家安徽都要举行大型的集市。这一年,我一如往常,带着家丁和府里的女眷们赶集。
集市上的人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各种小摊应有尽有,看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我被远处传来的一阵花香吸引,原来是一小女孩面前摆了一个小摊,卖各种鲜花。这其中最吸引我的莫过于香味扑鼻的栀子花了。我被这花香吸引,独自朝着小女孩摊位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人流量突然大了起来,我几乎是被人推到了小女孩的面前。而那些家丁和女眷们此刻也被人流冲散了。
我也不着急,正被花香吸引的我在小女孩的面前蹲下,贪婪地嗅着栀子花的香味。
“小姑娘,这花是怎么卖的呀?”我问她。
“夫人,这花是按株卖的,二十个铜板一株!”小姑娘说。
“这么贵?你给我便宜点,要不我就去别处买了。”我咋舌道。
“夫人,我这栀子花的花香与别人的不同,不信你闻闻。”小姑娘说着便拿了另一株栀子花送到我的鼻下给我闻。
我不疑有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可吸进这一口香气,我的头突然昏昏沉沉起来。我想去招呼下人们,可刚一站起便感觉天旋地转。
我想喊出声,可根本喊不出声。只觉得意识逐渐丧失。恍惚中,面前的小姑娘走过来搀扶我,她说:“夫人,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我扶您吧!”
倒在小姑娘的怀抱里,不久我便不省人事了……
等我醒来之后,发现面前站着的竟是一位故人——刘毅。当年他和刘昱在北府军情同手足,同仇敌忾。如今的刘毅担任江州刺史,割据一方。
我见到故人,自然高兴:“也不知怎的,今天身体不适,突然头晕,竟倒地不起。这么巧碰到刘兄,还麻烦你将我救起,真是让你见笑了。”我感激地说。
“多年不见,你已经不是当年女扮男装的臧弟了,而是刘夫人了。”刘毅说。
“刘兄,这对你我来说又有何不同呢?听说你现在身居要职,统领一方,当真威风!”我由衷地说。
“唉……我现在那里比的上昱兄啊!昱兄连打胜仗,捷报频传,朝廷对昱兄是多有依仗啊!”
“可……”我刚要接话,刘毅抢过话头。
“臧弟,不不,刘夫人,你可知晓譙纵的下落?”
“譙纵…… 他早已惨死他乡多年……”
“什么?死了?你莫不是弄错了?譙纵早就投入川军,如今在蜀地任平西参军,大有作为呢!”
“什么?!”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原来站着的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这块鸡血石正是譙纵的遗物。”我摸了摸随身携带的鸡血石吊坠。
“譙纵当年千辛万苦从燕国逃回晋国。咦?昱兄没跟你说吗?当年将譙纵推荐给平西将军毛璩的不就是昱兄吗?”刘毅疑惑地问。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
“不可能,若是譙纵还活着,他怎么可能不来寻我呢?”
“怎么没有寻过?譙纵当年带领一队人马,乔装打扮去燕国查找你的下落。怎知燕国早半个月被秦国灭国,燕宫变成一片废墟,血流成河。他以为你也死在秦军的刀下。找寻了许久也没找到你的譙纵,这才远走蜀地的。”刘毅说。
“如此说来,我们终究是没有缘分……”我跌坐在椅子上。
“也未尽然。”刘毅说道。
“此话怎讲?”
“我的马车就在外面,夫人若是想与譙纵重逢。我的人,马上送你去蜀地。”刘毅信誓旦旦地说。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义正言辞道。“别说我现在怀有刘昱的骨肉,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也早与刘昱成亲,怎会再去与他人有瓜葛?”说完这句话,我起身就要离开。
“这恐怕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了!”刘毅伸出手拦住我。
“你想干什么?”我问他。
“来人!将刘夫人捆绑起来,明日启程,前往蜀地!”刘毅脸上露出了狠戾的表情。
“刘毅,你竟敢绑架我,难道你就不怕刘昱找你算账吗?”
“哼!他刘昱心爱的女人,不久便会不远千里去寻找旧情人相会,他头疼还疼不过来,又有何精力来找我算账?”
“刘毅,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在被人用破布塞上嘴巴之前,我喊到。
“这一仗迟早要打,多一个人参加,岂不热闹?”刘毅像是自言自语,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