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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堂中舌战

次日清晨,秦熠和晏闻等人打个招呼,独自一人来到了和周雯约定的地方。二人会合,向思过堂走去。

来到思过堂,就见堂中一侧并排放了四张桌椅,上官钦、孙皓、李桔已经在椅子上就坐。三人对面放着两张椅子,上面坐着寇循、鲁梁二人,二人原先所坐的矮榻放在另一侧。秦熠向众人点头打了个招呼,也不管他们如何回应,径直走到矮榻上坐下。

见秦熠如此动作,上官钦双眼微阖,手抚短髯,微笑不语。孙皓面无表情,恍若未见。李桔面带怒色,心中不愉。房中顿时一片默然。

过了一会,李桔见上官钦和孙皓二人端坐不语,暗骂一声:“这两个老狐狸,一天到晚只会装聋作哑,看来只得我先发话了。”清咳一声,环视众人,说道:“今日我们来此,是要对田恒院长被杀一事做一个了断。”接着转头看着孙皓:“先请孙先生说说对此事的看法。”

孙皓看看李桔,手抚颌下短须,不紧不慢地说:“田恒一事,寇院长和鲁院长已将细节说过,上官院长和他们三人共事二十载,对他们了解颇深,就请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上官钦知道李桔和孙皓将问题丢给了自己,只得摇头叹息道:“我与田恒、寇循、鲁梁三人共事二十载,要说寇循和鲁梁串通将田恒杀害,我是不会相信的,以事情的经过看来,我认为是寇循在拦阻田恒对他的攻击中,失手将田恒杀死。”

李桔要的就是这个话头,上官钦话音刚落,他就紧接着说道:“不错,以鲁梁院长的武功,就算是全力出手也不可能将田恒院长的心脉震断,我认为必是寇循出手将田恒院长的心脉震断的。”

孙皓见李桔迫不及待地想将寇循定罪,已将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禁暗笑:“这李桔打的好主意,可惜就凭你这急功近利的行事风格,就算达成目标,又有何用?反正这事对西秦也没什么坏处,我就不阻止你了。“他接着说道:“既然上官院长和李桔殿下都认为田恒是被寇循所杀,那么寇循就将事情经过如实交代吧,不要再故弄玄虚了。”

鲁梁见三人绕来绕去就已将寇循定罪,心下大怒,跳起身形,圆睁双目说道:“你们怎能如此草率地下结论,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寇循杀了田恒?”

李桔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怎么没有,当日酒楼众人亲眼看到寇循和田恒厮打在一起,这是人证;田恒心脉被高手震断,这是物证,人证、物证俱在,还不能说明田恒是被寇循所杀么。”

鲁梁又道:“那目的呢,寇循身为宗师级高手,出手自有分寸,不可能失手误杀,他有什么理由要杀田恒,你们想过没有。”

看着事情完全按着自己的意向发展,李桔心中得意,不理鲁梁,看着寇循说道:“寇循杀田恒的目的,我们当然不知道,这就要寇循来告诉我们了。”

“你……”鲁梁还待再说,寇循一把将他拉住,摇头说道:“老鲁不要再争了,田恒之死连我也说不清楚,他们有这样想法,也可理解。”说完转头对孙皓等人说道:“说吧,你们想如何处置我。”

李桔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说道:“我们认为……”“哈哈哈!”话刚出口,坐在矮榻之上的秦熠大笑起来,李桔话被打断,心下大怒,怒斥秦熠:“秦熠,你笑什么。”

秦熠也不理李桔,仰头大笑,笑毕,自顾说道:“好笑,真好笑。我刚刚想起一个故事。话说草原上有四个马群,深受四周狼群的威胁。一日,四个马群的首领聚到一起商议道:‘我们四群马分开抵御狼群颇为吃力,不如我们各自负责一方,在中央筑一高台,上置四马负责观测,狼群若是来攻击一方,则集我们四群马的力量,按照高台之上马所报的方位共同出击,毕可获胜。”四名首领皆称善,遂结盟共御狼群,果然使狼群不敢来袭。平稳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四名首领的心中也渐渐起了别的心思,都在想:‘既然结盟可以共抗狼群,那如果我将四个马群统一,岂不可以将狼群驱逐出草原,安享太平。’四名首领既然起了这样的心思,当然就将目光放到中央的高台之上,各出奇计想先独占高台,继而在击败其他马群,将马群统一。这样一来,四群马相互攻击,对狼群的防范自然降低,最终被狼群乘虚而入,分别击败。你们说这四个首领私心若此,岂不是让人发笑。”

秦熠话音一落,房中一片沉默。

“难道这小子猜出了我的目的?”李桔暗惊:“哼,就算你猜出来了又能怎样,从孙皓对这件事的态度来看,目前我和他之间有着共同的利益。今日你想破坏我的好事,我就偏不如你所愿。”他紧盯秦熠,开口问道:“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这是律法所规定的吗?”

秦熠道:“不错,这正是律法所规定的。”

李桔又问道:“田恒死前,和寇循厮打在一起,不是吗?”

秦熠道:“不错,这情景当日酒楼上的人都看到了。”

李桔步步紧逼:“田恒的死因,是由于心脉被内家高手震断,是不是?”

秦熠点头:“不错,检验的结果是这样。”

李桔断喝一声:“既然如此,田恒就是被寇循所杀,寇循杀了田恒就应受到制裁。”

秦熠哈哈笑道:“李桔,有人借刀杀人,是该处置借刀的人呢,还是该处置杀人的刀?这件事摆明了就是有人借刀杀人,然后嫁祸。何况寇院长这把刀并没有杀人,只是被借刀的人亮在了众人眼前。”

说完,秦熠也不和李桔纠缠,转身对上官钦说道:“上官院长饱读诗书,乃是当世经史大家。寇院长和你共事二十载,想必你对寇院长的为人了解得十分透彻,你说寇院长是那种妄动武力,平白杀人的人吗?”

说完,不待上官钦回答,秦熠又对孙皓说道:“孙先生,想必我皇叔派你来此就是为了调查清楚此事的真相,找出真凶。现在襄州城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实力极强的隐秘组织,这组织曾派人三次暗杀于我,第一次所派三人使军中三才剑阵施以偷袭,第二次所派九人使军中九星索魂阵加以围攻,第三次所派之人乃是武林闻名的岷山三怪。我认为这组织此时在襄州城中出现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他和田恒院长之死想必有关联。”说完,秦熠双眼紧盯孙皓。

孙皓闻言大吃一惊,愕然问道:“竟有这种事情,你有何证据可以证明?”

秦熠见孙皓的表情真实自然,毫不做作,心头顿感一松,看来皇叔并没有派人来杀我。将衣服脱下,露出浑身被白纱包裹的伤口,说道:“这是前日晚间岷山三怪刺杀我时所留下的伤口,便是证据。”

众人看着秦熠身上那一道道的伤口,房中又是一片沉默。良久,孙皓皱眉说道:“依你所说,这组织实力确实不凡,那你认为此事将如何处置?”

秦熠将衣服穿好,走到寇循身侧,对孙皓等人说道:“田恒之死,我相信寇院长必是被人嫁祸。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将查清事情的真相,若是此事当真和寇院长有关,我愿和寇院长一同领罪,但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中,你们必须还寇院长自由之身。”

李桔刚要说话,孙皓摆手制止住他,说道:“好,我就依你所言,还寇循自由之身,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查清此事,若是你在一个月之后不能查清此事,或是此事真和寇循有关,我等就要治你今日这阻碍四国联手查案之罪。”

秦熠拱手说道:“如此,我就先谢过孙先生了。”

周雯见事情有了转机,只感觉这段时日压在心头的大石一下子被移除了,浑身一阵轻松,起身向寇循说道:“这段时日让寇院长受惊了。”

寇循拱手说道:“有劳公主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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