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这样一句话“用力爱过的人,讲再见的那一刻格外艰难,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对方一直都云淡风轻,只有你还在念念不忘。”
终于还是过了那个努力找寻某个人身影的年纪,你是否还记得学生时代,每次下课以后,总是装作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环视教室一圈,就为了看看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在哪,却永远只是粗略的匆匆扫一眼,怕被别人发现,然后又假装若无其事的做自己的事情,但心里却甜滋滋的比吃了蜜还甜。
可惜陈落晚心里是没有这样一段甜丝丝的回忆的,有的只是特别狗血又戏剧性的桥段,每每想起就感觉自己又重新经历了一遍那时的痛苦与压抑,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剜在心上,即使已经血肉模糊,但就是忘不掉又不愿放过自己。
记忆里好像只剩下她一回头就看到凉浅夏笑的花枝招展的坐在曾忆寒身边,软语低哝的跟他靠的很近,头挨着头说着什么,又或是声音大的夸张的娇笑声,有些嗔怪傲娇的抱怨几句,曾忆寒时常微笑不语,有时会配合的随声附和几句,脸上是特别恬淡却又岁月静好的表情,那是陈落晚在曾忆寒那里从未见过的心满意足,现世安稳。
后来的后来,陈落晚才知道,真正放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不是脑袋里空空荡荡却嗡嗡作响,不是心里破了一个洞,而是继续勇敢的生活下去,那个人依旧在你心里,但是再想起的时候,终于不再有任何波澜。
就是一个认识了很久很久的人,他几乎占据了你整个青春岁月,你曾那样用力的爱过,却注定不会有结果,最后的最后,两两相忘,互不打扰,便是陈落晚对曾忆寒最后的温柔,毕竟有些感情,除了自己无能为力的说声再见,别无选择。
高中毕业后,所有人都各奔东西,奔向属于自己人生的旅途,顾鎏年如愿去了荆市读军校,陈落晚也梦想成真,被荆市的传媒大学录取,曾忆寒则去了南山市的医科大学,凉浅夏在荆市和南山市之间反复取舍后,鬼使神差的报了曾忆寒所在的医科大学。
如果没有后来凉浅夏的掺和,昔日里关系很不错的三个人陈落晚、顾鎏年、曾忆寒,其实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生,也实现了自己追逐的梦想,之后的日子,便是在逐梦路上披荆斩棘,创造新的传奇。
陈落晚想那场属于她一个人的单恋,就这样在痛的默不作声的绝望中结束了,她再也不用到处找寻曾忆寒的身影,也不需要再主动联系他。
去了荆市以后,决定把苏城的电话号码注销,准备重新开始的陈落晚,最终还是有始有终,给曾忆寒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只有六个字“我喜欢你,再见。”
然后手机卡从手机里拿出,就那样毫不留情的被陈落晚手里的剪刀剪的七零八落,过去全部翻篇,崭新的生活正在向她招手示意。
对于曾忆寒生活里的是与非,早已不再是陈落晚关注的焦点,她想曾忆寒此时应该已经跟凉浅夏在一起了吧,但那与她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可此时的曾忆寒对凉浅夏却早已温柔不再,耐心不再,反倒是对她的出现充满了厌恶和不屑一顾,更愈加想念陈落晚坚强明媚的眼神和大大咧咧的性格。
彼时的曾忆寒,依旧没想明白也无从知晓凉浅夏到底在他和陈落晚那里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去了南山市后,他不知道还有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去联系陈落晚,之前用的手机不慎丢失,苏城的手机号码也未来得及补办。
但曾忆寒还是辗转从顾鎏年那里要到了陈落晚的手机号码,却莫名其妙的发现根本打不通,他甚至怀疑顾鎏年给错了号码,却又从别的同学那里要到了相同的号码,依旧还是打不通。
曾忆寒开始怀疑陈落晚这是事先已经将他拉进了黑名单,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得罪了陈落晚,难道真的是因为陈落晚喜欢他,这是准备老死不相往来了。
曾忆寒觉得以他对陈落晚的了解,她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情来,可等到他重新办了一张卡,再给陈落晚打电话的时候,却奇迹般的接通了,电话那边是陈落晚清脆的声音,满是疑问的说了一句“喂,你好,哪位?”
曾忆寒刚开口喊了一声“落落,是我。”
没想到电话迅速被挂断,只剩下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再用新办的这个号码打也打不通了。
无法跟陈落晚取得联系,曾忆寒实在是没招了,大一一开学,就课业紧张,没有过多的时间让他去理清自己心里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儿女情长,那就干脆丢置一旁,反正他跟陈落晚寒假总会见面。
大一寒假放假的第一天,班里组织同学聚会,以曾忆寒的性格,他是不愿意参加这些活动的,可为了见陈落晚一面,在看到从来不在微信群里说话的陈落晚,突然发了一句“算我一个”,曾忆寒便义无反顾的去了。
曾忆寒去的很早,包厢里坐着三三两两的同学,却唯独没有陈落晚那张五官清秀的脸,不知是谁打趣的说了一句“曾忆寒,好久不见,怎么没跟我们的班花,你女朋友凉浅夏一起过来?”
曾忆寒当即就否定了这一说法,回道“好久不见,我哪里来的女朋友啊,我跟凉浅夏也不是很熟。”
结果又有女同学嬉笑着神补刀说“话说当年这凉浅夏追顾鎏年不成,又转头去追曾忆寒,没想到到头来都没追上,哎,我说你们学霸的脑回路是不是都这么清奇?那可是班花呀,曾忆寒,你是不是骗我们?凉浅夏以前可是天天在我们宿舍拉着陈落晚说你跟她的事情。”
曾忆寒在听到凉浅夏追顾鎏年时,还毫无触动,但在听到凉浅夏成天跟陈落晚说起他的时候,曾忆寒的心里忽然就有不好的预感,后来凉浅夏也来了,但自始至终曾忆寒都没有和凉浅夏说一句话,之后便匆匆离场,因为顾鎏年和陈落晚都没有去参加同学聚会。
顾鎏年读军校,因为军校的特殊性,一般情况下,除非他主动联系你,不然平时你想联系上他真的很难,大多数时候是无法联系到的,而陈落晚是联系不到,曾忆寒终于发现,好像自从他默认凉浅夏进入他的世界后,顾鎏年和陈落晚就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他们不再是朋友,兄弟和无话不谈的那个人,重点是凉浅夏追顾鎏年这事,若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曾忆寒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而消失的顾鎏年和陈落晚到底去了哪里?这半年顾鎏年又忙了些什么?绝对没有人比陈落晚更清楚。
顾鎏年除了上交上去的手机,自己其实偷偷藏了一个只能发短信的老年机,总会在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偷摸给陈落晚发条很简短的短信,譬如:刚点完名,看新闻了,自习了,扫雪了,不说了我要集合了,今天好累,晚安,早安…………
当然顾鎏年除了跟陈落晚汇报他的近况,发的最多的就是“菜菜,你今天有没有想我?”
“菜菜,你有没有长胖?”
“菜菜,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学习?”
“菜菜,我想你了。”
陈落晚没想到三年来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时刻都精力充沛的顾鎏年,在去了军校后,会变的这么婆婆妈妈,成天在她耳边罗里吧嗦,她就纳了闷了,顾鎏年去了军校怎么也不肯放过她,这好不容易不跟他做同桌了,他却时时刻刻都在她的手机通讯录里蹦哒,每天收到顾鎏年的短信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当然对顾鎏年发给她的每一条短信,陈落晚都会认真回复,然后再故意气他一顿,每次必回“菜菜不想你,菜菜好的不得了,你再喊我菜菜,下次让我见到你,你恐有性命之忧。”
顾鎏年反倒不恼,照样回复“随时可以放马过来。”
对于放寒假后回苏城,顾鎏年本来是计划好了,一放假就去陈落晚学校接她,两人一起回家,顺便把那些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跟陈落晚说说,可是临放假前,顾鎏年大概是太过兴奋,每天例行训练时,不知怎么搞的,手腕骨折了。
在军校这种小磕小碰,都是家常便饭,按说没必要小题大做,可接连一个星期都没收到顾鎏年的短信,眼看第二天就开始放假的陈落晚急了,平时顾鎏年训练忙,不方便的时候,三五天发条短信给她都很正常,可这都一个星期了,这货居然神秘失踪了。
对于顾鎏年的人身安全,陈落晚是一点都不担心,可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没了音信,陈落晚有些生气,还说好放假一起回苏城,顾鎏年居然敢放她鸽子,但于情于理陈落晚都要联系上顾鎏年,她这心里才踏实。
陈落晚打了顾鎏年留给她的两个手机号,都处于关机状态,实在没办法了,便把电话打去了他们学校,经过多方联系,这才知道顾鎏年训练时受伤了,学校马上放假了,她要是方便的话,希望能来学校接一下顾鎏年。
人在他乡,有时候整颗心都异常脆弱,陈落晚在听闻顾鎏年受伤的消息后,虽然心中五味陈杂,快要急哭了,但还是异常镇定的打车去了顾鎏年的学校。
等她一下车就看到顾鎏年一只手绑着雪白的绷带,穿着一身橄榄绿的冬常服,站的就像一棵笔直的大树般等在那里,半年多未见面,顾鎏年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只是从前的白面书生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晒成了小麦肤色的英勇少年。
而顾鎏年看着陈落晚落落大方的从车上下来,曾经那一头柔软的小卷毛变成了如今的黑长直,星亮的眸子依如从前一般干净透彻,依然是那样一副不施粉黛的清秀模样,顾鎏年看着这张熟练的脸庞,风尘仆仆的从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的一边跑到另一边,莫名就有些想哭。
本应该是一个感天动地的相见场面,可没等顾鎏年感动一秒,陈落晚见到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有些嗔怪的说“顾鎏年,不要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会揍你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鎏年本来想了无数个客套的说辞来回复陈落晚的质问,最终还是站的笔直的立在那里,缓缓开口说道“菜菜,你能不能先过来扶我一把,腿都麻了,从你打完电话说要过来,我就被我们教员撵到了学校门口来罚站迎接你,都吹了一早上的冷风了,快点,真的站不住了。”
陈落晚对顾鎏年喊她“菜菜”这个称呼异常不满,有些恼怒的斜睨他一眼,但还是很听话的靠前扶住了他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
然而就在她靠近顾鎏年的那一刻,却瞬间感觉天旋地转,顾鎏年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用一只胳膊一下就将她锁进了怀里,有些耍赖似的紧紧抱着她,一字一句的在她耳边说“陈落晚,我真的很想你。”
陈落晚被顾鎏年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心都快要跳出来,虽然以前两人是同桌,成天打打闹闹,靠的也很近,但自己的整张脸都被贴在顾鎏年的胸口上,这么近的靠在一起,是陈落晚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过的体验,她有些恼羞成怒,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与慌乱,使劲推了推他说“顾鎏年,你要死啊,松手呀,要是被我男朋友知道多不好,咱俩可是好兄弟。”
一听男朋友这三个字,顾鎏年反倒将她搂的更紧了一点,说“陈落晚,你再说一句试试,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陈落晚想用力推开他,又怕碰到他受伤的地方,语气有些重的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我有男朋友关你什么事,赶紧松开呀,早知道你这副德行,我就不来了,让你一个人在荆市自生自灭去吧。”
就在陈落晚不断推搡顾鎏年的时候,顾鎏年却突然放开了她,背过身去说“陈落晚,让你男朋友送你回苏城吧,我准备留在荆市不回去了,谢谢你大老远跑来看我,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突然陌生的语气,让陈落晚更摸不着头脑了,一把就捶在了他的背上,说“顾鎏年,你是不是神经病,两句话没说完,立马就变脸,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顾鎏年依旧扭头不看她说“还不是被你刺激的,你回去吧。”
陈落晚有些不服气的走到了他的对面,说“顾鎏年,你把话说清楚,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陈落晚就已经结巴了,顾鎏年的眼角有泪滴落,一个大男生毫无征兆的就哭了,陈落晚终究还是心疼了,连声音都变的温柔起来,说“顾鎏年,你干什么呀,是不是想家了,走吧,晚姐带你回家。”
顾鎏年还是不说话,就跟一个闹别扭的大男孩似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外流,陈落晚有些急了,说“你能不能别吓唬我,你干嘛呀,不就是受了点伤嘛,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这样晚姐以后可不带你玩了。”
没成想顾鎏年的眼泪又多了起来,闷声说道“不玩就不玩,反正也是早晚的事,你今后可以带你男朋友去玩。”
陈落晚也是无语了,手忙脚乱的从背包里掏出纸巾塞到他手里说“赶紧把眼泪擦干净,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嫌丢人,你哭什么呀,走,回苏城。”
纸巾顾鎏年并没有接,陈落晚喊他走,他也丝毫未动,气的陈落晚拿着纸巾在他脸上胡乱擦了起来,用手使劲拽着他就要走,可顾鎏年还是纹丝不动,语气异常陌生的说“陈落晚,你有男朋友了。”
陈落晚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没有,逗你玩的,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差点把我勒死。”
陈落晚话音还未落,又被顾鎏年重新搂进了怀里,在她整个人还是满脸懵的状态下,顾鎏年异常坚定的说“陈落晚,让我做你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