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起床了,不可以睡了哦。”耳边,是穆奕天温润低沉的声音,一点点侵入昏沉中清颜的耳中。像是一记甘泉,缓缓地注入了干涸已久的天地。循着声音,清颜挣扎着撑起沉重的眼皮。眼前,渐渐地浮现出一丝清明。回过头来,穆奕天一张俊脸正伏在身边。两个人的呼吸,亲密地相互纠缠着。
“清清真乖......看见清颜终于清醒过来,穆奕天的嘴角才勾勒出一丝弯曲的弧度。身体,却不由得从刚才的紧绷僵硬,缓缓地放松了下来。将她扶起,两个人相拥着靠坐在床边。“清清,下一次,不可以睡得这么久,好不好?”穆奕天伏在她耳边,像是哄孩子一般轻声地说着。只有他微微轻颤地身体,显露出他刚才被她吓到的事实。
清颜侧过头,视线对上穆奕天的,眼睛里缓缓地蒸腾着水气。
“奕天,我......唔......”清颜开口,还没有说话,唇上,却被穆一天瞬间掠夺。他的唇,带着恐惧,带着浓烈的不安,狠狠地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清颜闭上眼睛,无声地与他口齿交缠。空气里,暧昧的气息隐隐地交织出静谧却沉闷的气氛。
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从门外急匆匆地推开。两个人正兀自纠缠的唇,顿时像是触电般分开。穆奕天眯起眼睛,看着此刻冒冒失失闯进来的用人,一张脸顿时不由得寒冰四起。“什么事情?”如果她没有合适的理由,他一定没有办法接受她此刻无端地闯入。
“是......是......”佣人的手颤巍巍地指向了身后,却似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穆奕天和清颜相视一眼,不由得同时看向门口。
“看来,你们家的佣人,是真的被我吓到了。”门口,人未到,声音已经满是邪肆地传了进来。话音一落,一抹高大的身影顿然出现在眼前。
看大来人,穆奕天和清颜都不由得一愣。
清颜眨眨眼睛,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后者,眼中也微微闪过一丝诧异。而来人,看见相拥坐在床上的清颜和穆奕天,眉头高高地挑起,痞子般响亮地吹起了口哨。“不错吗?还活着,看来你很听话嘛!”他说着,拉着身边的月影进了门。
“绍言......”清颜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掀开被子,便急急忙忙地下了床铺。大步奔到井绍言身边,一脸的怀疑和不相信。抬起头,静静地将眼前的井绍言打量一番。除了他原有的消瘦以外,他的精神似乎格外好。一双曾经因为病痛被折磨地失神呆滞的眼睛,此刻也灼灼地闪动着光彩。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清颜伸手,在井绍言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这才真的确定,这个男人,他真的活着,他真的没有死。想着,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手下一转,伸手在他的一张颠倒众生地的脸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噢,死丫头,”井绍言哀叫一声,伸手扶着被蹂躏的发红的俊脸。“你想这次掐死我吗?”他捂着脸,脸上是清颜许久不见的搞怪和面对她时才有的无奈和愤懑的神情。心里,连日来的郁结情绪,似乎也在这一刻被无声地冲淡了一些。眼睛,飘向井绍言身边,一直笑而不语的月影身上,微微闪现出一丝暖意。
“小影......”清颜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抱月影。两双伸到空中的手臂,却被突如其来的程咬金顿时分开。
清颜和月影同时看向挡在中间的井绍言,满脸的无语。而此刻的井绍言,却活脱脱地恢复到了以前的痞子状态。轻轻地冲着清颜眨了眨眼睛,视线转回到月影身上,却顿时变得一脸哀怨。
“亲爱的,你没看到她打我吗?怎么可以抱她?”伸手,将月影紧紧地抱个满怀,一张脸全是受了委屈无辜的神情。
屋子里的,清颜和站在身边的穆奕天闻言,不由得一阵错愕。而被抱在怀里的月影,却是一张脸涨的通红,低着头不说话。
清颜看看月影,又看看抱紧她的井绍言。错愕过后,脸上不禁微浮现出一丝喜色。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证明。曾经,一个追的辛苦一个躲得辛苦的两个人。现在,却倾心到恨不得黏在一起。
这样的结局,让清颜很是欣慰。
“刘姐,把若佑少爷抱来吧。”清颜回头,对着站在门口还处于呆愣状态的佣人说着。看着佣人脸上青白交错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想想,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她自然也想不明白。本该在坟墓里躺着的人,现在却突然出现在眼前。恐怕任谁,都会被吓到不轻吧。
“刘姐,他是活人。”清颜说着,上前拍拍佣人的肩头。佣人这才回神,看一眼井绍言再飞快地撇开。这才转身,飞快地走了出去。
“我的儿子......”井绍言听见清颜话,似乎已经有些等不及,说着便追着刚才的佣人一路飞奔而去。走廊上,隐隐地还可以听见佣人的尖叫和井绍言轻声安抚地声音。
“啊,你别过来。”
“哎,我说大姐,我是人,不是鬼,你看不出来吗?”
几个人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才是真正的井绍言。
“姐姐,”收回笑容,月影走了过来,伸手拉过了清颜。“你还好吗?”她问着,也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心里顿时满是郁结,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先是井绍言,现在,是自己拥有同样血缘的姐姐。这样的灾难,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清颜一愣,沉默着侧过身瞥了一眼身后的穆奕天。半晌,才勾起嘴角轻轻地笑着点了点头。月影闻言,看看身边的两个人,这才惊觉这样的时候,说这种事情,似乎有点不合适。抿了抿唇,她将手放在清颜突起的小腹上,暖暖地笑了起来。
“他好吗?”说着,轻轻地压低身体,将耳朵贴在清颜的肚子上。清颜扯起嘴角,轻轻地笑了。笑容中,无声地浮现着一层属于母亲惯有的神韵。
“这几天,他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