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
听风大步从门外垮了进来,脚步前所未有地有些慌乱。脚步刚刚站定,便快速地叫了声“老大”。和井绍言并排坐在长沙发兀自抽着烟的穆奕天,“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体闪到听风身边,“什么消息,说。”因为慌乱,脚步甚至有些不稳。
“有了小姐的消息,不过,”他还没有说完,便被穆奕天快速打断。“说重点,别说那么多废话。”他的气息微微有些急促,生怕下一秒,又听到让他失望的消息。
“她在医院里,”听风说完,看着穆奕天蓦然愣住的表情,又接着说,“我想,你还是去了再说吧。”他退
开一步,让出道路给穆奕天。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或者,是潜意识里害怕见到穆奕天更加失控的样子,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得到的最重要的信息省略。
眼前,人影闪过,穆奕天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门口。井绍言和听风对看一眼,极有默契地跟了上去。
医院里。
穆奕天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脚步跨到门口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缓了缓脸上的表情,他伸手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病床上,清颜静静地躺在那里。她闭上眼睛,一张脸惨白到几乎泛着透明。穆奕天的胸口一滞,放缓了脚步朝她靠近。
听见声音,床上的女人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清颜还没开口,便已经兀自红了眼眶。微微直起身体,朝着穆奕天坚持伸出双手。穆奕天快步奔至床前,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抱着她,心里悬了多天的石头才微微落了地。“清清,对不起,我没有找到你。对不起。”他吻着她的头顶,大手细细地抚摸着她。想要以此来确定,她真的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他的身边了。
大手,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她的小腹上。穆奕天的神色一紧,大手下一秒“蹭”的一声将覆盖在她身上的床单掀了起来。
蓦地,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腹部。掌心下,平坦一片的触感,让穆奕天瞬间定在了原地。他眯起眼睛,有些困难地将视线投向怀里的女人。
“清清,孩子......“他开口,却突然间有些说不下去。怀里的清颜身体一僵,眼泪便“啪啪”的掉了下来。“奕天,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没了。”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们把我关起来......我......我想要逃跑,可是,却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后来......醒来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她把颤抖着的身体无声地贴近他一些,双手紧紧地环紧他的肩膀,“他们说......孩子死了,呜呜呜......”
死了?她和他的孩子,死了?!
一时间,穆奕天犹如五雷轰顶。张了张嘴巴,却颤抖着说不话来。才短短的几天的时间,他们的孩子便又一次失去了。这些,到底是怎么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将怀里的女人更加揽紧一些。“清清,对不起,如果我早些找到你,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他俯身,埋进她的脖颈,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清清,”门外,井绍言和听风随即赶到。听风是最先知道事情的人,看看病房内的情况,质疑着站在门外没有进去。井绍言大步从门外奔进来,伸手急切的地拉过清颜的手,想要看看她的情况。清颜的手被他拉住,“清清,孩子怎么了?”他问着,不由得伸手按上清颜的肩膀。
下一秒,仿佛是反射性的,清颜瞬间便 抖落了他按在肩膀上的手。
井绍言错愕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微微蹙了眉。
半晌,才听见清颜弱弱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我有些累了。”她说着,又一次埋头进穆奕天的怀里。穆奕天闻言,急忙起身将她平放在床上,伸手细心地替她拉拉被子。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乖,好好休息,其他的我来处理。”说着,眼睛里不禁寒光乍现。
让他穆奕天失去孩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身边,井绍言却还在屋子发呆。视线在闭上眼睛休息的清颜和她平坦的腹部上来回打转,一双眉头皱得死紧。
穆奕天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她可能太累了。”说完,拉起他就向外走。井绍言没有反对,思绪还停在之前。这样的清颜,没来由地让他觉得恐慌。
刚走出病房门,穆奕天便放开井绍言,用眼神示意听风。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井绍言,“好好照顾她,我马上回来。”是的,他要去找到真凶,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和自己的女人身上。
蓦地,井绍言却伸手拉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颓然地,他垂下手,看一眼病房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
走廊尽头,月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一眼坐在门边的井绍言,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她怎么样?”她问。井绍言抬头看她一眼,“脱离危险了,不过,”他低着头,轻轻地说着,“孩子没有了。”他说着,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总觉得,应该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他却总是想不透。
月影的身体一震,被井绍言伸手扶住。皱着一张脸,她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七个月的孩子,怎么会如此脆弱。”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推开房门。井绍言却伸手拉住了她,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隐约的有些狐疑,身体却停了下里。井绍言此刻平静的表情,让她微微有些讶然。她以为,他就算没有穆奕天激动,但至少,他也不应该是一群人中最平静的一个。
“你怎么了?”月影终于慢慢地冷静了下来。透过窗子看看病房内已经沉睡的清颜,再将视线落在眼前似乎是陷入思考的井绍言,试探性的问出了口。
井绍言闻言,轻轻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月影。敛下眉头,松开拉住月影的手,将身体向后靠向墙壁。心里的不安,在此刻,似乎慢慢地凝成了一股细流,在脑海里动荡不安。
”没什么。”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