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冰答应了,飞快跑去拿药,还顺便拿来拿来了一个微泵,一袋液体、两包延长管,也不知道她要干嘛。
“万科松!”戴云阳继续对王冰冰下口头医嘱使用肌松药,接着又对傅泉说道,“把呼吸机调成四十五厘米水柱稳定压力。读秒换参数!”
傅泉开始读秒。
“……3—2—1,换参数!”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十五秒,科戴云阳和傅泉两人还是紧张得脑袋冒烟。傅泉死盯着气管插管内的血性痰,并没有太多变化。
“调高呼气末正压到18!”戴云阳咬牙说道。
这是肺泡可以耐受的高压极限,前所未有。他不知道这指令执行之后结果是什么,死亡?还是逆转?
傅泉看了他一眼,手有些颤抖,还是慢慢调节呼吸机,由于紧张,他的护目镜上都是蒸汽,看不太清楚了,只能尽可能凑近。
纯氧,呼吸机上氧合已经达到极致,没有更多的办法,除了祈祷。
“血性痰少了一点了!”傅泉兴奋地叫道,眼睛盯着透明的气管插管里的血色痰液。
戴云阳看了看,心头也是一阵喜悦,不过还远没到放心的地步。
王冰冰却没去看他们在忙什么,她只负责执行戴云阳的医嘱。她已经注意到检测仪太老土,没有有创压力的监测功能,所以刚才她拿来了一些器材,用一袋液体和延长管在输液架上做了一个连通器,连接病人的深静脉,这样一来,使得测量中心静脉压力成为可能。
戴云阳很赞许地瞧了她一眼,这丫头挺有灵气,会琢磨,能做出这样简单有效装置解决问题。
王冰冰感觉到了戴云阳的目光,冲他嫣然一笑,然后又再次固定气管插管,防止脱落。
病人病情危重,一旦脱落,估计就没命没机会再插回去了。
吴浩走了过来瞧了一眼,说:“这么紧张干嘛?肺水平衡需要时间,赶紧做血气吧,别死盯着监护仪了。”
戴云阳僵硬地笑了笑,赶紧做血气分析。
结果显示,谭圆圆血氧分压只有50,这表明谭圆圆体内缺氧依旧很严重,非常危险。
戴云阳对吴浩说:“我想再做一次肺复张。”
“那就做啊。”吴浩轻松地耸了耸肩,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
戴云阳咬咬牙,冲着傅泉点点头。两人又一次给谭圆圆做了45秒肺复张。病人状态仍然没有明显改变。
呼吸机能开挖的潜力已经用尽,无计可施。
吴浩瞧了一眼监护仪,血氧饱和度仍然没到80%,而呼气末正压已经设定成了让人心惊胆战的18。他无奈地看看插满管子的谭圆圆,轻轻叹了口气:“继续保持镇静、肌松,把她身体消耗降到最低,看看她能不能熬过这危险阶段。不过,接近纯氧的氧浓度对肺泡会有永久伤害,是饮鸩止渴,所以,唉,我不看好,估计熬不过去了。”
几个人都是心头一沉,下得了手术台,却下不了重症监护台,这是ICU的失败,也是一种无奈。
戴云阳下医嘱,用药保持谭圆圆镇静、镇痛、肌松、升压多种药物联合,尽可能维护她濒临死亡边缘的氧饱和,然后期待她的免疫系统能逆转乾坤了。
………………
生下的孩子因为是早产儿,放进了育婴箱,在负压重症监护室一个单独的病房育婴箱里,因为还不知道孩子有没有感染新冠。
戴云阳换班离开重症监护室。
他来到婴儿的病房外,里面只有一个护士在专门照看着孩子,隔着玻璃。瞧着育婴箱里手脚不时动两下的那个可爱的婴儿,真是感慨万千。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跟艾芬飞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那生活就完美了。
可是艾芬飞一心要扑到事业上,总不想这么早要孩子,这对戴云阳来说是个相当头痛的问题。
这时,身后传来吴浩的声音:“干嘛呢?是不是看着孩子想自己的孩子呀?”
吴浩还当真是过来人,对孩子在父母心中的地位太有感触了,能准确的猜准。
戴云阳笑了笑说道:“是,我老婆说了,等些日子才能要孩子,所以我看到别的孩子的时候就忍不住浮想联翩。”
吴浩点点头说:“是呀,当初我也是这样,我女儿还没降生的时候,我当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可是没想到后来出了意外,她妈妈生她的时候难产,产程时间过长造成窒息,大脑受损,所以她一直发育得很不好。我还指望她将来有出息,没想到她到了现在连爸爸妈妈都还叫得不清楚。哎,早知道这样,当初又高兴个什么劲儿呢?孩子痛苦父母也很痛苦。”
戴云阳还是第一次听到主任谈到自己的孩子,以前他都闭口不提家人的事,想必也感触这一次众人齐心协力费劲千辛万苦才把产妇和孩子保住命,很有感触吧。
戴云阳说道:“有没有带你女儿去看看专家?兴许能治好。”
“看过,全国著名的神经科医生都差不多看过了,也治疗过,都没什么效果。”
戴云阳接着说道:“真是够辛苦的,现在孩子还小,你年纪也不算老,可将来年纪大了,一天天老去,要照顾她会越来越困难,得未雨绸缪啊!”
戴云阳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许是想要孩子之后,他考虑得越来越多了。这些问题在以前他可能根本不会去想的。
吴浩说道:“对呀,所以我现在逼着自己拼命挣钱。我必须要挣到足够的钱,能照顾我女儿的后半生。我老婆没工作,我要死了,她可以另嫁人,但是我的女儿都有一笔钱傍身,所有,我要挣足够多的钱让她能在没有我的时候也不愁养老。”
戴云阳好奇地问道:“医生能赚什么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