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传来。
张飞扬的耳朵都快裂开来了,一丝鲜血溢出。
他疼的捂住了耳朵,踉跄一步,跌倒在地,但顾不得耽搁,立即爬起,继续往远处奔逃。
两仪塔的落下,在张飞扬身侧几寸外的一小片树林砸出了一个大坑直径十几丈长的大坑,把覆盖其内的树木和鲜花当场砸成了粉末,在空中留下一大片的烟尘。
但血红蝶可真不愧是蝴蝶之王,在断了触须,明显受伤的情况下,依旧是反应灵敏,唰的一下,急退出去,在两仪塔落下的电光火石间,顺利逃脱了出去,与张飞扬一起避开了这一劫。
只是,和张飞扬相比,这血红蝶逃脱速度显然更快,受声浪的影响也更小,竟似是毫无感觉一般,掉头就逃,振翅一飞,唰的一下,已逃脱出去七八丈远。
此时,张飞扬也才逃脱出去三四丈远。
太叔安大吃一惊,对血红蝶登时有了新的认识,看了一眼张飞扬的伤势,就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两仪塔,不再理会了,一心追击血红蝶,抬手一次次的甩动,操控两仪塔往血红蝶的头上频繁的压落下去,在四面八方引起越来越大动静。
因为,杀张飞扬固然重要,这可以让他泄愤,但太叔安来蝴蝶谷的目的,可不只是泄愤而已。
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那必须是货真价实的妖丹啊。
而妖丹只会藏在妖兽的身体之中。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不能成功猎杀到妖兽,那空手而归的话,即便他成功泄了愤,杀掉了张飞扬,却也会遭遇到断手或者断腿之类的残酷惩罚。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何况,这一次,他碰到的妖兽竟是百年都难得一见的蝴蝶之王血红蝶。
这妖兽本来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猎杀的,至少也要谈梦那样级别的炼气期圆满境界的修士才有能力。
但这血红蝶却还受了伤的,这样的机会,说两三百年都遇不到,也不为过。
即便同样是妖兽,妖丹也会有质量的好坏之别,更别说是蝴蝶之王与普通蝴蝶妖兽的区别了,血红蝶的妖丹只会质量更好。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眼睁睁的看着血红蝶逃走,对太叔安来说,无疑于到嘴的鸭子飞了。
想到眼下,在蝴蝶谷之中,还有天残观的其余师兄弟和师姐师妹在猎杀妖兽,要是最后,让他们白白捡了便宜,把这血红蝶给猎杀了,岂不是到时候要遗憾一辈子?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才暂时放下了去追杀张飞扬的心思,全心全意放在猎杀血红碟的事情上。
因为,时间不等人,蝴蝶谷一共就那么大,耽误的时间越多,等于给其他人发现的可能性越大。
到了那个时候,他再想要独吞下血红蝶的妖丹,恐怕就不行了。
什么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此时,太叔安体会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了,他同时也知道这一次放过张飞扬意味着什么,从今往后,恐怕不能再和张飞扬重归于好了,必须再想个办法趁早把张飞扬除掉才行。
只有这样,他留在天残观才能继续安心的生活。
不过,到底该用什么方法,太叔安还没想好,他打算等搞定了血红蝶,再去考虑那些事。
毕竟,张飞扬的那两个女人还留在天残观里,他还不相信张飞扬他有那个能力能带着两个女人逃出天残观。
想到这里,太叔安抬手一甩,在砰地一声巨响中,将两仪塔在空中下落位置做出了一些调整,塔不是对着血红蝶砸落,而是在血红蝶正前方七八丈外突然膨胀变大,砸落下来。
这一次预判登时起了效果。
血红蝶来不及反应,刚逃到两仪塔的边缘就给巨塔稳稳压住了羽翼,砰地一声响,将右侧的羽翼压断了。
血红碟凄厉的嘶叫一声,试着继续逃脱,强行飞到空中,却还哪里能继续飞行,刚腾空就如凡人一样落到了地上。
太叔安哈哈大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抬手一甩,两仪塔光芒一闪,再次飞起,砰地一声砸落下来的时候,终于结结实实压盖在血红蝶正上方,将它身体压扁压碎,化作了粉末。
“咦?怎么妖丹只有这么小?这分明比崖壁那边的蝴蝶妖兽都妖丹年份都小。蝴蝶之王的名号难道是假的?”收起了法宝之后,太叔安熟练的走到血红蝶的尸体边,将化作粉末的尸体碎片拨开,将里面一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小球放在手里上下打量,奇怪的喃喃自语起来。
不过,想到刚才蝴蝶之王血红蝶那吓人的体型和狰狞的模样,他还是没有多想,拿出一个袋子,小心翼翼把妖丹存放起来,然后,转身按照原路返回,去寻找张飞扬去了。
此时的张飞扬,正躲在一处山洞之中打坐治疗伤势。
这里距离与太叔安分开的位置隔了三十四丈远。
张飞扬本来还想逃的更远一些,但到了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了,怕再继续奔逃,恐怕就要昏倒了,只好找了一处偏僻的山洞躲在里面疗伤。
可惜,这山洞太浅了,说是山洞也过于勉强,只要在三四丈外就可以清晰的把洞内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这山洞才只有一丈来深,两丈来高,只能勉强留一个人休息。
可以说,即便躲在这里,张飞扬也依旧觉得不安全,不保险。
但他没有办法。
因为,方圆十几丈的范围内,都是广阔的空地,这里连花和树都少的可怜,想要找什么藏身处,自然就更困难了,有一个可以勉强藏一藏的山洞,自然也就不能挑剔了。
张飞扬坐下以后,就闭上了双眼,专心引导灵气在胸口两处给血红蝶触须刺穿的地方治疗,等这两处伤势治疗的差不多了,再将耳中的灵气也引导出来,继续治疗受伤的耳朵。
此时,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关心了,能不能完成这一次猎杀妖兽的任务,他也没心思去考虑了。
在遭到了太叔安的毒手以后,张飞扬不得不把所有精力和心思放在了该如何应对太叔安之上。
因为,他知道对方会突然出手偷袭自己,肯定是动了杀心,至于动机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但至少太叔安不可能会善罢甘休,刚才自己能逃脱出来,只是出于那蝴蝶妖兽中的王者血红蝶对太叔安更重要罢了。
一旦等到太叔安搞定了那只妖兽,那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若是不能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想出对策,即便逃得了这一次,恐怕也逃不了下一次。
张飞扬可从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为了能尽快找到应对两仪塔的策略,他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陷入了沉思。
那两仪塔能大能小,还能飞,关键是速度还快,压盖下来,威力巨大,能瞬间把人和树都压成齑粉。
到底要如何应对?
张飞扬一时间,伤透了脑筋。
他先是拿出了灵石棒,看了一看,再比对了一下那完全变大的两仪塔压盖下来的情景,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用灵石棒去迎击的结果。
毫无疑问,连人带棒子都会给压成齑粉。
张飞扬苦笑着摇摇头,随即从怀里取出了无痕带。
对于这件法宝,他印象深刻,也充满了期待,放在手里注入了灵气以后,轻轻一甩,就能看到无痕带仿佛是自己的手指一般灵活,能随意的在空中飘来荡去,伸缩自如。
这根带子平常状态只有一两尺左右,但若是注入的灵气越多,带子的宽度和长度就能无限延长。
与此同时,带在的硬度也能加强不少,变得仿佛是银剑铁枪一样的锋利僵硬。
可惜,无痕带功能再多,变化再妙,却也有着天生的缺陷,经过张飞扬的反复挥舞尝试和摸索,他渐渐就发现了无痕带的弱点,力量不够。
也就是说,若是拿这根带子去与太叔安的两仪塔硬抗的话,恐怕依旧会变成自己和无痕带给一起镇压,化作齑粉的下场。
想到这里,张飞扬不禁有些遗憾,看来再厉害的法宝,也是有弱点的,但心里的压力却也减弱了不少。
重新收起无痕带的时候,他伤势还没完全修复,但该如何应对太叔安,心中已经渐渐有了一个具体的方案:“不能和他硬碰硬。最好先想办法引开他的注意力,让他麻痹大意,然后,采用偷袭的方式,用无痕带把他全身紧固起来。等控制了他的行动,就好办了。”
张飞扬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略感满意,刚要收起心神,继续疗伤。
眼前黑光一闪,唰的一下,一条人影从远处出现,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目标正是他所在的方向。
只见长了满脸横肉的仇敌,可不就是大敌太叔安嘛。
张飞扬登时警戒起来,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脸色一沉,重新紧张起来,伸手放入怀中,抓住了无痕带,如临大敌般的盯住太叔安,准备迎战。
太叔安似是看出了张飞扬心中的疑惑,哈哈一笑,指了指脚下,解释道:“张飞扬。你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这样都还能找到你啊?很简单。你受伤了嘛。这里附近又没有别人,你流的血迹正好成了路标,我不就来了吗?嘿嘿。你放心。我会让你死的不会太痛苦。”
见太叔安如此得意忘形的样子,张飞扬就知道,恐怕他猎杀那头蝴蝶妖兽,已经成功了,看来自己和他的这一战,是躲不掉了。
但就这样和太叔安开战,张飞扬心里还是觉得分不踏实,若是不弄清楚对方要杀他的理由,他还是不太愿意冒然出手。
因为,这样的话太过冒险,万一对方要杀自己不是私仇,而是还牵扯了什么大阴谋,或者别的什么人,即便自己成功干掉了对方,却也等于招惹了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此一来,反而让自己处在更危险的处境之中。
要是能提前弄清楚对方的杀人动机,那自然就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提前规避掉这些潜在的危险,比如干脆不和太叔安战斗,继续选择逃跑,通过拖延战术暂时保全自己,再考虑以后的事,这样的话,至少不会让局面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想到这些,张飞扬心中一片清明,冷静的问道:“为什么要杀我?太叔安。我哪里招惹你了?”
这件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太叔安就忍不住来气。
他自然没隐瞒的兴趣,反正都要杀掉张飞扬了,让张飞扬死个明白,也对结果没什么影响。
于是,他就把自己如意算盘落空,把一切怨气算到张飞扬头上的心思给说了。
张飞扬一阵无语,差点忍不住骂娘。
弄了半天,你是如意算盘没打成功就把气撒到了我的头上了。
不过,想到在凡人世界流浪时遇到的这种人也不算少,他又很快释然了,摇了摇头,也不再多和太叔安废话,表面上继续保持着一副吃惊的样子,暗地里已经悄悄抽出了无痕带,不断注入灵气,让无痕带在空中变长变宽,悄悄的往太叔安的身边靠过去。
因为,无痕带只有在操控者的眼里不是隐形的,对于别人,都是隐形的存在,所以,太叔安倒也完全没有察觉。
见无痕带越来越近,从三四丈逐渐缩小到一两丈,再由一两丈拉近到四五尺,眼看着就能出手了,张飞扬心中说不出的激动,准备要出手。
但就在这时,突然间,却是从四五十丈外飞来了一只巨型的蝴蝶,通体血红色,来势汹汹,速若雷霆,唰的一下,已追到太叔安的身后,再噗的一声,两根锋利的触须已从后面把太叔安的身体给刺穿了。
鲜血顺着太叔安胸口的两个血洞汩汩的往外流,太叔安惊得目瞪口呆,痛叫一声,抬手飞出两仪塔,砰地一声响,塔与蝴蝶撞击在一起,当场就把蝴蝶撞飞了出去,扯断了两根触须倒在了地上。
这可不是就是刚刚已经给自己击杀的血红蝶吗?怎么又来一只?
太叔安登时有些发懵。
同一时间,亲眼见证这一幕的张飞扬也罕见的露出了古怪之色,心中升起一个个未解的谜团。
太叔安居然没干掉蝴蝶之王血红蝶就赶过来杀自己了?刚才,太叔安还那么气定神闲的样子,显然是已经把事情办完了啊。那既然他已经干掉了血红蝶,现在这只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一共有两只?
就在张飞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太叔安恼羞成怒,两仪塔一抛一落,当着他的面,砰地一声,又把刚刚追来的蝴蝶之王血红蝶给镇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