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小涵的答复,陈筱便开始盘算起来了。自己留在家中的时日已不多,她得尽快。
她想过去找祖父求情,但是这完全是难比登天。祖父虽然疼爱自己,对哥哥也很好。但是这种触及原则的事情,他恐怕是坚决不会答应的。
思虑了一夜,小涵也守在她身边没睡。
第二天,哥哥身边的小厮带来了一封信。是哥哥给她的。
陈筱拆开看了:妹妹,我想了很多。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求得家中老人们的同意。我也不想在你面临如此喜事之时为难于你。为兄想好了,待明年春闱,陈桉一定会拿下那状元!到那时,我再求皇上赐婚。也只有那时,我才能有了能力去提这事。在此之前,希望妹妹能替我照顾好她。
陈筱笑着摇摇头,这就是她的兄长呀。从来都是不愿意麻烦别人,什么都自己受着。罢了,那便如他的愿吧。陈筱把信给了小涵,“你看吧。”
小涵双手接过,看着看着留下了泪。“小姐,小涵本就是个贱婢。怎么当得起少爷这般……这般呢。”她跪下哭着说。
陈筱俯下身,“小涵,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所以你也不能看低了自己。你要相信兄长,他一定能说到做到。”
小涵哭着点头。陈筱在心中叹了口气,情爱,真是一件奇怪的东西。想着她又自嘲的笑了,真是的,我也是花季少女,怎么……怎么突然“成熟”了这么多。
齐笙殿。
凤听云收到了沛安传来的消息。荣王凤以云被捕了,南国公苏雨臣策反了许正。
“荣王那边,终于解决了。”凤听云捏着信纸的一角。
沐歌屈膝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真正是双喜临门啊。”
凤听云撇嘴一笑,“朕原以为陈一河会硬气到底呢。但他终究还是屈服了。”拉拢陈一河,是他必须做的。陈一河在朝中确实没有“拉帮结派”,但是六部尚书中,工部尚书冯博源和刑部尚书何敬二人都是他的学生。虽然陈一河对他们并没有过特殊关照,但此二人却一直唯陈一河马首是瞻。
“沛安此次回来。还要护送着南国公的妹妹与师家那位小姐一同回京。沐歌,明日你与宋翁一起去跟母后商议这两位女子的位份。”凤听云吩咐道。
沐歌又是屈膝,“是,奴婢明白。”
凤听云想了想又说:“南国公的妹妹。还是跟之前说的一样,毕竟她身份就在那里,依朕看,封妃吧。”
沐歌又是应下。封妃?那恐怕这位是除了皇后外位份最高的了。
凤听云起身,在殿中踱步。荣王,宸王,还有凤甯樱。呵呵,你们就是记不得朕才是皇帝,就是心存妄想。没事儿,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们都得从心底承认。
……
福州府。
看着早已准备的差不多的南国公府。沛安不得不承认南国公苏雨臣的确是个人物,京城那边的人都轻视了这位年轻的国公爷。先是态度鲜明的向皇上投诚,解决了荣王这个棘手的麻烦。还有让自己的妹妹进宫为妃这个念头,恐怕也不是临时起意。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准备妥当了。
苏雨臣笑着和沛安喝茶聊天,“回京路途遥远。苏某不能亲自送家妹,要劳烦沛公子了。”
沛安道:“不敢。这都是奴才的份内事。”
“沛公子安心在此歇息,我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苏雨臣起身。
沛安也起身,“国公爷请便。”
苏雨臣走到苏雨梅的院落。让下人通报了一声后,才进了内屋。
此时苏雨梅正坐在椅子上发呆,见苏雨臣进来起身行礼:“兄长。”
苏雨臣颔首,看了左右一眼,两个侍女就关了门出去了。
“梅儿。你可怪兄长?”苏雨臣问。
苏雨梅摇头,“梅儿不怪兄长。父亲早逝,兄长独自支撑家业,能为兄长分担一些梅儿心满意足。”
苏雨臣坐了下来,看着妹妹叹了口气,“梅儿,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自责。我宁愿你骂我几句,我也好受些。”
苏雨梅也坐了下来,笑着摇头,“兄长说笑了。”
“入了宫,要记得谨言慎行。宫里不比国公府,为兄做不得主。”
“兄长。皇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苏雨梅问。这就是这个时候的女子,婚前是不了解未来夫君的真实脾性的。但是谁又希望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呢?
“梅儿,兄长……也不清楚。但是你记住,你是我的妹妹,我一直在你身后。”
“谢谢兄长。”苏雨梅点头说道。
“陛下给了你妃位。这说明对于后位,他心中已有他人。若不是我袭爵不久,根基不稳。又怎么会看你只得个妃位呢?你才应该是皇后。”苏雨臣皱着眉说。
苏雨梅微微一笑,“兄长。我何时启程呢?”
苏雨臣见他没有回应自己,回道:“你想什么时候走都行。护送你入京的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内侍,叫沛安。你那一日见过,你注意跟他的关系。此人在宫中可以助你不少。”
苏雨梅点头,“那便后天走吧。”
苏雨臣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妹妹她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怪我的呀。不然也不会急着走了。
苏雨梅没有再说话,苏雨臣也就起身要走了。苏雨臣走到门口,身后的苏雨梅跪下行女子出嫁时拜别家中父母的大礼,“梅儿不孝。兄长保重。”
苏雨臣没有回头,泪珠在眼中打转。
晚间。
苏雨臣一人在书房中饮酒,饮的多了,脑袋有些晕乎。他就出去转悠,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到了沛安歇息的住处。
沛安原本打算休息了,但是发现门外的人影,定睛看了看,是南国公。
于是他批了一件披风出去了,走到南国公身边,“国公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南国公转头看向他,“沛安!是你啊。”他笑了。
沛安这才看出来他喝醉了,“我叫人送国公爷回房。”他说,就要转身去叫人。
“别走,陪我说说话。”南国公拉住了他。
沛安将手抽出,说:“国公爷醉了,有何事明日再说吧。奴才送您回去。”
“沛安,你知道吗。我好伤心,雨梅她真的很懂事,很体贴。尽管我把她送人了。她也没有骂我。还有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可是我,我一眼就认出你了。”苏雨臣用游离的眼神看着沛安说。
沛安摇头,“国公爷,沛安不记得以前见过您。”
苏雨臣干笑一声,“也是。当时你胆子真小呢,我就是故意吓吓你,你就怕的躲在了凤听……哦不,皇上身后去了。”
沛安不知为什么南国公突然说起这些,于是继续说:“国公爷,您醉了。我送您回去。”他上前一步扶他。
苏雨臣甩开了他,“不用,我自己回,自己回。”
沛安注视着苏雨臣离开,摇了摇头回屋了。
第三天。
苏雨梅走了,随行的还有沛安一行和南国公府数十辆马车和近百名护院。
苏雨臣站在福州城城墙上看着车队远去,无声的挥了挥手。经此一别,恐怕就再也无法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