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必要保证公子的安全,听清楚了吗?”媚娘见小研呆呆地站在那儿,对她说的话好似没有反应,故而加强了语气。
小研一愣,才发应过来,说道:“楼主的话和潋舞姐姐刚才吩咐的居然半字都不差,什么时候持有黑木令的令主居然变得这么差劲,需要我们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了?”
虽说黑木令的历任令主都是青年一辈,但他们都有着非凡的天资,再加上门中那种残忍无比的修行方式,所以就算还不能完全面对长一辈的强修,但自保上基本是没问题的,根本不需要她们来担心其安危。
可这一任的令主,看他走起路来,风都带不起的样子,着实让她们担心,这就不免让小研对茗辰的能力产生了很大的疑问。
“无需多言,照办就行。”媚娘用这一句打发走了小研。
夜完全沉了下来,腾起的水雾像是一笼烟纱般将整个鸾香水榭罩在里面,隔远了看,里面的灯光影影绰绰地晃动着,像是荒漠之中的幻市。
媚娘和潋舞脸上挂着云纱,一素一淡地站立在楼顶高台之上。夜空中星云密布,寂寂无声。
但随着一丝残风拂面,岸边的叠柳之中响起了一声鸟鸣。
虽只是轻脆啼叫之音,但却足以撕碎这夜空的静幕。
“来了。”隔着云纱,潋舞将眼光投向湖岸上的叠柳。她话音刚落,空气中的气流就开始有了一股肃杀的悸动。
叠柳之中突然就窜出了几十道的暗影,转瞬间,一个踏步,就直掠湖面,朝着她二者所站的高台处杀来。
媚娘扫过一眼,“果真不出所料,包括南家和仇家,天魅城的八大外氏家族全都到齐了。”
那边的黑影刚一出动,水榭之中所有明灯立刻全部熄灭,从上到下的门窗之中,同样掠出几十道暗影,正面朝着对方迎去。
两方于半道相截,同时出手,在这湖面之上,只见影与影之间,或断兵相接,或近身互搏,或掌起掌落。
刀锋剑光相互容在一起,在湖面上搅出了一个个飞旋的水涡。
掌劲臂力直面相抗,脚下的水中却是响出闷声。
双方看起来实力相当,而媚娘和潋舞兵没有出手,明面上黑影已经被他们拖住,但那暗处的后手,却是迟迟未现。
天魅城八大外氏家族同时出手,想必是有着周密的计划,而眼前的几十道暗影,明显只不过是他们摆的第一道菜。
湖面的战场还未打出结果,叠柳中,又刺出了几十道暗影,看其身形手法,却是更加历练狠毒。
一加入战场,顷刻之间就将她们这一方全部压倒。
潋舞的寒光自云纱中射出,从高台之上跨出,长发飘舞,手指轻捻,一步就来到暗影的中心。
掌中腕袖袭出,玉笛握手,于湖面一划,激起层层水帘,玉手接过,于前方一洒,那分散开来的水珠如同铁精的箭鉃一般,直入黑影胸口,再从后背穿出。
动作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寒月之下,看着这样的身姿,但不像是在厮杀,倒像是在月光中独舞的‘冷美人’。
不过这冷美人招招索命,又招招制敌,几十道的暗影,不过是飞吹叶落的瞬间,却都已经毙在了她的手上。
刚要转身回到高台,叠柳之中,一道掌力的劲道却是在这一刻向潋舞的后背袭来,掌劲是隔着好远打出的,但到此处,却是未曾有半分的消减,且劲道强硬,掌风如火。
“武修,灵级四段修者。”潋舞轻声说道,随即转身,不敢轻敌,玉笛贴紧双唇,笛声传出,先是在湖面上泛起水纹,随着笛声的加强,几十道水柱从湖中升起,挡在她的前面。
掌力在穿过第一道水柱时,速度明显减了下来,但那如火似铁的钢劲却是依旧生猛。
一道道穿过,就要来到潋舞的身前。
潋舞眼神一凝,手中掐起符纹,口中吹出咒决,于掌力近身之际,笼起一个巨大的蓝光法罩。
这时,那掌力的主人出现了,束身布衣,应该是个中年,端着身子出现在湖面,看不清真容,只看那额间是一道道如刀刻的深壑一般。
潋舞体内的灵气开始剧烈流转,玉笛上缠起荧光,符纹冲出法罩,直击前方。
符纹破空而出,那中年单手结出,另一直手反掌打出,空间中顿时起了一阵虎啸之声,扩散向前,将潋舞所铸起的法罩给击成了粉碎。
潋舞退步,祭出玉笛,手指不断在夜空中划动。玉笛变形,成为一把飞剑。可虽是飞剑,但只有其外形,并无实体。
中年用手去直接抵挡,飞剑直接穿过他的掌心,直刺他的眉眼额间的天门光
转身过去,护住额间,但弯下了的后背却是又被飞剑刺穿。
所谓防不胜防,正是如此。
显然,中年男子没料到对阵他的女子实力如此强横,居然同时修法、武两道。所以一开始的第一掌他就甩出大力,妄想强势地压住潋舞,将她生擒。但他错了,因为潋舞的强横可不止她同修法、武二道的天赋,并且,她招数奇特,出手果断,是男子行尽五域,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这女子学得到底是什么武笈?如此利落,几乎毫无破绽。”中年捂住前胸的穿背之伤,低沉着声音问道。
如果男子知道潋舞在天极门事曾经一天杀了二十个和她同级的修者,他也许就会了解,潋舞根本没有用什么武笈,而是因为杀的东西太多,不用过多的思虑就知道敌方想怎样对付她。
“将死之身,还不配知道。”潋舞的眼光更显几分寒光,手指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好像是流光交织一般,早已看不清轨迹。与之相应的,是那飞剑,不仅是无身,此刻连形体都不见了。
融在这湖面的月色之下,早已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刺向什么地方。
中年此刻是空有一声修为,却不知道往何处使,这飞剑实在是诡异至极,男子完全看不清楚潋舞在干些什么,更无从谈起出手抵挡飞剑。
身体被飞剑一次又一次地穿过,虽然眼前并不至死,但若是他一直找不到破解之法,长此以往,他的道基一定会受到损害,且他无法去判断潋舞后面是不是有着比这飞剑更加难敌的招数。
可现在他完全被这飞剑所困住了,根本逃不过潋舞的杀招。
潋舞没有去想什么,既然看到了她手中的飞剑,要么就是他死,要么就是她死,这是她的规矩。
配合着飞剑,潋舞走近了中年的身。手袖中拿出一条白凌,手一转动,就将中年全部裹在里面,符纹打在上面,白凌立刻紧缩。
里面传来了一声痛厉。
白凌再次紧缩,里面的痛厉之声随之加大,
接着,就是骨头绷断的声音,再然后,里面的鲜血溢出,侵在了白凌之上。
潋舞停止了掐决和口咒,走了近去,想看看这暗处的黑手是谁,却不曾想,那中年男子,并没有死绝,留着一口气,就是在等着潋舞前来。
在潋舞走近刚要细看的时候,中年男子的黑眼顿时凸起。
他想在最后潋舞挨近的时候爆身自焚,来个同归于尽,死也要拉上一个美人垫背,这样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可是他又再一次小看了潋舞。
潋舞的飞剑一直都没有收起,一直都在她后背悬着,只为若有任何异况发生,就立刻直穿敌方额间的天门光,一击致命。
当看到中年男子凸眼的时刻,飞剑就先他自焚一步,直逼中年的额间,让他半分也不敢妄动。
他是必死的,但潋舞也不急在这一刻,今夜的事,还有很多是要问个明白。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潋舞问道。
中年男子自知最后的计划无法实现,说不说他今晚都得死,但也许是求生的欲望在驱使着他,还抱有一丝说了之后,眼前的女子会放了自己一命的希冀。
可他刚一开口,夜空中突然划出一星火点,落在他身上之后,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那火中附有精魄,将潋舞逼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