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矛山谷也被虎族占领了?”
胯下黑色的战马,有些不安的打着响鼻,血石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自己的家族正在遭遇一场噩梦。从血锤营地被偷袭,到血矛和血镰接连遭遇劫掠,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专门针对血石家族的袭击,而袭击的来源,很明显是森林联盟的虎族。
从落魄逃回激流部落的斥候队长所讲述的情报,再次印证了这个判断。虎族已经在野牛草甸建起了一座奇怪的堡垒要塞,驻扎着野蛮人战士和洞穴人弓箭兵。刚听到洞穴人弓箭兵的时候,各家族的长老们都笑出了声,虎族这是没有奴隶军团了么?竟然招募最弱小的洞穴人来当炮灰,而且是他们最不擅长的弓箭手。
斥候队长的说法,让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一种奇怪的弓箭?能够让整个斥候小队在接近对方之前都被杀死?即使是洞穴人真的能够拉弓射箭,可斥候小队身上都穿着兽皮战甲,寻常的弓箭即使射中,也不能马上要了命。除非……
除非对方都是箭无虚发的神射手。
可斥候队长说的明明白白,是洞穴人。
有家族长老认为斥候队长临阵脱逃,故意编出这些故事来蒙蔽他们。但血石却选择相信这种说法。毕竟遭受袭击的几个营地,全都是血石家族的族产,那些家族的家伙们表面虽然愤怒,背地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幸灾乐祸呢。
求援信一个月前就已经发出,派出的信使,已经把虎族劫掠边境多个领地的消息送往高原,相信不久之后,高原的那些贵族大人们,应该有所表示。毕竟血石家族可是没少给他们送外族的少女奴隶和整箱的宝石。
但血石咽不下这口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和虎族有多年的买卖交情,为什么对方会专门针对血石家族下手,而且,这么不留情面?
斥候回来报告,野牛草甸与猎矛山谷之间,有大队的外族战士往来运送物资。这说明高原的领地正在被虎族悄无声息的吞并。
血石的眼角抽搐了几下,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群嗜血的家伙如何杀死山谷里的原住民,还有那个可怜的新领主,据说是来自超级部落的王族私生子,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在了边境。微风里似乎送来死亡的气息,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和身前数千名沉默行军的士兵们,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冷。
三千人的队伍,有两千人是激流部落其他家族同仇敌忾增援的奴隶兵。他们身上穿着破损肮脏的皮甲,碎裂的头盔上沾满了臭烘烘的污泥,手里的武器也不过是些木矛、石锤和短弓。和他们相比,剩下的那一千名血石家族的精锐佣兵,才是他真正的本钱。
而在他身后,一百名善战的铁甲骑兵,将决定了这场复仇之战的胜负。
此刻他们正行进在一片荒野之中,大片的丛林和半人多高的剑草一眼望不到头,如果是有经验的首领,在侦查到他们的行军路线之后,一定会选择在这里作为伏击点。
“斥候派出去了吗?”血石问了一声。
“派出了两支小队,首领,还没有回……”
噗——
身旁的部下声音突然顿住,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嗬嗬吸着气,双手则在半空挥舞了两下,然后整个身躯重重的摔下马背。
身体跌落的瞬间,血石才看清楚,他的脖子上横穿了一支箭矢。
惊变骤生。
草丛里像是炸起了一阵杀戮的涟漪,无数支箭矢密密麻麻射向行进的队伍,刹那间,尖叫声、痛哭声四起,奴隶兵乱做一团。训练有素的精锐佣兵则快速从混乱中镇住了手脚,但下一刻就被洪流冲散了阵型。
血石拼了老命拉住了战马,和身后的骑兵营快速向另一个方向撤离。呼喊声漫山遍野,是虎族独有的战吼,一些慌乱的佣兵拼凑起一团团防御的阵型,朝着草丛的方向竖起了木盾,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和战矛。
在那个方向,苍黄色的荒野大地上,黑色的人潮以不可抵挡之势涌出。
“防御阵型!防御——”
“该死的,是虎族从要塞出来伏击——”
“骑兵营,迂回冲击——”
黑绿色的大军如同奔腾的泥石流,席卷了成百上千的溃败的奴隶兵们,更多的佣兵跟在骑兵营的身后,慌乱的人群很快聚集起来,骑兵开始借着山坡的地势集结成冲击阵型。血石这才看清楚,袭击他们的军队,不过数百人的规模,黑色的盔甲,绿色的皮肤。
就是带给他无数噩梦的虎族杂种!
他们有着丑陋的面孔,下颌突出,满口的尖牙露在嘴外,鼻子像是一团泥巴贴在脸上,细小的眼睛散发着黑暗嗜血的光芒。身躯却异常健硕,有一些虎族拿着弓箭射击,更多的家伙挥动着斧头冲向人群,劈开一条条道路,战斧挥动的瞬间,飞溅的鲜血在阳光下,散发着诡异的色泽。
佣兵快速集结成防御阵型,盾在前,弓箭在后。黑绿色的潮水向他们冲了过来,被箭雨射中十几个,挣扎着倒在地上,转眼被身后的人潮踩踏。更多的兽人冲向盾牌组成的木墙,轰鸣声四起,如同潮水一波波砸向礁石。
脆弱的木墙,被黑绿色的潮水瞬间粉碎,那些战矛和长剑刺中身体,如同刺中了黑绿色的怪物,血石能感觉到佣兵营的防御阵型正在凹陷,无数佣兵呐喊着,试图用更大的声音缓解内心的恐惧,一道道战斧的影子犹如杀戮的旋风。
奔腾的马蹄声拯救了他们。
铁甲骑兵直接横穿了黑绿色的人潮。和接受过正式作战训练的佣兵们相比,骑兵们大都参加过真正的战争,有些人经历了至少十几次的严酷作战,手中长剑劈开兽人的脑袋,飞溅起深红色的血浆,根本不会让他们眨一下眼。
兽人的攻击浪潮,遇到了更坚固的礁石,攻势有些停滞。一道奇怪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唱歌,又像是被捏住了嗓子嘶吼。黑绿色的人潮后方,一个更加丑陋的巨大家伙,手里拿着一根奇怪的长长的木棍,顶端缀着一颗巨大的宝石,身上穿着和兽人们一样的黑色的战甲,但战甲的里面,却是深红色的袍子。
这种袍子血石从未见过,但骑兵营却有人曾在战场上见识过。
有恐惧的喊声,从骑兵里响起。
“战斗萨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