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旭日发出的第一缕曙光撕破黎明前的黑暗,从而使东方天幕由漆黑而逐渐转为鱼肚白、红色,直至耀眼的金黄,喷射出万道霞光,最后,一轮火球跃出水面,腾空而起。
冰夷看着这景象,心中有一丝暖流涌上心头。这里的日出,竟与昆仑山如此不同。
在这里,若是没有这层层云雾,许是能看到东海。冰夷这样想,一时间心中神往。作为龙,东海的广大海域,无疑是最好的领地,奈何他生于昆仑,只有群山相伴,就算是西海,与东海相比也只能是望尘莫及。
他不由得起身,驾云向东而去。
冰夷立在海面上空,向远处望去,只看见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心中感叹,这便是东海!
远处的海水,在娇艳的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冰夷不由得化为原身,龙腾云起,冰夷的真身是一条冰龙,在海面翻越,所到之处皆寒气逼人,引得无数鱼虾蟹將争先恐后的想要一瞻龙颜,却又碍于冰夷所过之处的寒冰之气不敢靠近。只能隔着海水,看着海面上下起伏的神龙。
冰夷一时忘形,回过神来发现已腾去千里。
碧霞元君将三生好生安放后,又织了一夜的结界,直到天亮才算是将结界织好,这才放心,想着去岸上透透气。
碧霞元君刚跃出海面,就看到了一条神龙在东海海面驰骋,好不快哉,碧霞元君向来很羡慕这些原身非常宏伟磅礴的神仙,暗自觉得自己的原身和他们比起来实在是弱爆了,心生羡慕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碧霞元君心想东海龙王禺猇这个儿子倒是和他一点都不像,那东海龙王禺猇耳朵上总是挂两个小蛇,靠近后总忍不住打个寒噤。碧霞元君还在东海的时候,禺猇的孩子禺疆还是个蛋,这个蛋常常被禺猇放在东海底岸顺便吸收点碧霞玉的光泽,碧霞暗自心想自己对禺疆这个孩子还是有照拂之恩的。
“你是禺疆吧?”碧霞元君拿出自己长辈的范儿,向神龙搭话道。
冰夷神君冷不丁听到一个声音,一个踉跄,赶忙化成人形,收起方才脸上的得意忘形。看向说话的人,这女子衣衫湿漉漉的想来也是刚刚出海,自己方才的样子一定全部被她看在了眼里。全然没有在意她的问题。
“禺疆,你还记得我吗,你还是一个蛋的时候我就见过你呢,你父亲常常把你放在我身边呢。”
冰夷听她这个意思,一定是认错人了,但自己此行并不想惊动任何人,也就没有出身反驳,只是微微行了个礼,腾云而起,向岸边而去。
碧霞元君没想到禺疆竟然这么无礼,一句话都不说便走了。
“元君,你走的好快啊。”鱼梁儿在碧霞元君织结界时,百无聊赖的打了个盹,待醒过来的时候,碧霞元君已经出了海面,赶忙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追了上去。
“梁儿,东海龙王的儿子好生不懂礼数,见到我都不说打个招呼,亏我在他是个蛋的时候还照拂过他。真的是……”
“谁啊,哪有儿子?”
“禺疆啊。那不是吗?方才在这儿翻来覆去那条龙,叫他他都不理人的。”碧霞元君指了指那远去的身影。
“哪有?什么儿子,禺猇龙王只有一个独女,你还见过呢,就东海底岸你旁边那个蛋啊。”
“是啊,我旁边那个蛋不是刚才那个人吗?”
“元君,禺疆原身是一只龟。”
“呃,我又认错了人是吗。”
岸边立着一位青衣公子装扮的女子,隔着老远,冰夷就认出来人正是神女青鸾。
青鸾本是西王母座下神鸟信使,世间只此一只。青鸾来时正巧冰夷正在海面翻越,她很少看到冰夷这般孩子气的一面,冰夷神君在昆仑时,无论多么壮丽的山脉也不曾让他像如今一般欢喜雀跃。看他如此高兴,青鸾不忍打扰,回到岸边为冰夷种下仙障,以免冰夷的龙身吓到清早打鱼的渔民。
“来多久了?”
“禀少主,青鸾方才到此。”
“何事?”冰夷恢复了往常的冷静,青鸾一时无法适应,恍然间觉得方才看到的冰夷倒是幻象了。
“昆仑来信说,西海似有异动,少主可曾听闻远古神兽相柳?”
冰夷闻此,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相柳的名号他也是知道的,远古凶兽,九头蛇身,所到之处,尽成水泽,这种水泽又苦又辣,吃了就会送命,就连流出的血也剧毒无比。
“自是有所耳闻,听闻他在北部魔界。与西海有何关系?”
青鸾口中难以启齿,犹豫道“信中说…说…相柳,和西海那蛇精有非比寻常的关系……”
冰夷听闻眉头紧蹙,心中发狠,暗暗握拳。他为自己的母后愤愤不平,父亲竟是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将他和他的母后逐出西海,顿时激起心中烈火。青鸾眼看冰夷神情有异,便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冰夷察觉到青鸾的反应,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在昆仑修习,昆仑万年冰山,也修的他一副冰冷的性子,今日的反应他自己也觉得过于激烈。
继续问道:“还说了什么?”
青鸾看着冰夷的神情,小心翼翼的答:“相柳本在北部魔界不假,但自从椒图占领北部成为魔尊,因相柳喜食人肉,所到之处一片死寂,椒图便视相柳为眼中钉肉中刺,欲杀之而后快,相柳多次迎战,深知不敌椒图,四处躲藏,椒图在明,相柳在暗,椒图始终寻他不得。近日,通天河神回报西王母,在西海旁多出了一片沼泽地,河神觉得古怪,追查之下,原来相柳逃难至此,那蛇精看中相柳的神力,又以媚术迷惑,时不时捉海边放牧的牧民献给相柳。西王母送信给我,让我转告你,此时西海之困,不容小觑,斩杀相柳是至关重要,但更要智取,相柳浑身剧毒,稍有不慎,就会祸害黎明百姓,神族大战不可祸及无辜。”
冰夷暗自斟酌,不知该如何是好,相柳虽不足为惧,但若要杀他,必定血溅当场,但相柳身上流出的血,一沾土地就五谷不生,把大片地方污染。
“此行是要商议西海之事,无论如何我们也得先去泰山。”冰夷微微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