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太一想到的这位,正是紫府少阳君,当年,碧霞还是一块神玉,在东海底岸修行,尚未成神,岳府神兵由少阳君率领,射日神弓便是少阳君亲手打造,想要明白为何椒图能够逃脱射日神弓,此中有何玄机,还是要尽快去三岛十洲跑一趟的。
三岛十洲,乃是距离陆地十分遥远的十洲仙境,十洲名为:瀛洲、玄洲、长洲、流洲、元洲、生洲、祖洲、炎洲、凤麟洲、聚窟洲。十洲零零落落的组成三岛,名曰:蓬莱、方丈、瀛洲。
这里人迹罕至,各州之上生长了许许多多能使凡人起死回生,仙人增长灵力的仙草灵芝,就比如祖洲有一种仙草长得像茭白,有三四尺长,若是凡人死后,三日之内将这种仙草覆盖在死者身上,过不了多久,就会活转过来。
许多避世的仙人居住在三岛十洲,此间丰绅林秀,神仙们当真逍遥自在。其中瀛洲最为广大,东皇太一最爱此间的玉醴泉,时常在瀛洲豪饮,大梦几日,好不痛快,只可惜此次东皇太一却来不及前往瀛洲畅饮美酒,他要去的是紫府少阳君所在的长洲。
长洲原本名叫青丘,当年的青丘狐君远嫁至昆仑,西王母对于狐君的深情十分感动,特在昆仑造了另一方青丘,青丘狐狸们尽数远迁,后来少阳君看中了此地,特将他的紫府从泰山之巅搬了过来,还为这里换了个名字,从此以往这里便是长洲了。
东皇太一到长洲之时,仙仆通报说少阳君厅中已经有客人了,让他稍等片刻,为他奉上了新茶便离开了。他向来是个急性子,于是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如少年人一般上窜下跳,场面让人忍俊不禁。不过等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便等不及了,全然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得了径直走进紫府。
东皇太一大步流星的走进厅中,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他心中懊恼,心中懊悔,赶紧放慢脚步,隐去身形,心想:少阳君一把年纪竟做起了金屋藏娇的美事,此番他这么不懂事,怕是少不了一顿埋怨了。
想着就要往后退,转念又起了好奇心,从未听起少阳君与哪位仙子有何暧昧,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也想看看是何人拨动了少阳君的心弦,毕竟少阳君向来清心寡欲,平生爱好便只是种一些花草树木,养一些奇珍异兽,如今金屋藏娇这般,便是他们相识这些许万年来,他也从未见过,如今若能探听一二,将来也能好好取笑他了,如此想来便停下了脚步,干起了听人墙角的勾当。
厅中,一位少年样貌的男子正在为晒干的草药分名别类,这男子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东皇太一当然认得这便是紫府少阳君。
但少阳君身边立着一位身着软甲,身材并不魁梧的少年郎,少年郎显然一路风程仆仆,就连身上的软甲都有些破旧了,显然是久经沙场。东皇太一悄悄看着,却并未发现什么女子,暗自嘀咕,莫不是方才自己听错了,心中十分可惜,正要离开,又听到了刚刚清脆的女声道:
“少阳君。”
东皇太一万万没想到,那位身着盔甲的少年竟是位女儿家。
“玄女在人间历经战乱,历劫归来没有直接回昆仑,而是风风火火的来这三岛十洲见我,是有什么急事么?”
“急事倒是谈不上,只是在人间偶然间看到一篇文章,其中有一些句子,心中十分欢喜,忍不住想要与少阳君分享。”
来不及东皇太一反应过来玄女是何人,少阳君接着道:“玄女经历了三世战乱,莫不是在兵法上有些许领悟,要与我切磋一二,九天玄女不愧是战神,痴迷兵法到如此境地,实在令人敬佩。”
这女子便是与碧霞元君一同受罚的九天玄女,此番历劫归来,没有回昆仑,而是赶往三岛十洲,其实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小心思。
少阳君向来以为九天玄女是一位豪气万千的女神,听闻玄女有文章要分享,心中十分好奇,觉得甚有趣味。
玄女听到少阳君如此夸赞她,脸上顿时映上了红晕,娇羞的低下了头,却又觉得此番形容过于扭捏,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实际上早已心乱如麻,左手死死地攥住她腰间长剑的剑柄。
“倒不是兵法,这文章中有一首诗,诗中皆是我心中所想,我十分中意,特地拿来与少阳君瞧上一瞧,少阳君不如打开瞧一瞧。”玄女说完才敢抬头望向少阳君。
少阳君在玄女吞吞吐吐之时便接过玄女手中的纸张,缓缓展开。玄女心中紧张,手心更是的出了许多汗,突然之间眼前闪过一个白影。
东皇太一在厅外听得二人攀谈,突然没了声音,心中好奇心大作,一个箭步迅速夺下少阳君手中的信,信中寥寥几行字:
“车遥遥,马憧憧。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玄女霎时间羞红了脸,此情此景只想找个地缝躲起来,一时间毫无战神的神气,只是一副少女娇羞的模样。
东皇太一知道,这是某一处凡世的一位乱世诗人所作,这位诗人平生忧国忧民,他的诗中常常委婉清丽中带有峻拔之气,而这首诗却无疑是一首情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东皇太一心中默默的反复读这句诗,心中也觉得十分美好,沉浸在思绪中半晌没有动静。
九天玄女实在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一个无赖,抢走了少阳君手中还未来得及看的信,还自顾自的品评上了,等了半晌了那人还在踱步,玄女已经忍无可忍,也顾不得维护自己在少阳君心中的形象,腰间的剑已经嗡嗡作响,不知何时手已经握紧了剑柄,眼看就要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