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果然不是等闲之地,真不该大意的!
十一顿住身形,站在一座高高的宫殿顶上俯瞰,只见四周宫殿鳞次栉比,几乎看不到尽头,映目俱是浓烈的金黄色,人影处处,却皆渺小,如何看得到百里洛的踪迹?
看来,只好先去宫门,找阳轩两兄弟去想办法了。
他主意已定,刚想动身,突然又是一声断喝响起:“谁在上面?”
又是侍卫?十一皱眉,懒得再多费唇舌,突然一跃,从另一边翻了下去。
侍卫们顿时大喊:“有刺客!来人啊,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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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今日的气色好多了。”姜嬷嬷扶着皇后在院中走着,欣慰地笑道。
“本宫已经好多了,在床上躺得发懒,再不出来走走,就更没精神了。”皇后微笑,想了起来,又道,“今日皇上设宴,此刻大概已经散席了吧?”
“老奴估摸着已经散席了,”姜嬷嬷道,“庆曦公主早起赴宴,没来得及向娘娘请安,想必等会儿就要过来了。”
“也不知道和亲的事情怎么样了,”皇后轻叹了口气,“说不定要苦了湘儿那丫头了。”
“娘娘就别多想了,”姜嬷嬷忙道,“这事皇上自有主意,皇上特意嘱咐过要娘娘好生将养身子,千万不能再多操心了。”
“本宫也操心不了什么,罢了,一切随缘吧。”皇后淡淡道,转头看了看,“这院里的茶花都已经开得这般好了,日子过得真快……”缓步走到茶花树前,伸手轻抚着一朵开得正美的茶花,嘴角忽然漾起一抹微笑,轻声道,“茶花……当年,他就是在茶花树下……”
青春正好的娇美姑娘,幽困深闺,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茶花树下发呆,树影摇晃,惊动了佳人,抬眸一望,却正好对上了一双生得极好看的眼睛,随后,眼睛的主人整个儿从树后走了出来,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却顷刻间醉了佳人的心……
皇后神思有些恍惚,看着茶花树出神,忽然再次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睛,心神一震。
耳边忽然响起了姜嬷嬷的惊呼声,而后感觉身子被人拉着后退,皇后才回过神来,吃惊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少年。
“什么人?竟敢擅闯景祥宫?”姜嬷嬷忙不迭地护着皇后,“来人……”
“我不是刺客!”十一终于忍不住恼怒道,“这又是哪里?”
皇后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这里是本宫住处,景祥宫,”打量了他一阵,心中莫名一阵悸动,轻声问道,“你……你是谁?”
“我是百里洛请来的客人。”顿了顿,接道,“西恒王子百里洛,我跟他走散了。”
“宴席分明在乾元宫偏殿,你怎么会走到这里来?”姜嬷嬷警觉地盯着十一,又轻声对皇后道,“娘娘,这人甚是可疑,还是叫人带下去审问一下才是。”
十一皱了皱眉,不待姜嬷嬷叫人,转身就要跃上墙头离开。
“母后,曦儿来给你请安啦。”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轻快地响起。
十一顿住身形,转头一看,果然是这丫头……
慕容曦走了过来,瞧着皇后一笑,刚想行礼,目光一转,蓦地诧异出声:“石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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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先进殿中歇息,慕容曦和十一仍站在庭院中。
“本宫已派人去偏殿找找西恒王子了,王子是贵客,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在宫里对他下手,石少侠大可放心。”慕容曦轻笑道。
“不敢当,公主费心了。”十一淡淡道。
这话应得,听起来真是别扭,慕容曦顿了顿,才道:“在宫外不能太引人注目,不得已只能用化名,石少侠见谅。我本名慕容曦,是宫里的庆曦公主。”
“贵为公主,出入的确不便。”十一微一颔首,又道,“你既已派人去找百里洛,那我先到宫门口去等着。”
慕容曦目光一闪,忽然道:“反正都是要等,就不必着急了。好歹你救过我,就让本宫一尽‘地主’之谊如何?”轻笑一声,也不等十一答应,伸手延客,“请!”
“原来这位真的是西恒王子的客人,曦儿,幸好你来得及时,否则刚宴请的客人转眼就抓起来,真是要贻笑大方了。”皇后微笑着道。
“母后,这位石少侠可不是等闲之辈,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抓住的,”慕容曦笑道,“方才不就惊动了侍卫,还不是走得轻松从容?”
“怎么这样说话?一个不慎,可是要给石少侠惹来麻烦的。”皇后瞧着慕容曦嗔怪道。
慕容曦淡淡一笑,宫人送了茶点上来,摆在了三个小案几上。
“不知石少侠是何方人士?”皇后抿了一口茶,随意问道。
十一顿了顿,何方人士?他自己都不知道!默然半晌,他才淡淡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皇后有些诧异。
“我自幼跟在师父身边,别的不知道。”十一短短应了一句,拿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
皇后怔了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石少侠……原来身世堪怜,本宫实是无意……”
“没什么。”十一淡淡道。
慕容曦在一旁听着,只觉莫名心酸,忙定了定神,开口道:“石少侠,不妨尝尝这点心,这宫里的‘云雀酥’比起宝福斋的,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十一随手拿起一块来,宫里的饮食自然格外精致,这‘云雀酥’比起宝福斋所出的,咸辣之味更加浓厚,却不呛人,更兼齿颊留香,不禁点头道:“果然更好。”
皇后看看慕容曦,道:“女儿家大多喜吃甜食,偏你这丫头与众不同。”
慕容曦扬眉笑道:“母后,甜食太过温和,这咸辣之味才够爽快,更加回味无穷。”
这个慕容曦倒是豪爽大气,有男儿之风,比起连湘那丫头……那丫头就是喜欢嘴硬,口是心非,偏偏又装得不够高明……他想着,嘴角忽然不知不觉地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