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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十一

“姜嬷嬷,母后起身了吗?”慕容曦见到那老嬷嬷出来,便开口问道。

“娘娘已经起身,正在梳洗,公主请稍候片刻。”姜嬷嬷恭谨地应着,瞧着慕容曦,却忽然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慕容曦何等聪明,瞧见姜嬷嬷的脸色,立时觉出不对,追问道,“姜嬷嬷,是不是母后有什么不好?”

姜嬷嬷脸色黯然:“娘娘方才又做噩梦了,嘴里叫着……太子的名字……”

慕容曦顿了顿,姜嬷嬷揉了揉眼睛,接道:“已经十七年了,娘娘还是这般放不下……娘娘苦了自己,老奴在一边看着,也实在是心里难受……”

“姜嬷嬷,我知道了,”慕容曦道,“放心吧,我会劝劝母后的。”

“是。”姜嬷嬷应着,又道,“公主和连小姐先进来吧。”

慕容曦拉着连湘,一道进了宫门,待宫女出来传唤,才一起走进内殿。

见到皇后,两人规规矩矩地跪地请安。

“快起来吧,”皇后微笑道,“曦儿,湘儿,都过来坐。”

慕容曦和连湘应了一声,都凑到皇后身边坐下。慕容曦先娇声开口:“母后,今儿是十五,我们晚上邀了父皇一同赏月可好?”

“难得你有这么好兴致,也好,你就去同你父皇说吧。”皇后笑笑道。

“好,今晚就让曦儿来安排,母后就只管安心赏月了。”慕容曦道。

“曦儿到底也长大了,能自己安排事情了……”皇后顿了顿,忽然不再说下去。

“母后,”慕容曦忙拉了拉连湘的衣袖,向皇后道,“曦儿今日特地让人传了湘儿进宫……湘儿这丫头,好久都没进宫来陪我们说说话了,母后你说,该不该罚她?”

连湘还没开口,皇后已慈爱道:“这怎么能怪她?可怜湘儿的娘早逝,连大人又没有续弦,如今湘儿长大了,自然是要帮着料理家事的,不像小时,帮不上忙……更何况,说不定过不久就要许配人家了,哪能一直陪着你?本宫听说……”

“娘娘!”连湘心中一跳,忙开口道,“湘儿不急,还想多陪娘娘几年呢……”

皇后轻轻拍着她的手:“好孩子,本宫知道你的心意,不过,这事也还是要你爹做主的,本宫倒也不便多嘴……”

“母后,”慕容曦拉着皇后的手,撒娇般晃了晃,“曦儿才刚经过御花园,瞧见花色极美。母后午睡才起,正应该走动走动,我们去御花园赏花吧。”

“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就是坐不住。”皇后点点慕容曦的额头,微笑着嗔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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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在上阴冷的玉座里,黑袍的男人神色冷峻,盯着面前半跪着的人,冷冷开口道:“为什么要留下活口?”

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微低着头,缓缓回道:“他身边的女人,是个青楼女子,这样的事传出去,更为有利。”

黑袍男人默然半晌,忽然冷冷一笑:“不但取他性命,还毁他声名,十一,你果然是越来越能干了!”

黑衣人低低道:“属下不敢当。”

黑袍男人靠着玉座,微闭了闭眼,道:“你近来的任务做得不错,先去歇息吧,本座自会再指派任务给你。”

“是。”黑衣人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属下告退。”

语毕起身,转身离去。

甫一走出昏暗阴冷的大殿,日色耀目,黑衣人始终微低着的头才抬了起来。

日色照耀下,只见他眉目清俊,甚至还略带几分稚气,只是脸上却满是与他年纪不相符的孤傲冷漠之色。

冷着脸走了几步,他忽然顿住,转过头去:“谁?”

不远处回廊上转出来一个人,看样貌约摸三十来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十一,你的耳目是越发灵敏了。”

黑衣人瞧见他,才略略松懈,淡淡招呼了一声:“秦叔。”

那“秦叔”秦江走了过来,道:“去见过教主了?可有给你新的任务?”

“暂时没有,教主命我暂且歇息。”黑衣人正色道。

秦江忽然摇摇头,啧啧道:“你这孩子,和我说话怎么也跟向教主回话似的拘谨……不必这么惜字如金,有什么事可以放心和秦叔说。”

黑衣人顿了顿,才道:“任务执行得很顺利……没什么要紧的事。”

秦江瞧着他,忽然轻叹一声:“十一,自你正式入‘无影教’,便越来越沉默寡言了。教主指派的任务……固然重要,但你也要便宜行事,别太冒险。”

“是,秦叔的吩咐,十一记下了。”黑衣人低头恭谨道。

秦江目光有些复杂,但却不再多言,只道:“好了,你才回来,也该累了,去歇歇吧。”

“是。”黑衣人微微躬身一礼,便走开了。

沿着石子路一直往里走,庭院深处是长长的一排厢房,其中一间的门上,写着“十一”两字。黑衣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无影教属下的杀手群居之地,每个人的房间门上都有数字。

他住在“十一”号房,他是十一,无影教的杀手,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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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房里,连湘还在努力和针线较着劲,小唯忽然飞快地跑了进来:“小姐,老爷来了!”

“啊?”连湘一个分心,手上的针险些又扎进自己的手指,她忙一缩手,又急忙把手里的衣裳藏了起来。

忙忙乱乱间,连弘文已走了进来,见状微一挑眉,奇道:“湘儿,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我在学做针线,还见不得人的。”连湘上前挽住连弘文的手臂,“爹,你今日怎么有空到湘儿这里来?”

“爹今日下朝得早,来看看你。”连弘文顿了顿,瞧了小唯一眼,“你先下去吧。”

小唯机灵,知道连弘文大概是有话要跟连湘说,忙应了一声退下,还细心地带上房门。

“爹,出什么事了吗?”连湘觉出不对,“连小唯都要回避?”

连弘文瞧着连湘,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湘儿,不知不觉这么些年过去,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再过几个月,你就满十七岁了。”

“不管湘儿多大了,都还是爹的女儿,也还是要依靠着爹的。”连湘微嘟着嘴道。

连弘文被她逗得一笑,道:“傻丫头,你总不能赖着爹一辈子吧?”正了正脸色,忽然接道,“湘儿……你觉得连风怎么样?”

“连风?”连湘顿了顿,“怎么……好端端的说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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