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到底出身皇族,很快听出了百里洛话中之意,敏锐接道:“你说玉牌是你们王位传承的信物,意思就是,一定要拿到玉牌,才是西恒真正的王,才能得到西恒众人的承认?”
“不错。”百里洛微微一笑,又道,“他们软禁我父王,设法打听玉牌的所在,只是一直未能得逞。所以,我想去见父王,请他将玉牌传给我。”
十一开口道:“你是想引他们主动出手?别忘了想要玉牌的不止一股势力。”
百里洛正色道:“我知道。只是,我迟早要跟他们对上的,与其等他们出手,不如我拔个头筹,还能占个出其不意的先机。”
众人静默一阵,十一道:“你觉得,玉牌是藏在王宫里,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
“他们已经软禁了我父王一段时日了,我估计已经搜过王宫了,”百里洛沉思着道,“恐怕还是藏在宫外的可能性大些……没有父王的指引,无异于大海捞针。”
慕容曦微皱着眉,道:“他们既软禁了西恒王,你光明正大地去求见,恐怕是见不到的。若是像上次那样偷溜进去,又怎么让他们知道玉牌的事,吸引他们主动出手?”
百里洛淡淡一笑,道:“我想的是,偷溜进去见我父王,再故意弄出点动静惊动他们……这样,才能让他们怀疑父王已经将玉牌的所在告知于我。”
“什么?”慕容曦闻言一惊,脱口道,“你不是说王宫已经被王后把持了么?王宫侍卫想必也是听命于王后,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你还能脱得了身么?”
百里洛看着慕容曦,神色有些复杂,还没开口,十一已经淡淡接道,“无妨,我陪他去。”
“我本有所求,又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开口了,”百里洛笑笑道,“既然你先开口了,那我就再多欠你一次吧。”
“多个人多个照应,”慕容曦道,“你们脱身后,又怎么办?”
“他们的势力潜伏多年,只怕是不会轻易暴露,”百里洛沉吟道,“我想,只有将玉牌拿到手,才能将他们引出来……”
“不,这样太冒险,”十一忽然打断百里洛,“你并不知道玉牌藏在哪里,自然也不能预先埋伏下人手,调动人手也需要时间。若是取出真正的玉牌,万一失手被夺,那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百里洛皱眉,道:“若是没有看到玉牌,那些人奸猾成性,只怕不会轻易出手。”
十一淡淡一笑,道:“既然玉牌是藏着的,那他们未必见过真正的玉牌。”
百里洛闻言一怔,随即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道:“对呀,是我糊涂了,只是引他们出手,我何必拿真的玉牌去冒险?”他喘了口气,定了定神,又道,“若是这样,事情就简单了,我让阳轩阳韩他们带人埋伏,等我们从王宫里闯出来,甩脱明面上的追兵……他们一定还会派高手暗地里跟踪,我们将人引到埋伏的地方,取出假的玉牌……他们定然会伺机抢夺,我们故意拖延时间,他们久攻不下,定然会叫来援手……”
十一微一颔首,百里洛身为西恒王储,智计谋略自然不差,他只需要提点一句,如何筹谋安排自然有百里洛操心,他只是又提醒了一句:“据我所知,如今牵扯进来的有好几股势力,西恒王后和大王子,百里尘,无影教,甚至还有……慕容轩,他们之间互有合作,我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他们想必也是各有目的,若是利用得好,说不定能打破他们的合作,那你的胜算才能大一些。”
百里洛神色郑重,道:“多谢提醒,这事急不来,我还要好好计划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慕容曦忽然一笑,开口道:“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事,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百里洛转头看向慕容曦,目光灼灼道:“公主放心,在下定然尽力而为,不让公主失望。”
慕容曦怔了怔,抬头跟百里洛的目光对上,只觉他的眼眸深不见底,一时竟愣住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连湘看看百里洛,又看看慕容曦,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不禁有些吃惊,刚想开口,十一却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连湘怔了怔,只好压住心中的好奇,默然不语。
慕容曦猛地回过神来,一时有些无措:“这是你的事,我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我……我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了……”话才说完,人已经转身冲出了屋子。
百里洛朗笑一声,才对十一拱手道:“那在下也先走一步,告辞!”
等百里洛也出了屋子,连湘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大哥和曦儿……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十一淡淡一笑,道:“这是他们的事,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连湘蓦地瞪大眼睛,脱口道:“难道……难道大哥真的对曦儿……”
十一想起往事,不禁有些感叹,当时百里洛进京朝拜,本来就是要求娶慕容曦的,后来相当于是被十一和连湘搅和了,如今兜兜转转,竟然又跟慕容曦碰上了。看来他们之间,还真的是注定的缘分……
回过神来,十一正色道:“他们的事缓缓再说,当务之急,是要帮百里洛清理门户。”
提起这个,连湘不免有些担心,但也只是伸手抱住十一,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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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浓,万籁俱静,西恒王宫一处僻静的花园凉亭里,却仍燃着灯火。凉亭外竹林掩映,就是有人从花园经过,也看不清楚凉亭里的景象。
凉亭里,两个宫装女子,一个端坐着,另一个静静地站在一边。
一阵沙沙声响起,竹叶摇动,两个人从竹林里走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个宫装女子,另一个人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帽子严密地挡住了头脸。
两人径直走进凉亭,宫装女子向端坐着的女子行了一礼,才走到她身边站好,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伸手将帽子拿下,露出了头脸,赫然竟是付白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