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清冷的街道又开始热闹。
街头的卖面老汉,忙碌地支起摊子,招呼着来来往往的百姓。
“这位公子,来碗面吧?我家的面,分量足得很啊!”老汉热情地招呼着。
十一目光一扫,淡淡道:“阳春面。”
“好咧!公子坐吧,面马上就好!”老汉立刻忙活起来。
十一寻了个位子坐下,挑了一双看起来不太脏的竹筷子。
“老头子,来两碗牛肉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两个大汉走到了面摊前。
“好咧!马上!”正忙活的老汉抽空抬头应了一声,又加紧煮面了。
两人大咧咧地坐下,刚才叫面的人笑道:“这老头子的摊儿看起来寒酸,可是做的面实在!所以老子才非拉你跑这老远的路!”
另一人爽朗应道:“连你罗大哥都叫好,再远的路也该过来尝尝!”
“也是趁着会儿偷空过来,吃完马上得赶着回去,要不镖头又该躁了。”那人接道。
“怎么,镖局有什么大活儿要接吗?”另一人有些疑惑。
那人忽然压低了声音:“还不是因为那个‘银魅’……廖府的事,你听说了吗?”
“什么?”另一人顿时好奇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那人声音变得更低:“听说知府廖大人昨日收到消息,那杀了几个朝廷命官的杀手‘银魅’,要来杀他了!”
“什么?”另一人吃了一惊,“廖大人也被‘银魅’盯上了?这是哪来的消息?”
“这就不知道了,”那人道,“听说廖大人吓得屁滚尿流,连夜召集了城里所有镖局里的高手,去廖府保护他,我们镖头一会儿也要带着我们去廖府。”
“这个‘银魅’也太大胆了,居然敢把消息散布出来?”另一人啧啧道。
“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呢,”那人摇摇头,忽然小声道,“其实,要不是镖头吩咐,老子还真不想理这档子事!那廖知府的为人,哼……”
另一人叹了口气,道:“你我都是听话办事,身不由己啊!不过,你可记得长点心,别为了那些个人把命搭进去了……”
“这个老子当然晓得……”那人不以为意道。
“公子,你的面来了!”老汉小心地把面端到十一桌上。
“有劳。”十一淡淡谢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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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府这几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喂,打起精神来,不要偷懒!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可担当不起!”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一边大声呵斥着院中守卫的几个人,一边到处查看。
“廖管家,放心吧,该怎么做事,我们兄弟晓得的。”其中一个守卫的人应道。
那廖管家见没什么异样,才嘀嘀咕咕地离开,到其他地方巡视去了。
“狗腿子!”待那廖管家走远,另一个守卫忍不住呸了一声,“拿着鸡毛当令箭……”
“好了,别多话了。”方才答应那廖管家的人开口,“我们做好本分的事,别的不用管。”
“哼,老子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嘴脸……”那守卫嘟囔道,“守了这么多晚,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我说那‘银魅’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有这么多人守着,哪会来自投罗网?”
“你在嘀咕什么?”方才说话那人脸色一正,“别太大意,你以为那‘银魅’是个好对付的人么?看他做那些事就知道了!这回先放出风声来,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我们既然已经搅和进来了,谁知道会不会受到牵连,你还不小心着点!”
那守卫轻“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多话了。
天色愈暗,夜风吹得庭院草木影影憧憧。
不远处的草丛里蓦地传来一声轻微异响,守卫们被惊动,立时警觉喝道:“谁?”
四周寂寂,只有风声不绝于耳。
守卫头子悄悄咽了口气,轻咳一声:“去那边看看。”
几个人便壮起胆子,刀剑出鞘,一起赶到草丛边。
“呸!”一个人突然骂道,“原来是只臭猫,吓老子一跳!”
被刀剑一拨,一只花斑小猫喵呜一声,窜出草丛,飞快地逃走了。
“好了,别瞎紧张,都站好站好!”守卫头子定了定神,吩咐道。
守卫们嘀嘀咕咕的,各归各位。
背着众人的阴影处,一线银光蓦地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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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全身贴在屋檐下,半张脸被银色面具覆着,一双眼睛光芒凛然。
一队守卫举着刀剑,小心警惕地从屋檐下走过。
姓廖的以为我是要来杀他的,最重的守卫必定是放在自己的屋子周围,至于他藏宝的地方……小心地敛起气息,十一目光四下流转,随即贴着屋檐,施展轻功向前掠去。
一路不断改变方向,朝着守卫越发森严的地方而去。
廖府方圆甚大,想必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建成……寻了一阵,十一提动内息,悄无声息地翻入一个院落,伏在一座假山上,眼前是相连的五间房,每间房前至少守了四个人。
今夜无月,所视有限,院里院外俱有数十个守卫……
十一目光一闪,举手在假山上抹过,手心已多了十数颗碎石子。
举手一扬,院外瞬时一阵大乱,“叮铃哐啷”的刀剑声连响。
院内的守卫自然也被惊动了,一阵慌乱,拿不准是该冲出去还是该继续守在屋前。
趁着这阵慌乱,十一果断地从半空中急掠而过,不过是黑影一闪,他已藏入了屋檐下。
随手点破窗纸,凝目望去,正好瞧见一个中年男子慌慌张张地从床上下来,似是想奔到门口,但走了几步,又踉踉跄跄地奔回床上,飞快地用被子裹住自己。
姓廖的狗官……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十一身形一动,又悄无声息地查看另一间屋子。
五间屋子,三间是厢房,两间是书房。
略一沉吟,他攀住屋檐微一借力,随即轻巧地翻上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