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停弹罢,半晌大家才慢慢回过神......
“呃,百闻不如一见,绚兮的表演,朕等甚为赏心悦目啊。来人,把器库房的那尊“砻吟凤首十三弦箜篌”赏给她。绚兮且去好好玩赏一番吧。”
不多会,她看到两个小太监端着把凤首箜篌走了过来,琴体宽长,柚木色光泽滑润,琴首凤头高昂缀着夺目的五彩圆珠,引着明黄色的飘穗。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器,不由一阵美滋滋地兴奋,噢也一声,赶紧又做了个大礼,行了告退......
跟绾兰徐徐穿行在各式花灯间,淡黄的灯影打在脸上,互相看着不由一阵欢喜落寞。
如此相见恍若隔世!
“我就知道可以再见到你,”
绾兰哀哀地问,“你可恨我?”
她抿了下唇,“那时候,你常俯在花丛里,浇水、锄草、翻盆。我在想,她善良心细,待花木都这般认真,何况是待人呢。”又顿下,“所以我一直宁愿相信,他们说的是别人,却不是你。”
“云云,我......”一阵揪心,眼泪再滚烫,也烫不平暗伤,缓缓地说:“得友如此,生无所憾。”
“绾兰,门主在找你,”突然,一个绿衣女子紧张兮兮地走过来。
“你快去吧,我明日就回禽族。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差人送信也行。”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但愿此次一见,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她跨上一步,抱着她在耳边低叹,“保重。”
在暖风中,素色裙摆轻摇已飘散,人渐渐走远......
“看来你们俩感情真好啊,”一个女音俯在耳畔,近在咫尺。
乌向云转身一看,吓退两大步。这女人真的来了,还很会见缝插针。
她还是一身红衣,比起那日的凌乱妖邪,衣容梳妆整齐了很多。
“怎么看到我很害怕吗?”
“你想干吗?”她冷冷地。
红霄闪电般出手,将一件物什送入她当胸衣衫内,沉声说:“我是真想帮你,尽快看看。”身影一晃,已消失不见。
见她这么快就走了,乌向云拍拍胸脯,唉,每次都吓我不轻。动作之下,感觉到塞进衣襟的好像是一封信,昏天黑地的她也没心情看,晚些时候再说吧。
“兮儿,你没事吧?”是梓暄的声音,一袭杏黄色锦袍,倜傥风雅,缓缓走来。
她回了个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我没事,你刚才去了哪里,怎么不见?”
明明看到一个红影近了身,又飘过,她却说没事。海梓暄明白她的性子,也不追问,说道:“兮儿,你怎么对着个女子大唱情歌,唱得我都有点吃味。”
乌向云觉得他是在打趣,咯咯直笑,回道:“梓暄,你吃的是哪一位?”
海梓暄也是一笑,俊脸温润,“我确定,你这一味甚是香甜可口,”说完走前两步,凑到她跟前,几乎要俯上脸庞,低声说着:“兮儿,可愿意让我尝上一口?”
唉!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这般倾城姿容,一身绚丽打扮,又唱的情深意切,会撩起多少人的心思吗?
他怎么也越来越大胆了,乌向云进退不妥,只能苦笑说:“梓暄,你怎么不去猜灯谜?”
“让他们赶出来了,”他手一摊,无奈地说着。自他一口气猜出了六个,海晖明就手脚并用,把他推出了内殿灯廊,叫他今晚不用再进来了,省得让别人自惭形秽。
“唉,我也不爱好猜谜语。”想到明天就要回家,不知为何却开心不起来。
“兮儿,要不我们去喝一杯吧?”海梓暄调整了站姿。明天她就要回去,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婚约的事情,现在他已完全没了主意。
“原来你们俩在这里,让我好找,”海纵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寻了过来。
海梓暄翘了翘嘴角,说道:“三哥,难道你也给赶出来了?”
海纵天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说:“接下来打算干吗?”记挂绚兮明天就要离开,哪里有心情跟那班皇子贵族嬉笑胡混。
“我们正说着去喝酒。”
“好,喝酒话别,兮儿意下如何?”海纵天也顺着口,看着乌向云。
她看着这俩个人,一样地神采丰悦,一样地凝眸含情,站在晃晃的灯影里,却是打算话别。不由想起了一句词“笑语盈盈暗香去……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竟然一时无法安心。
“也好,我们走。”
管他南北中,一醉解千愁,明日醒来也就各奔东西。
第二次来到鸣音别苑,正楼里灯火通明,莺燕娇笑,丝竹袅音,一派纵歌欢唱,霏靡奢醉之景。
沿着回廊到了“伶境”,过二门进厢房,跟外间的摆局全然不同。房里设了同腰高的红木纘纹深榻,榻上置着红色祥云丝织软席,中间摆着红木雕花镶金酒水四角小台,如此互挨着共设多席,一直延展到三门厢房的外门。
屋子临窗摆着古朴红木花架,上头四盆的繁茂金桔树,结着橙亮的小果,参着碧绿叶子甚是可爱。正中间立着半人高的金龙铜铸香鼎,八条金龙昂正头,每条龙口中衔着莹亮的夜明珠,鼎里头正薰着清雅兰香。
怪不得那日海晖明说的暧昧,她还多心了一下,如此看来,跟包间雅阁倒是有点象。估计那些皇子忙着玩花灯,今天晚上是不会过来。
正好让他们三个有机会,好好说一些体己话,道声离别。
在宫里住了小半个月,此时小聚的情谊渊长更显过了参加灯会的绚丽堂煌。看着眼前两个朗眉星目的男子,往事徐徐略过脑中,不由地一时眼热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