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掩、无相,虚妄硝烟滚滚红尘去,规矩已成……”高瘦沧桑老者一屁股重重摔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足以扎破皮肤血肉的尖锐锋利沙石倒惊奇的令老者未感到深入骨髓般的阵阵疼痛,仍然若无其事的盘膝端坐着,紧闭眼眸,在摇头晃脑的低声碎碎念,蚊蚁呓语让众多族人们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动作疯疯癫癫的宛如得了失心疯般的神经质老头。
身后密集冗长的队伍霎时间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均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前方的沧桑老者。
而同样的,早前正在热火朝天的互相瞪眼掐架的两位年事已高,并在乌托氏族中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氏族兄妹,亦是在威猛男子严肃指挥众多部落强者们投掷岩石前,便已在尴尬咳嗽声中偃旗息鼓了下来。
两张老脸在众目睽睽之下竟也不感到丢脸害臊,内心自认为自己地位超然,此间发生之事令部落族人们不敢胆大妄为的在背地里肆无忌惮的传播议论,需知这仅是毫无羞耻心的自我安慰罢了!
站在队伍前头的威猛男子、俊美孩童及诸位族老们尽皆目不转睛的屏息凝神注视着大展拳脚的沧桑老者,粗重呼吸声亦小心翼翼的吞吐着,不敢托大惊扰到沧桑老者。
“浑然天成!”不知过了多久,沧桑老者在众多族人们毫无防备之下突如其来的张嘴低沉暴喝了声,面目瞬间狰狞可憎起来,露出一口腥臭蜡黄的尖锐牙齿,且沧桑眸子同时怒不可遏的暴睁开来,血腥眸子泛起道道捉摸不透的瘆人涟漪。
沧桑老者脸色麻木的咬破舌尖,粘稠血液喷涌如潮水,顷刻间充斥得满嘴都是,并未感到丁点疼痛。
沧桑老者嘴角咧到耳根子处,勾勒令人头皮发麻、目眦欲裂的邪魅笑容,随即毫不犹豫的将手指伸入嘴内,沾满血液,于身前坚硬岩石表面行云流水、大开大合的书画着晦涩难懂的鬼画符。
当最后一笔落款刹那,沧桑老者将粘在手指血迹未干的鲜血胡乱地在自己的华贵衣袍上抹了个干干净净,认真端详着让自己骄傲自满的得意画作,目中奇光暴绽连连,“炼金符纹已成,到了老夫施展拳脚的关键时刻了。”
“敕!”沧桑老者抬高臂膀,手臂弯曲得不像样,五指亦扭曲如鹰爪般,肤色逐渐漆黑如墨染,闪烁光滑如镜的黑亮光芒,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迅捷速度暴扣而下,轰隆拍击在符纹中央。
‘嗤嗤嗤’
肉眼可见,符纹边缘处笔直延伸出一条条如蚯蚓般的符纹血链,蔓延至四面八方的坚硬岩石,一圈圈交错包裹着,几乎覆盖得密密麻麻的,瞧不出岩石该有的色泽。
“凝。”沧桑老者张嘴暴斥,模样似群魔乱舞,手掌发力再次暴压而下。
顿时间,坚硬岩石仿佛被沧桑老者唤醒了蓬勃生命般,迅速分裂蠕动互相拼接粘合在一起,严丝合缝看不出丝毫痕迹,形成一座光滑平坦的蜿蜒曲折的岩石道路,一路延伸至远处缥缈诡谲的土堡尽头。
“呼。”沧桑老者如释重负般的轻舒浊气,立刻起身拱手后撤退居一旁,言辞恭敬道:“首领,老夫的炼金之术已施展完毕,请首领视察。”
“嗯!”察诃达达仅潦草的看了眼,便收回目光,点头满意道:“五长老,辛苦您了。”
“为首领尽心尽力的办事,乃老夫分内之事,首领无需客气。”沧桑老者略感诚惶诚恐,连忙毕恭毕敬的回敬给威猛男子,丝毫不以腆居长老职位而自视甚高。
察诃达达未再多费口舌,暖心话客套些即可,不必过重夸赞,适可而止的道理还是熟记于心的,他转身面无表情的俯瞰密密麻麻的族人们,挥掌喝令道:“凡是乌托氏族直系亲属家眷,都老老实实的原地等候着。”
“千夫长,即刻调集非乌托氏族直系部落强者们,让他们率先打头阵,扫清前方道路障碍。”察诃达达冷血无情的话语令数千非乌托氏族直系部众们尽皆面色一寒,心头如坠冰窟般,队伍瞬间骚乱起来,不满、惊恐等等悄悄议论声如数传入威猛男子耳中,令他微微挑眉不耐烦,“传达命令吧!”
部族队伍中,被威猛男子点到名的千夫长瞥见首领已心生不悦,遂赶忙听命转身呵斥道:“都给我肃静些,首领乃氏族支柱,他的命令必须毫不迟疑的完成,如若敢负隅顽抗,军法处置!”
“都听仔细了,军令如山,不想做缩头乌龟的话,就给我悍不畏死的往前冲,听明白了吗?”这名凶神恶煞的千夫长将握在手中的兵器重重敲碎泥地,泥土岩石轰然碎裂成无数碎石泥块,令数千部落族人们心脏被狠狠敲了一记重锤般,原地胆战心惊的颤抖个不停,立马闭上嘴巴不敢有任何不满情绪。
千夫长见一番威逼胁迫瞬间立竿见影,冰冷低哼一声,语气不含丝毫怜悯的命令道:“柯石,你率先带领十数名部落强者们打头阵,务必探清泥潭虚实,你也不必担惊受怕,有首领在前方坐镇观望,还怕丢了小命不成?首领会保你等安全渡过泥潭的,现在就执行命令吧!磨蹭久了,首领该震怒了。”
“遵命!”名叫‘柯石’的年轻强者虽然面露苦涩不甘心,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安排,调头吩咐道:“你、你、还有你们,都随我来,若敢顽抗,小心贱命不保。”
这片大陆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必须遵循强者为尊,生命更是如同草芥般随意践踏抛弃,不值一提,泯然众生!
被点到的十数名部落强者们尽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有万般不情愿,但也只能随同领头‘柯石’小心警惕的踏上前方的泥潭石道,一边互相照看同伴,一边握紧手中各式兵器,小心翼翼的缓慢前行,同时戒备茂密植被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了。
“都小心些,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要抱团战斗。”领头‘柯石’身体也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栗起来,戒备自身安危的同时,也不忘安抚十数名同伴,“此刻我等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必须同甘共苦,应对无法预料到的生死杀机。”
“是。”十数名同伴皆齐声重重点头听命,“我等定谨记于心!”
泥潭周围静悄悄一片,丝丝缕缕的微风拂面而过,令人如沐春风,此等安逸娴静的情景之下,着实非比寻常,必有大恐怖、大禁忌的未知生物时刻威胁到蹒跚前行探清道路障碍的十数名部族强者的脆弱生命。
“哼!”察诃达达敢让非乌托氏族的族人们探查道路,必是不会去怜惜他们的生命的,在这个世道里,他经历过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人情冷暖,早已视人命如草芥,唯独珍惜直系亲属家眷们,毕竟这些族人们都血浓于水,才是乌托氏族未来发展道路上的强大基石。
‘为了壮大乌托氏族,必须不择手段。’察诃达达心如寒冰地窖,至今都未见到能融化他哪怕一块冰山一角,这等铁石心肠之辈才是具备继承乌托氏族首领之位的难能可贵的特质,‘任何妨碍到乌托氏族的前行道路者,统统杀无赦!舍弃十数名氏族强者,而且还是非乌托氏族直系亲属家眷,这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赫隆歌毕竟年龄尚小,涉世未深,不懂这世间种种残酷冷血之事,因而有些看不过去,更是于心不忍,面露担忧道:“父亲,您是否过于冷血无情了?毕竟要培养这十数名强者也实属不易,不能因他们乃非直系亲属家眷便舍弃他们的性命吧!”
“怎么?我儿于心不忍,可怜他们了?”察诃达达居高临下的冰冷凝视身旁的俊美孩童,凶残眼眸中不含丝毫感情,“还是你也想去帮他们一把?你若有此等想法,为父也不拦着你,加入他们便是。”
“孩儿可没这么说过。”赫隆歌面皮一抖,连忙摇头摆手矢口否认,打碎继续好言相劝的话语咽入肚中。
“哼哼!为父就当你少儿不懂事,往后莫让我听到任何的闲言碎语,即便你是我的亲生骨肉,为父也会丝毫不顾及血肉亲情大义灭亲的。”察诃达达冷若冰霜的神色尽皆映入俊美孩童眼中。
“是,孩儿明白了。”赫隆歌缩了缩脖子,怵怵然乖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