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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争锋相对

日薄西山,夜色笼罩。月光如水般流泻,满院竟是跳跃的星辉水波与飘舞的流纱飞帐。

琴音清静冷然。李元宏静静的听着,目光来回扫视着那身形如凤的古琴,脱口问道:“李某闻此琴音,音色温劲松透,纯粹完美;观其形制,优美而有气魄,高雅而不落凡尘。琴不过百年不出断纹,顾大胆猜测,此琴绝非一般!”

抬起纤手,淡扫过琴弦,苏挽言淡然道:“公子见多识广,令无颜钦佩,此琴名唤独幽,灵机氏,乃制琴世家雷氏所做。”

幽邃的眸里染上一丝困惑,“素闻雷氏琴,千金不卖,柳姑娘如何得之?”

眼睫一抖,苏挽言不慌不忙的起身,一面收琴,一面答道:“早年家父与雷氏家主有淡水之交,无颜喜琴,家父便托亲求之。”

“原来如此,此琴得遇姑娘,倒也该它庆幸。”温和优雅的笑爬上他的嘴角,李元宏喃声低语,“独幽?孤独幽静。”

近似喃喃自语的声音却一字不落的传入柳无言耳中,她埋头斟酒,装作不曾听见。

一边喝酒,一边细细观察的李元宏,沉默了片刻,突然张口吐出三个字“苏.挽.言。”

正在埋头饮酒的柳无颜,惊恐的抬起眼,脸色煞白一片,嘴唇颤动:“李公子莫开玩笑了,我是无颜,你..叫错人了。”

“你知道,朕没有叫错人。”李修很满意自己突发制人所得到的效果。

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的苏挽言,在听到那个“朕”字的时候,早已不作挣扎,“无颜想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识破无颜的身份的?”

“在你知道朕的身份的同时。无颜,你是个聪明人!就是因为掩饰的太好了,不得不让朕起疑啊。”

“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挽言?”欺君之罪想必是不小的罪名。苏挽言在心底自我嘲笑了一番,她的智商也不过如此。千方百计还是逃不过命运之手的掌控。

“朕不会治你罪,你知道,朕舍不得。”放柔语气,李修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那就请皇上放挽言回苏州吧,挽言现在已沦落风尘,配不上皇上的身份。”

“朕既然舍不得治罪于你,自然舍不得放你离开。”温柔的望着,李修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皇上,这是在逼无颜吗?”本想用柳无颜的身份迫使李修低头,但看来君王的尊严是不容挑战的。

“唉..无颜,朕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朕早已拟好旨意,召你为妃,随侍君侧。”

“皇上又何必呢!你知道挽言无心富贵,更何况只是一个虚名。”

“朕会满足你想要的一切,这难道还不够吗?”

“我要的你给不了,即使你给了,也不是我想要的。”冷淡的说完,柳无颜背过身去,不再看他。“皇上就当那日,挽言已经被匪徒所杀。如此,便不会觉得难堪。”

“你在怪朕,一开始对你不闻不问?”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小翠恐怕已经死了。你再怎么弥补,她也不会回来。紧咬的煞白的唇瓣上,是无比坚决的颜色。浓雾弥漫的双眸里一滴一滴往外流着苦涩的泪。

“只可惜,朕必须带你回宫!”

愤怒的转过身,苏挽言不敢相信眼前这名男子,是一向对自己里温和有礼的李元宏。不,他不是李元宏。他是李修,当今的天子!“如果我坚决不肯走呢?”你会不会杀了我?凄然一笑,她现在已经不能肯定。

“你如果不想朕治苏瑾的欺君之罪,就好好待在这里,朕会派人接你进宫。”

“这事跟我爹无关,你不可以强迫我跟你走..不能..”即使她可以以死了之,可她又怎连累自己的亲人。苏挽言产生一种沉重的挫败感。

“对不起,无颜。朕不想伤害你,朕,只是不想失去你。”留下这句话,李修不敢再看那张充满憎恨与悲愤的脸,起身拂袖离去。

彻夜未眠。柳无颜想起自己即将离开,以后都不再是自由之身,一早醒来,便想去前院看看众人。大堂坐满了人,却都是乌云满面。

“兰姨,为什么你们都聚在这里,不用准备晚上的开张之事么?”

“哦..没事没事,我只是想跟丫头们聊聊天,无颜你怎么下来了。”兰姨的眼神因为说谎自然的开始闪烁起来。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柳无颜挨着兰姨坐了下来,樱唇轻启,装作不悦道:“兰姨,你有事瞒我,可是把我当外人看待?”

“柳妹妹,你可真是误会兰姨了。”紫箐从邻桌窜起身,慌忙解释。

“死丫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知道兰姨是为了我好。可是如果有难事却不告诉无颜,让无颜心里怎不难过?”微侧过身,柳无颜掏出巾帕,作势要去擦眼角的泪。

“无颜妹妹,你别伤心啊,我们都没把你当外人对待。”

“兰姨,你就说出来吧!”

“是啊,兰姨,你就说吧,以无颜的才智,说不定能想到办法。”

连一向心思缜密,沉默寡言的林茹也开始跳出来说话。兰姨只好满面愁容的把近几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这孙如玉是何人?”嘴里说着话,柳无颜思维也开始运转起来。

“妹妹不爱问事,不知道也是自然,这孙如玉乃是京城的第一美人,不知怎地,竟回到***从操起旧业来,你说恼人恼人?”紫箐不知想起什么,气的连连跺脚。

“姐姐莫要生气,想那孙姑娘定是有沉鱼落雁之姿,抢了我们百花楼的生意也在情理之中。”

“妹妹不知,这孙如玉自出名后,便被承王收进王府,作了私宠,这事太蹊跷了。”循着林茹的话,柳无颜忆起日前在王府碰到的红衣女子,想必就是孙如玉了。那人却有几分姿色,所以才得承王宠爱,养下骄纵蛮横的性子。

“兰姨,容无颜想下。”

“妹妹不必担心,那孙如玉虽然漂亮,但是万万不及你万一的。只是妹妹一直不肯袒露美貌,才被她抢了风头去。”

“紫箐,再不闭嘴就回房去。”

“我又没说错。”努努嘴,紫箐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回去。

“无颜啊,紫箐这丫头心直口快,但都是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你为我们牺牲的够多了,兰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听兰姨的话,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望了望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柳无颜叹息了声,又想起昨夜李修的话,心生一计,张口便问:“兰姨,您觉得无颜相比孙如玉姿色如何?”

怔了怔,兰姨抓过柳无颜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轻拍了两下,回答:“自然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嫣然失笑,柳无颜道:“兰姨什么时候也学会打趣人了。”笑完又抬头问其他人:“各位姐姐认为无颜姿色如何?”

听到柳无颜问,紫箐立马跳起来道:“不是我奉承妹妹,以你之姿,自然是天上地上,无人可比。”

“如此就请兰姨为我布告,就说我柳无颜从明日起不再遮颜,并且公开招婿。”柳无颜在心里暗暗掂量,希望这招金蝉脱壳之计,不会让她失望才好。

“无颜,你可想好了,万不可因攀比或是解决百花楼的危机失了分寸。”兰姨的脸皱在了一起。这是她最担心也最始料未及的。

“兰姨多虑了,不仅是为了百花楼,更是为了我自己。就这么决定吧!”未待众人反应,柳无颜已挟着窈窕身姿盈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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