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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失而复得

冰冷的空气空气中响起一阵急促的抽气声,因为李翌的话,赵采萱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胆颤心惊地问道:“你什么都想起来了?”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原因。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李翌不答反问,微扬的唇角带着冰冷的笑意,他慢悠悠地坐回凳子上,目光却如闪电般打在赵采萱的脸上。赵采萱流露出的惊慌,无疑擦亮了他原本被蒙上了一层灰尘的心镜。原来,他真的被欺骗了,而且还是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奇耻大辱。只是,那个叫苏挽言的女子,是否也会欺骗他?这一刻,他第一个想起的居然是那个苍颜白发,只看一眼便让他心疼的女子。

“翌……”赵采萱哽咽失声,泪水如约而落。她伸出手抓着李翌的衣袖,跪着低声哀求道:“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有心欺骗你的!我只是…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而已。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真心?”李翌冷哼一声。什么是真心?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李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愤世嫉俗的想法,只是感觉这才是他内心真正该有的情绪。他扒开赵采萱的手,故作轻松的笑道:“我没有说不相信你。”正当赵采萱以为看到一线希望之际,李翌便紧接着吐出更加冰冷的字句,“但像你这样的女人,连站在我身边都不配!”

原来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赵采萱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从天堂直接坠入地狱,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已经到手的幸福就这么付诸东流。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赵采萱一边摇头,一边大吼道。发簪掉落在地,一头乌发就这么披散了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因惶恐而发红的脸。

可是这些在李翌看来,毫无意义可言。对于赵采萱的哀求与挽留,他更多的是嫌恶与鄙夷。从来都只有他负人,没有任何人可以负他,更遑谈欺骗。冲天的怒意自李翌漆黑的双眸中迸发出,他面无表情地俯视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容颜,心里唯一的声音便是‘可恶’两个字。

许久都没有回音,只见他一双眼充满寒意的盯着自己,赵采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嘴角泛起苦意,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原本丝滑的衣裾被皱皱巴巴地拧做一团。她了解李翌的行事风格,越讨厌的事,越不屑亲自动手,而一旦动手,便是毁天灭地的气势。所以,她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死,她并不觉得有多可怕,她只是舍不得,可是具体舍不得什么,她又开始迷惘了。从小到大,她都是活在姐姐的光环下,她渴望关注,渴望被人呵护,被人疼爱,所以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她不择一切手段。就像溺水的人,哪怕只是一根稻草,也会仅仅地抓在手里。

“我……”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李翌,赵采萱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手抖抖嗦嗦地从桌子上拿起那包药粉,放到嘴边时,她犹豫了半晌,直到眼泪如雨般倾泻而出,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终究是什么也得不到,只做得永世枯骨。

离开木屋,李翌站在门口看了看逐渐灰掉的天色,有零星的雪花飘下来,落在他的脸上。他突然就有了凉意,站在原地,左右四顾,却不知道该往哪去。

暮色四合,整个世界寂静无声,感受着胸口微微跳动的旋律,李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想着这半年来所发生的一切,恍若在云端般。当放下所有的一切后,他转身再去看周围的人,才发现即使是站在最高处,呼吸到的也只有更冰冷的空气。他是如此的渴望有人陪在身边,他确定有这样一个人,可那个人究竟是谁?是谁……?

雪越下越大,夹着铺天盖地的气势。躺在柳树下,半梦半醒中,李翌似乎感觉到一双眸子正在注视着自己,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让他倏然惊醒。

在他面前,一个虚发白眉的老者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虚眯着的眼睛里精光闪烁,看似摇摇晃晃的身体,每一个幅度都隐藏着玄机。李翌确定他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可是,为何对方会用这种古怪的眼神审视着自己,他从未见过他啊!

“你认识我?”见李翌问出这句明显充满敌意的话,云游子不由地敜须笑了笑,弯腰在李翌身旁坐下,和颜悦色地道:“王爷身份如此尊贵,哪是我这等山野之人可以得见的。”

李翌就是李翌,即使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虽然直觉眼前的老者身份非比寻常,但于他而言,凡是对他不重要的人,都没必要放在眼里。眨了眨眼,李翌闭着眼皮,继续开始睡觉。

含笑点了点头,云游子不以李翌倨傲的态度为恼,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拂尘淡扫过李翌的额头,“年轻人,凡事不要太过于注重得失,三千缘法,各自成章。”

白雪映照下,一颗颗细小的金色的粉末,缓缓地随着李翌的呼吸而消失。随着云游子的起身,李翌的手蓦地下垂,这一次,他是真的坠入了梦寐之中,而且是一个很长很沉重的梦。

当李翌醒来的时候,云游子已经消失了,看着丝毫没有被破坏的雪面,他蓦地掉下一串眼泪。眼睛里,脑海里出现的都是苏挽言的影子,以及她最后离开时那眷恋却又绝望的表情。

“我都做了些什么!”长夜里传出一声哀嚎,李翌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击着地面,空气里顿时扬起一片片雪沫。紧接着,他在雪夜里狂奔起来,没有方向,仅凭着心中的直觉。他相信,她的言儿一定还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等着他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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