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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独自等待

接连两天苏挽言都待在客栈里,几乎是寸步不出。惊鸿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很明白,但看到苏挽言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有注意到,或者哪里说错话了。

“你真的打算窝在这里,不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吗?”终于,惊鸿耐不住苏挽言安之若素的行为,决定打探她真实的想法。

“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一手拿着桃木梳为自己理发,另一手沾着茶水,在桌案上涂涂画画,苏挽言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一个心情抑郁的人。

惊鸿是彻底不明白了,就像他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李翌一样。但惊鸿可不打算就这么被苏挽言给忽悠过去。他踱到窗边,敲着窗柩的背面,看似漫不经心地道:“我听说他们打算过两日拜堂成亲。我是不是应该送份彩礼过去?”

“顺便帮我也带一份过去好了。”苏挽言随意的应道。手指从桌案上挪开,桌面上顿时露出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这是他留给她的另一样东西,就在她的后背上。不自觉的,她的嘴角滑出了一抹笑意。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惊鸿呐呐地看着苏挽言道:“你跟他一样,都是怪胎。”

“谢谢。”苏挽言头也不抬的回答,全然不知道这句话对惊鸿的杀伤了有多大。似乎是再也无法忍受跟苏挽言这样的人打交道。只见惊鸿‘呜呼’一声,便跳离了窗台。

黄昏的光影斜斜地打在窗台上,苏挽言靠在窗台边,眺望着远处的一轮夕阳,在她身下,是京都最热闹的长安大街。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川息不止,却唯独没有她认识的人。蓦地,大街的连接皇宫的官道上出现了一顶朱红小轿。小轿一路西行,竟直直地往苏挽言所在的方向而来。而正陷入回忆中的苏挽言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敲门声响起时,苏挽言才惊觉已是月上柳梢头,她不急不缓地走到门边,推开了门栓,懒懒地问道,“是谁?”

走廊上的人影晃了晃,却没有回答苏挽言的提问。

苏挽言下意识地提高警惕,但想到自己连死都不怕了,还担心会见一个普通人么!但这个人并不是普通,说起来更是尊贵无比。门缓缓地开启,那人的容貌也一点一点地展现在苏挽言面前。

惊呼一声,苏挽言怒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她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他为什么还不肯死心?知道逃避不了,苏挽言冷冷地背转身,自顾自地坐到案边,也不管李修的神色有多受伤。

“至少我们曾经是朋友,不是吗?”李修说的极度可怜,看着那一头白发,浓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伸手想要触摸,但随即在苏挽言冰冷的目光中黯然收回。

他早就决定放开她了不是吗?想到这里,李修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堆积的苦涩。在苏挽言旁边坐下,李修缓缓地道:“今天,我只是李元宏,不是任何人,所以你不必紧张。”说完这句话,李修就后悔了。

苏挽言讥诮地一扯嘴角,道:“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有什么可顾忌的吗?”她不能原谅他的是,居然拿她的亲人来威胁她!哪怕是认识的人也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修急忙解释,“我只是…只是怀念从前罢了。”他们刚相识的时候,虽然彼此疏离,但不至于形同陌路。就像某个人说过的,他后悔了!只要她好好的,他宁愿从来不曾认识她。只是现在这些现在说出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苏挽言瞥见李修眼底的那抹颓然,涌出嘴边的讽刺又吞了下去,她深吸了口气,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淡淡地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只能作为一种回忆存在。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世界,或大或小,但都不容侵犯!”

李修明白她话语里的坚决,他今天来主要只是为了见她一面而已,所以并不想再次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他默默地起身,在走廊上待了片刻,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琴。琴座上,刻着两个字:独幽。

乍一见这把独幽琴时,苏挽言确实兴奋了一下,但瞅见那原本崩断的琴弦已经被接好时,她眼底的那抹星辉便迅速地黯淡了下去。她朝伸过来双手的李翌道:“很感谢你修好了它,但现在我不需要了。”

李修不免有些失望,僵硬地站在那里,良久,才道:“如果将来你没地方可去,我希望你能来…”我身边。李修看到苏挽言蓦然苍白的脸色,在心底叹了口气。

“没有如果!”苏挽言字正腔圆,语气坚定地道。直到李修默然离开,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他应该已经放下了吧!从李修的语气里知悉这一点,苏挽言意外的舒了口气。不管任何时候,她都希望能以最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她奢求的并不多,只要李翌在她身边就已足够。

天,不知何时,竟飘起了雨。

滴着水的屋檐,像情人惶恐的眼泪。苏挽言摊开手掌,捧了一滩雨水洒在了自己脸上。紧接着,那冰冷的温度渗入骨髓之中,令思绪豁然开朗。

即使你现在什么都忘了,但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是吧!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终点。

惊鸿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苏挽言衣襟失了大片,孤零零地站在床边,对危险有着灵敏的嗅觉的他,立刻闻到了空气里有着第三个人的味道,心下震惊,他紧张地问道:“刚才谁来过?”

“一个陌生人罢了。”苏挽言淡淡地回答。为惊鸿脸上的那抹担忧之色感到欣慰。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好装出一副轻松闲散的样子,道:“你刚才去哪了?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到处逛逛而已。”

惊鸿当然不是四处瞎逛,而是有目的的逛,但这个现在还不能跟苏挽言说,所以他只好讪笑着再次跑路。

苏挽言对他的行为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多在意。只是专注的看着眼前的雨景。雨停了,天也应该会明亮许多吧!一丝冷风袭上她的发间,抱着期待,她缓缓关上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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