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葭还想追,江浩阻止道:“别追了,对方是有备而来怕是追不上的。”
“那个死人的鬼魂被术士带走了。”陆葭收回小朵和木偶娃娃有些不甘心地说。
“先回去吧,此时既然有术士参与,我们就要从长计议了。”江浩说完,打开伞将几个人笼罩在里面,还不到一个呼吸之间,三人到了江浩家的卫生间。
陆葭一阵眩晕,开始呕吐。
连张大帅都说:“胖子,你能不能别瞬移这么快……你看看孩子(指陆葭)晕的多可怜……”说完看着眼前天旋地转的歪歪斜斜走出了卫生间的大门。
两个人该吐的吐、该晕的晕,只有江浩自己没事儿人一样,收了伞之后还在卫生间纳闷呢:“怎么回来定位发生偏差了呢?刚才出去的时候明明不是卫生间啊。”
三个人各自调整好状态之后,坐到沙发上开始讨论。
“小朵说那只鬼原本在那个地方,应该是就在刚才被人带走了。”陆葭第一个发言。
“小朵?你那只鬼仔叫小朵?”张大帅诧异的问。
“什么叫我那只鬼仔?你这明显是歧视!小朵是个孩子,她有名字叫小朵。”陆葭没好气的说。
所谓跟什么人混学什么人,陆葭和江浩一样有些小财迷。本来就因为张大帅牵着一笔工伤赔偿、还有她作为特殊人员协助办案的费用都没给报憋了一肚子火呢,现在又一口一个“鬼童”、“你那只鬼仔”听的她气不打一处来。
“王二月说她的外甥女也叫小朵,王二月的口供说死者朱长安原名贾武,曾经杀死过一个七岁的女孩就叫小朵。依我的经验,很可能你的鬼童……小朵,和贾武杀死的小朵是一个孩子。我能不能问她几句话?”
陆葭说:“这个我得问问小朵愿不愿意。”
陆葭悄悄问小朵:“小朵,有一位警察叔叔想问你一些事,你愿意回答么?如果不愿意姐姐不强迫你。”
“警察事抓坏人的,小朵杀人了,他会把我抓起来吗?”
“不会的,姐姐会保护你的。”
“嗯。”
这会儿事白天,陆葭怕小朵被阳光冲了阴气,把窗帘全都拉上,门窗关好,这才把小朵从纸人里放出来。
“你叫小朵?叔叔是警察只抓坏人,小朵不要害怕,叔叔不会抓你的。”张大帅蹲下身子,这样她的眼睛就能和小朵保持一个平等的高度来对话。
小朵点了点头。
张大帅:“小朵和妈妈是被叔叔杀死的么?”
小朵又点了点头。
张大帅又问:“叔叔叫贾武对么?”
小朵还是点了点头。
张大帅掏出三张照片:一张是朱长安身份证上面的照片,另一张是贾武当地派出所给的资料,还有一张是贾武死亡现场的照片。
“小朵仔细看看,哪一个人是叔叔贾武?”
小朵咬着嘴唇,指着贾武的资料和死亡现场的尸体照片说:“这个是,这个也是。”
张大帅收起照片问小朵:“小朵有一个叫二月的阿姨么?”
小朵点了点头。
“小朵是个坚强的孩子。叔叔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难过:王二月杀了人……她可能杀死了你的叔叔贾武。”张大帅试探着看小朵的反应,他直觉小朵和贾武的死有关。
“叔叔不是姨姨杀死的,是小朵做的。”小朵认真的说。
“警察叔叔知道小朵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是你这么小……怎么做到的杀死你的叔叔贾武呢?”
小朵手里的刀不见了,她抱着洋娃娃,摸着娃娃的头说:“我想妈妈了……”
小朵锋利的指甲把娃娃肚子上线拆开,从娃娃肚子里露出一颗血淋淋的女人头颅,女人的头骨上还有一道道刀痕。
“这是我妈妈。我想回家让妈妈好好的睡在地下。”
小朵回忆起小时候的事。
妈妈用身体做成了一个盾牌,挡住了小朵的头。可是丧心病狂的叔叔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七岁的小朵,在杯子上连续砍了很多刀。也多亏了多一层被子,小朵并没有当时就死去。到第二天姨姨二月闻讯赶来的时候,小朵还有一口气。
二月背着小朵去医院的路上,小朵昏迷之中看见了妈妈在背着自己。
在医院里,她看见妈妈拉着自己的手说:“小朵……”
小朵呢喃了一句:“妈妈……”就再也没醒过来。
小朵死后,魂魄离开了身体看见姨夫正在打自己的姨姨。原来是姨夫不给出钱抢救小朵,小朵才知道看上去好看又善良的二月姨姨平日里这么受委屈。小朵没有怪姨姨和姨夫,她只想找到叔叔,把妈妈所受的苦都还给叔叔。
晚上,小朵回到家里,找到杀死妈妈的那把刀,切下了妈妈的头放进了最喜爱的样娃娃肚子里,并耐心的缝好。那个洋娃娃,是小朵七岁生日的时候,妈妈买给她的。那个娃娃真好看,眼睛会眨呀眨的。
那一晚,没有人知道小朵回来。
只有一只停留在枝头的乌鸦看着这一切。
小朵赤着脚,抱着洋娃娃到处找叔叔。那只乌鸦陪着小朵从镇子往前走,走过一个村子又一个村子,一个县城又一个县城;找到红峰市、沿着红峰市往南走,一找就找了十几年……
一直到不久前来到帝都,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很适合她白天躲藏。她白天躲在地下室里,晚上出来继续找叔叔。
有一天晚上,乌鸦飞进一个花园,小朵就跟着走进了花园。她看到了一个好看的姐姐,抱着一只猫在荡秋千,猫也在看着自己。
姐姐抱着猫的样子真好看,就好像小时候妈妈在抱着自己。
“姐姐,你能看见我对么?”
“姐姐,你不怕我呢。”
小朵很喜欢姐姐,因为这个姐姐答应(报了仇)以后会送自己回家安葬妈妈。
也许是老天爷心疼小朵太孤单了,让自己在这间地下室里遇见了姨姨二月。
老天爷对自己更好的是,有一天晚上,叔叔贾武来到姨姨的房间里,像当年杀死妈妈一样去砍杀二月。
小朵过去这么多年,力气大了很多,看见了叔叔激动不已。这种激动不是出自于亲情,而是强烈的恨意。
小朵本来无法接近阳气足的男人,可是这地下室的本来阴气积聚,再加上晚上阴气更重,为小朵助长了更多的力量。阴阳此消彼长,阴气重阳气自然就弱了。
小朵让叔叔拿着自己的刀去砍自己的身体,她不能让姨姨再死去,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至于奶奶?那样教唆自己儿子的奶奶怎么能算亲人呢?
叔叔受伤了便顾不上姨姨了,小朵轮起砍刀,那把当年杀死妈妈和自己的砍刀,一刀一刀刀砍在叔叔身上。
她小小年纪心里就早已被埋下恨的种子,长出来的就只能有恨的幼苗。
她砍死了叔叔,就像叔叔当年砍死妈妈。
她的洋娃娃看到了叔叔的惨死,她终于为妈妈报仇了。
“姐姐,我杀人了,你会不喜欢小朵了么?”
“不会,他一定是对小朵做过不可饶恕的事。”
……
姐姐,我喜欢你。
张大帅听完了小朵的故事,心里像压了一颗石头。
这个孩子,他怎么说?不能收,也不能抓。儿童犯罪都没法抓,别说是个鬼童。他叹了口气说“帮她完成心愿,送她去轮回吧。”
他这话时对陆葭说的。
陆葭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疼。疼小朵一个孩子为了给妈妈一个公道徒步走了这么多年。陪伴她的只有一只乌鸦,和妈妈的一颗头颅。
这孩子的内心得多痛苦啊。
可是,杀死小朵和她妈妈的凶手却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让二月和贾武偶然遇见,也许小朵和她妈妈就白白元死了,凶手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被抓捕归案。
可怜的小朵只能用这一个方法让叔叔以命抵命。
疼。
扎心了。
……
既然王二月没有杀人,现场虽然没有对王二月有认证、也没有更多有利的证据证明王二月无辜,可是现场也没有更多证据证明王二月就是杀人凶手。
凶器是贾武自带的,上面只有他自己的指纹,凶手体内并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贾武身体上的刀痕的确是菜刀伤口,还有一些伤口看上去是很长很深。张大帅开始把这些解释为菜刀用过猛造成的,现在看来很可能真是小朵的砍刀造成的。因为很多人家里都用砍刀剁肉的。
由于案情没有苦主,最后也没有找到王二月杀人的证据。王二月暂时没有被判刑也没有被释放,还处于拘留状态。
张大帅却在想另一个问题:小朵说她死前二月曾经被丈夫毒打,但王二月户籍所在地派出所给的信息里,王二月的男人并不在当地。
现在,王二月的丈夫在哪?
还有,贾武不是朱长安,那么真正的朱长安又在哪?贾武又怎么会利用朱长安的身份躲避了警察的追踪?
是谁给他提供的新身份?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张大帅的脑海里。
同时,江浩也靠在沙发上吸着烟思考:带走贾武魂魄的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