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变的有了些许神采,瞳孔暗红,感觉到身子也暖了一些。
“喝了我的血,就是我的人了。这是我独家秘制的续命汤,以后只要我活着,你就可以作为一个人存在了。”
少女说完,将她额头上的符揭下来,掐着腰说:“给你这么多精血,现在我需要补补,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别偷吃,要等我一起吃。”
她在山林里窜梭,发现自己的身体变的比之前灵活了许多,奔跑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她产生了一种叫做欣喜的情绪,那是早已记不清远离她多久了的一种东西。
忽然间她闻到了食物的味道,那是一只兔子窜到了她的面前。她此刻的速度出奇的快,小兔子感觉到一阵冷风扑来,刚要逃走就被一只手抓住。她本能的照着兔子的脖子咬下去,兔子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这鲜血的味道,真是美味诱人。她想起那个少女说要带回去做食物,想到这里停了下来顺着原路返回山洞。
陆小花正坐在火堆旁边托着腮望着洞外,看到她回来兴奋的喊:“呀,有烤兔子吃了。”
“咿?你怎么没有把兔子血喝掉?哎呀你这个小笨蛋,我只是告诉你别偷吃,有没说兔子血不可以喝。”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看到少女笑起来,觉得好满足。
少女一边翻着架子上的烤兔子,一边拿着树枝一断烧成木炭,教她在地上写字。
“这个字念道,天道的道。”
“呃……”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声音如此难听。
“道,天道的道。”陆小花耐心又说了一遍。
“道……天……道……”她生涩的发出声音,又有些胆怯。
“太好啦!就是这样,天道的道。”
“道可道,非常道……”陆小花耐心而又欢快的声音在山洞里响着。
“道可道,非常道……”她也在生涩、不熟练的在努力学习。
……
陆小花教她生火捕猎,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学道,教她医术。陆小花隔几天就会出去,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一本新的古籍。
“这是《人道经》里面有人体穴位还有各种治病救人的医术,你要认真学啊。”
“这是鬼门十三针,一定要好好练习啊。对,就用那个草人。”
“这是祝由术,也可以治病哦。”
“这是神农本草经,要全都背下来哦。”
……
慢慢的,她已经恢复成正常人无异了,只是还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只是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顾卿所念,终难抵命之枷锁。无奈身亡,阴阳相隔两不见。”
“你就叫顾奈好了。嗯,奈奈,好名字。就像我的陆小花一样。”少女很满意,并开始沾沾自喜。
陆小花后来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回来道山洞里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一天,陆小花说:“顾奈,我以后不能再回来了。你要好好活着。”
顾奈没听懂陆小花的意思,凝视着陆小花。
“我要死了吧……我觉醒了前世的记忆。每一世轮回,我都活不过成年,明天我就十八岁生日了,可能会死吧。你不一样,你是僵尸,可以以人的身份一直活下去。答应我,以后去行医救人,这样可以减轻你曾经以同类为食物道罪孽。”
顾奈突然觉得胸口某个部位很疼,那里是曾经叫做心脏的位置。尽管那里已经不再跳动了。
“千万别去找我。一百年以后,我还会回来。也许用不了一百年几十年就回来了呢,你是我的人,要听话等我回来。”陆小花说完,从手拎包里拿出一个大碗,这一次她接了满满一碗血。
“奈奈,喝了它可以帮你找回一些记忆。”
顾奈喝了这碗血,脑海里一些零碎的片段拼凑起来,她看见了自己十二三岁就进了额驸府邸,也看见了自己的儿子、丈夫惨死,还有自己气绝身亡。
她泪流满面的说:“帝女已亡,吾名顾奈。”
“原来那些记忆并不快乐。还是忘了吧。”陆小花蘸了碗里剩下的鲜血在顾奈额头上又画了一个符咒:“这下,你就不用哭了。”
顾奈的记忆里,只留下了她进入额驸福邸,还有吴应熊朝夕相对的喜悦时光。以及,陆小花教她第一个“道”字开始到至今。
“陆小花……”顾奈喃喃自语,喝下了剩下半杯浓稠的红浆之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梦见了陆小花回来了,可是走进了看,却不是陆小花,而是陆葭。她好失望……眼泪又流了下来。谁说僵尸没有眼泪?
……
说起死人的情感,接下来要讲的是关于一个小女孩的故事。
网上流传着一首歌谣:妹妹抱着洋娃娃。
妹妹抱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的小鸟在笑哈哈
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呢
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
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
……
——妹妹抱着洋娃娃。
苏梓案过去以后,陆葭一直都闷闷不乐。
她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
有一天傍晚,陆葭抱着墨雪坐在花园里一棵桃树旁边的秋千上荡来荡去。花园里一只乌鸦停留在桃树上,树下一个六七女孩也抱着一个洋娃娃也坐在她身边的秋千上躺来荡去。
“姐姐,我找不到家了。”女孩说。
“你的家在哪?”
“不知道…”
女孩低下头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娃娃。
陆葭看着这个娃娃觉得极其不舒服,那个娃娃…好像有生命一样,幽幽的眼睛在看着她。
好久之后,女孩从秋千上下来,抱着娃娃离开走远了一些,墨雪瞥了一眼女孩的背影翻了个身继续睡。陆葭看到她手里拖着一把沉重的砍刀。随后,乌鸦飞走了,女孩的身影就变淡消失了。
那个女孩…不是人。
陆葭发呆的空档,天色已经暗了,黑夜不知不觉之中掀起了阵阵冷风。陆葭在楼下觉得凉了也从秋千上下来回到楼上。
到家之后她继续研究她自己的法术,外面的江浩和冷小糖如何,她现在根本无暇关心。
第二天清晨陆葭醒来的时候,外面一片灰蒙蒙的。乌云压的很低,没过多久,暴雨就从空中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六月梅雨本该婉约美感的,随着逐渐变成了豆粒大的雨滴铺天盖地的砸下的时候,秀气的女子瞬间变成了狂野的悍妇。
这次暴雨覆盖范围很广,好几个省份都在降雨。
某个山区內,一条小河蜿蜒流经一座座小村庄。河边上有一片小树林,这个暴雨的天气本来没有人出门,也没人看得见林子內一个女人拼命的扒着一堆土。
她的全身已经被雨水湿透,头发成缕的贴着脑门,因为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她的眯着的眼睛,睫毛都挂满了水珠,衣服紧紧裹着全身。
气喘吁吁的她跪在地上,手不停的在着那些土,不知道她在找什么。泥水已经站满了全身,还有她的脸上,又被雨水带走。
她这样挖了很久,挖出了一个土坑,土坑旁边堆起了一堆泥,又不断的被雨水冲走了一些。她固执的没有停止……
第三天,一组警察在勘察现场。
尸体是一个男子,趴在泥坑里,经过一夜雨水的浸泡,已经有些浮肿了。
全身无伤痕,只有喉部明显有一道深深的紫色痕迹,舌头有时伸出且变成紫黑色。
从尸表检查看是被勒死的。但是他从土里被挖出来的,还是抛尸至此呢?是有蓄谋的作案,还是......
队长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吐了一口后说:“保护好现场。”
队长裹了一下外套,雨后的天气,还是很凉。扔掉了烟蒂,用脚踩了几下踩进了泥土里。
这个案子很麻烦,周围的痕迹都已经被雨水冲走,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案件有些无头绪,队长长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是他很多年前就来养成了,每次遇到疑难案件,都会下意识的去揉了揉。
辖区派出所协助调查,最近没有人报案失踪,也没有找到这个男子的相关资料,看来很可能不是本地人,这样,案件又落入了死角。
事发地点的河边往前走不远处两三里的路程,有一片小村庄,村子看上去安静又祥和。
村庄前的河边,一些女人在浣洗着衣裳。几个女人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诶,她张婶,听说了么?前两天后面的河边发现死人啦。”
“是啊,王二嫂,听说了啊,就下雨的第二天,警车都来了呢。”
“你说吓不吓人啊,听说死人是从土里爬出来的,这不是诈尸了吧?”
“大白天的,别瞎说……”
人群中的女人有一个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她安静的在洗着白色的被单,棒槌落在石头上,一下一下的锤着。
对于她的这个反应,大家也不奇怪,因为她一直都是这样不合群,在人群里,永远都是不显眼,丝毫引不起人们的注意。好像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二月,你总也不说话,你怕死人不?”那群三八里的一个妇女突然对着这个正在认真低头浣洗的女人说到。
“啊?”这个叫二月的女人,很明显没有听她们的谈话,被问得愣了一下,显得很茫然。
那群正在讨论的其他人,互相眼神交换着挤眉弄眼的的偷笑,等着看二月的热闹。
“二月,你听见我们刚才说什么了嘛?我说,后面的河边发现死人啦!”二月的眼睛里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一瞬即逝。
“噢.....”算是应了一声,然后继续低着头,捶打着被单。
那女人觉得无趣,转过身去,继续他们的话题讨论和猜测。人群里有很小的声音响起:“跟她说这个干嘛啊?你不知道她傻啊?”
二月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好像一切都没听到,继续忙着手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