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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可怜的母亲

沈洁是南方人,和苏梓爸爸结婚的时候,那个男人在帝都本地是个有些小钱的商人。对于很多外地人来说,能找到一个北京本地户口的就以意味着可以在北京定居,并且将来的孩子也有北京户口。

沈洁结婚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考虑这些,在苏梓出生之前,名字就已经想好了。桑梓代表故乡,她这个远嫁的姑娘一样想念着自己的父母,最后只能把这种思家之情寄托在她的孩子身上。

苏梓出生之前,苏梓奶奶欢天喜地的给未出生的孩子买鞋买衣服、买这买那的。左邻右舍的到处宣扬“我孙子要生了。”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老太太盼来盼去沈洁生下来一个女孩。

苏梓出生后,奶奶对沈洁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看着买了一堆男孩用品愤愤的说:“就差了这么一点儿!东西了全都白买了,真是浪费钱!”

如果说老人失望的情绪能理解,有些实际上的行为就无法理解了。

苏梓出生的第一个大年,沈洁和奶奶因为照看孩子的方法起了分歧,苏梓奶奶当时就把还不满一周岁的苏梓像扔东西一样扔到床上,语气鄙夷的说:“你不就是看上我家钱了么?不愿意呆就走吧,这娃我也找看不了!”完全不顾床上受了惊吓的婴儿大哭声。

沈洁因此对苏梓奶奶也颇有微词。加上时间久了,和那个男人难免因为一些小事起点儿小摩擦。孩子奶奶心疼自己的儿子,不止一次的教育沈洁:“女人家就要有个女人的样子。不要总是站着这山看着那山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

沈洁什么条件呢?长相清秀,标准的南方女子。虽然称不上花容月貌也绝不是难看的女人。难看的女人怎么能生出那么好看的苏梓?

沈洁在某医学院毕业,毕业后实习了几年在一家医院坐诊医师,结婚后调来了帝都某医院,这地方的大医院人才济济,她没找到合适的医师职位,退而求其次去了药房工作。相对可能已经很好了,毕竟是一份有编的稳定工作。

按照苏梓奶奶的说法,能和她儿子结婚这是沈洁八辈子积来的福气。找了个帝都人,连生的孩子都跟着沾光儿。

苏梓奶奶仍然瞧不起相比很多女孩,已经算比较优秀的沈洁。一准儿认定沈洁就是贪图苏家的钱财和一个帝都的户口而来的。

k其实他们家有什么钱呢?无非就是一套房子而已。要是非要折算成钱,按照现在的房价来看,在向阳区的房子七八万一平,老太太那套八十多平的房子确实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外加苏梓爸爸做生意每年收入也不低,这就铸成了沈洁在苏梓奶奶眼里是一个贪钱女人。

苏梓爸爸的态度呢?这个男人是个大孝子。奶奶说沈洁是个贪钱的女人,苏梓爸就说是。连枕边人都这样说,那还错的了吗?

沈洁和苏梓爸爸感情越来越淡,为了苏梓能有个完整的家庭,沈洁委屈也咽到肚子里。这样将就过了十多年,一直到苏梓十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她突然说:“妈妈,你和爸爸在一起不开心就离婚吧,我照顾你。”

沈洁哭了。

苏梓知道沈洁经常在夜里偷偷的哭,一直眼泪湿透被子。这个孩子很懂事,想要照顾妈妈。

从那以后,沈洁和苏梓相依为命。苏梓爸爸没出几个月就二婚了,不到半年,一个男孩就出生了。沈洁对此假装全都不知情,只需要那个男人每个月给女儿固定生活费就足够,从此没有多余联系。生活费也没多少,每个月只给六百。

呵呵。说句难听的,六百块钱够干嘛用?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苏梓的生活费一直都没涨。六百块钱撑死给孩子买一身契廉价的衣服而已。当然在苏梓十几岁的时候,也许可以买两身。

仅此而已。

但对于沈洁来说,更宝贵的,是苏梓。

这种幸福一直持续到苏梓上大学。

然后,到她接到苏梓死亡的噩耗。

沈洁不相信那是真的,当她来到夏南大学的时候,苏梓真真切切已经变成一句冰冷的尸体了。

造成开放性颅脑损伤、肝、脾、肾、胃、心脏等各个脏器破裂……

苏梓死了,那个说“妈妈,我会照顾你。”的可爱女孩子,变成冰冷的尸体,从此再也不会说话了。

苏梓死了,这是真的。

学校那么多同学都证明苏梓真的是自己跳楼自杀的,原因未知。沈洁就算想告也有冤无处申。最后双方经过调节,校方同意赔偿二十万,这事就算过去了。

沈洁对那些钱没有任何心动。人都没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她抱回了苏梓的骨灰,没有为苏梓买墓地,放在家里的案桌上设置了个简易灵堂,从此苏梓再也不会和她分开。

苏梓的爸爸和奶奶知道这一切,怒气冲冲的质问、责骂沈洁没有照顾好苏梓之后,便再无消息。

苏梓死后,沈洁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不久从医院离职了。

偶然的机会,她去八大处灵光寺向菩萨许愿,祈求能再见到女儿,哪怕一次此生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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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菩萨显灵了,她在山脚下遇到了陆葭。

所以当陆葭说出她的女儿已经意外身亡,她如同遇到了落水者抓住岸上的一根稻草,不管那根稻草多么纤弱,她都拼命的想抓住。

陆葭为苏梓扎了一个纸人,告诉她:这一年内,苏梓的魂魄附在纸人上,能维持人形。一年后法术失效,苏梓重新化为魂魄。

沈洁说:“一年,足够了。”

是的,她不相信女儿会撇下她自杀离去。一年的时间内,她一定要找到害死女儿的真凶。

沈洁通过陆葭的通灵术看到了苏梓的记忆,她深深记住女儿喜欢的男人样貌,她的导师。

沈洁带着苏梓去夏南大学附近她们租了个简易的房子,由于苏梓有了身体,她就不能再附在沈洁身上了。白天苏子在家里不出屋,一直到太阳落山才能出来。沈洁在附近做清洁工,只要遇到学生模样的就打听苏梓的事。

三年过去了,那一届的同学都不在了,花费了很多时间之后,她得到的消息也不多。

沈洁利用一切她能想到的手段暗中去找夏南大学的老师、还有苏梓在校生活过的信息。

一个月、两个月,冬天来了。

夏南的冬天湿的。沈洁在北京居住了十几年,突然回到南方过冬也有些不适应了。

清扫街道的时候,她的手冻裂了,开了口子,渗出了血,沾在扫把上。她倔强的不肯离开这座城市,她坚持要找到女儿死亡l真正原因,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有一天,她在路边清扫街道时候,听见过路的两个男生在聊天,引起了她的注意。

“几年前有个女生在609跳楼自杀了,之后那总闹鬼……”

Ps:今天的故事有点悲伤,但还是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祝愿诸位一切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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