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指到了十点钟一刻,小米失踪了已经有一个小时了,金峰垂头丧气的躺在北门的石板上,等着强子赶过来,他太累了。暂时还没法行动,而且他感觉自己在发热,刚才那捧凉水还是让他着凉了。
小米,小米,看着手机上那个微笑的邻家女孩,一滴滴眼泪从金峰的眼角滑落,滚烫的皮肤上又是带起一丝丝热气。
“这是周小米,家里爸妈上个月出车祸死了,没什么亲人了。”老院子颤抖的将小姑娘的手放在金峰的手上,那年他们都才十岁,金峰和强子是一众孤儿里面年级最大的两个,老院长年纪大了,很多事就交给年龄最大的孩子了。
“好好照顾她,都是一群可怜的孩子。”老院长眼泪哗啦啦的掉。
“别怕,今后就是一家人了。”十岁的金峰有点瘦弱身高还没有周小米高,强子则是瘦高瘦高的,孤儿院伙食不是太好,不过足以让孩子们能活下去了。
“嘿,我是强子,今后我们两个罩着你啦,哎,你咋哭啦?”强子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脸扭过去,他的脸上有一块大胎记,足足一半面积的脸是黑不溜秋的,冷不防的是有点吓人。
“来,昨天那群叔叔阿姨送过来的糖果,还有一些。”小金峰从口袋里面里面抓出来本来想要晚饭分下去的糖果,安慰着这个哭泣的小姑娘,一听到小米又是刚刚失去了双亲,更能体会那种拥有却又失去的痛苦,他打小就被送到孤儿院了,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可小米更是可怜,她明明拥有过却又失去了。
“我带你去院子里面转转吧,来先吃颗糖果。”看周小米依然在那边哭,金峰心软了,打算先带着小米转一转,“院子那边有个喷泉,我带你去吧,强子你去准备晚饭吧,糖一人一颗,省着点分啊。”
那是第一次和小米见面,那小姑娘很是怕人,一直在哭着,在喷泉边上金峰好言好语的劝着小米。
“别哭啦,孤儿院没外面说的那么可怕,老爹对咱们是不错的,每个月都会给咱们买肉吃的。”
“来,笑一个,看我的脸,略略略。”双手挤着脸蛋做出了一个鬼脸,小金峰在小米的身边跳来跳去,试图去逗笑这个小姑娘,“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张嘴!啊!”
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小姑娘还是在那边哭着,而且有点愈演愈烈的感觉,一旁小朋友围了过来,在旁边起着哄,“哭鼻子的别哭了,吵死啦,我们都没有父母,你至少还有过呢。”结果小姑娘一听到父母两个字,又哭的稀里哗啦的。
“小龙去一边去,好不容易哄好了你又来添乱。”攥起小拳头的金峰恶狠狠地威胁着凑热闹过来的小龙,赶走了过来凑热闹的小伙伴们,看着这样下去总哭也不是办法,伸手抓住了小姑娘的手,另一只手将包好的巧克力塞进了小姑娘的嘴里。
“你讨厌~你干什么你啊!”有效果了,金峰心中一喜,连忙抓住小姑娘的手,另一只手堵住小姑娘的嘴巴,防止她把糖果再吐出来。“吃下去再骂我啦,你都好久没吃东西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不要听小龙那小子的鬼话,我们今后就是亲人了,糖果甜吗?那是我最爱吃的巧克力,不过老爹不让总吃,说对小孩子牙口不好。”
“还有你要是再吐出来我就再给你塞一颗,我口袋里面就剩下三颗了,还有你没我力气大。”金峰打算换个方式,做出一幅恶狠狠地样子,看到小姑娘有点吓到的样子,心中又是一软,“别怕了,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可能是金峰吓到了小米,又有可能是那句一家人的话语小米听了进去,小米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只是默默的在流眼泪。
“走啦,我带你吃饭去,擦擦眼泪。”递过一张纸巾,将剩下的小块纸巾细细的折叠好,这是金峰最喜欢的纸巾,心心相印的包装,连强子想用他都不肯给的那种。香味很醇厚,是薰衣草的味道,上面是一男一女向左向右走的图案,他总感觉放在中间的箱子里面装的可能就是自己,某一天,他就是这样被遗弃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你也喜欢这个?”摇了摇纸巾包装,看到小姑娘一直在看手上的纸巾包,虽然有点不舍得,还是咬牙放在了小女孩的手上,“不哭的话就送给你。”将脸扭了过去,心疼的在心里念着不要拿不要拿不要拿啊,然后回过头纸巾不见了,小姑娘的裤兜鼓囊囊的,还是被拿走了。“说话要算数哈,不哭了哈,走带你吃饭去。”
夕阳下,将两个身影拉长,小米打量着身边的男孩,看着纸巾上的一男一女,擦了擦了刚刚又涌出来的眼泪,“一家人,一家人...”嘴里念叨着些许细碎的话语,小手在金峰的手中又握紧了一丝。
滴答,滴答,有声音滴在了地上,金峰睁开眼睛,眼中充血的血丝正在慢慢的消散,但是他感觉太阳穴那边有点隐隐作痛,他伸手摸了一下,都是血,像是血管破裂了。
“呼,呼,不好,都是血,顾不上了,不好,小米,小米,小米!”
“好好照顾她,都是一群可怜的孩子。”老院长的话语在耳边环绕,金峰意识一顿混沌,感觉身体里面什么东西在燃烧,脑袋好重,手脚好沉,动啊,我的腿,你动啊!今天白天那种感觉竟是意外的重现了,他感觉自己做什么,动作都要慢一拍,延迟,那种让人不安的延迟感。脑海里一个又一个声音纷纷响起,说唱声,萧杀声,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动物的嘶吼,刀刃割入肉的钝响,绝望的嗓音。
“滚开!滚开!”一声大喝在脑海中压过了其他的声音,眼前伴随着那些声音而来的黑暗中一点光明由远及近,照亮了整个空间。
“有光,是小米吗?”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那句话,金峰的鼻子开始往外涌出鲜血,耳朵里面更是血迹斑斑,他冲着一个方向,向那边一步一步的踱步而去,地上留下一些血迹和小米的背包,还有一根一头被攥的粉碎的木棍。
凌晨两点,在烧烤店留守的老七接到了电话,“老班长?找到了?客气的话咱就不说了,人在哪里?”
“啊,闺女找到了,在哪里,在哪里啊。”老七感觉到老板娘现在力气大的吓人,自己的胳膊都被嘞出来一道道手印,“在城外的城乡结合部?还有一个叫金峰的小伙子也在?”
老七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像是思考着什么事情,“好,我们市一中医院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