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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上善若水

离开冷宫,青青并未直接回凤珍宫,而是宛若幽灵般的踱步在御花园中。回廊上的宫灯在清风中轻轻地晃动,摇曳的灯光恍恍惚惚的照着青青,在地上映出一个摇曳而单薄的身影。

夜,如同浓墨渲染的池水,漆黑而平静。

青青坐在御花园的莲花小池边,看着水中倒影的重重灯影,闭上了眼睛。

“青青?她才是司南谨的皇后,你不是!当初让她进宫,就是为了让司南谨放弃你,替换你,让你离开!如今,我成功了!还要那个女人做什么!那么自以为是一身傲气的女人,不配和我站在一起!”

那么狠心的话犹言在耳,青青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空空的,似乎一下子,什么都没了!

那个曾经救过她,吻过她,甚至宠爱她的人,如今,却对着另一个女人说出对她如此不屑的话!那个曾经将一片迷茫的她从水中救起,在那个纸醉金迷的越城给了她最初温暖怀抱的人,一直以来,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复仇的工具。她应该心痛的,为什么,心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无痛无怨,脸上,却留流下了泪水。

脑海中浮现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那个身影正拉着另一个女人的手,一脸歇斯底里的表达他对那个女人的爱,她看到他们拥抱在一起,看到他们倒在了那张她十分熟悉的大床上,甚至,听到了那么沉重的喘息!

那个男人,是谁?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看不到脸?

那个房间,为何那么熟悉?我是谁,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我心痛了,为什么我流泪了?为什么我要跑出去,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青青抱着头,那一幕幕残忍的画面在脑海中快速的闪过,混乱而萎靡,那套不是她买的西装,那双漂亮却不合脚的红色高跟鞋!一切,看起来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袭上心头,一种想要报复的恨意在胸腔积聚,青青有些慌了,一双手捂着脸,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要,不要!

“青青,青青?”

耳边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像极了她潜意识里那个温柔的女人。

“谁?”

泪眼朦胧,青青抬起了慌乱的眼睛,眼眸中,映出了一个一脸担忧的女子的脸。那美丽的脸,那温柔如水的眼神,真的,真的好像--姐姐。

“姐姐!”

青青一下子扑进了女子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如同一个迷失的孩子找到了归属。

“青青?”

女子明显一怔,看着青青满脸泪痕,经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姐姐。”

感觉到女子温柔的抚摸,青青嘴角弯起了一个笑容,笑容甜美而温馨,映在女子水润的眼眸中,是那么的让人怜惜。

紧紧地抱住青青,女子也笑了,拍打着青青的背,让她渐渐地平静。

在女子的安抚下,青青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地沉寂,她依旧记不起她是谁,依旧不知道她来自哪里,她只知道,她曾经被背叛过,所以,她的心是空的,空荡荡的!而今日墨子衿的话,让她伤心了,激起了她对曾经那段不堪往事的回忆。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忆,那么痛苦的记忆,忘了,才会活的更好!

心情慢慢地沉寂下来,青青渐渐地恢复了理智,一股幽香吸进鼻腔,青青睁大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失态的抱着一个女人。

抬头,一张清丽的容颜出现在眼前,明眸善睐,唇红齿白。

“林妃!”

认出面前的人,青青急忙起身,但因为动作太大,将林若水撞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青青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臣妾参见皇后!”

林若水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青青盈盈一拜,中规中矩。

“免礼!你怎么会在此?”青青心知刚才的一切都被林若水看到,眉头轻蹙,但是一看林若水,却发现她面带笑容,温和如水,一双眸子此时正包含着关切,看着自己。

“臣妾不过是恰巧路过此处,见到皇后你一人在池边赏乐,好奇就凑了过来。”林若水也是个聪明的人,并没有提到青青哭泣的事。

“既然如此,林妃回去休息吧!月黑风高,可要当心点!”青青见林若水不提刚才的事,也就不再多说,整了整情绪,端庄的与林若水擦身而过,准备回宫。

“皇后,若是哪一天,你什么都没有了!若水会帮你!我们很像,真的很像!”林若水背对着青青,幽幽地说了一句。

青青垂眸,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我们是很像,但是你都能如此淡然的活着,为什么我不行!林若水,这后宫之中,你是我最敬佩的人,却也是我最看不透的人!不过谢谢你的关心,我死里逃生那么多次,对自己的小命和人生都十分珍惜!就算是到最后我孑然一身,那也是命,我认!夜深风大,林妃你的身体并不是很好,还是回去吧!”

青青也并未回头,背对着林若水说了这么一段话就举步离开。林若水立在风中,一张美丽的脸在灯火中忽明忽暗。

墨青青,倔强坚韧如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吗?

我想保护你,可是,我这副模样,会不会把你吓到,你会不会如同那些看到我真身被我杀掉的人一样,骂我妖孽呢!

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接受我,也没有人,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林若水眼神暗沉,迈着小碎步,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宫殿。

凤珍宫里,司南谨坐在宝椅上,正一脸莫名的看着在这里坐了许久的墨子衿,喝了两盅碧螺春,却依然让梦晓倒茶添水。

司南谨恨恨地看着墨子衿,但是有似乎畏惧他的威严,不敢说话。

终于,墨子衿动了动,而殿外,也出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

“青青!”

司南谨大叫一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青青,然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墨子衿。

“皇上,你在等我吗?”青青没有看墨子衿,反倒是将司南谨的身子扶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嗯,等你一起睡觉!”司南谨见青青没有理会墨子衿,脸上扬起笑容。而青青则笑着看着他,点了点头。

“是该睡觉了!只是不知,墨王爷深夜到此,有何贵干!”看见墨子衿,青青的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虽然她早已知道墨子衿存心不良,却无法在明明白白的接受了事实后,还能够不伤心。

清冷的眸子,清冷的神情!青青给墨子衿的,永远都是这样一幅面容。

墨子衿薄怒,但是看着青青有些泛红的眼睛,心中竟没来由一阵欢喜夹带着心疼。

既然哭了,是不是就证明,墨青青并不是毫不在意!

倏然起身,墨子衿走到青青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间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在外面走了那么久才回来,青青觉得自己的脸上不会有任何痕迹,也不会被发现她方才的伤心难过。

“哈哈,没什么!皇上,皇后,微臣告退了!”墨子衿邪魅一笑,心情竟莫名的舒畅。

墨青青,探子来报,南宫无痕或许这几天就会回来,到那时候,一切挑明开来,等到你发现司南谨的秘密。若是我说的你绝不会信,因为你只相信你自己。所以,那时候,我再带你走,让你走的心甘情愿!

墨子衿邪魅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让错身而过的宫女太监们惊心,不知道这一向深不可测的墨王爷,为何会露出如此开心的笑容。

墨子衿酝酿着自己的计划,然而他忽视了青青的魅力,没想过司南谨是否真的被青青吸引,甚至,也没想过,这一场戏中戏,除了他和司南谨,还有两个尚未站在戏台上的人,一个是未归的南宫无痕,一个,是隐在深宫的林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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