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出,后宫哗然,谁也没有想到,这空悬已久的后位,就这样到了这新进宫不过一个月的清妃头上。
青青同样惊讶不已,看着拿着圣旨的万公公,一时间竟不想接旨。
司南谨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个月了以来,青青盛宠不衰,她和司南谨几乎忘记了第一日进宫时的对话,入戏的演绎着一段伉俪情深的佳话,也让那朝堂上上的大臣们纷纷指责起这无权无势的清妃娘娘来,更甚于在十天前,司南谨专门为四岁的小皇子的生辰举行了宴会,期间,青青出席,让这朝堂上掀起一股恐慌的旋风。
五年前的墨王妃,倾国倾城,容颜绝丽,一身清冷高雅的气度,更是让人过目不忘,所以当青青出现在大殿上,那些见过青青的大臣们,再也没有了庆生的心思。
墨王妃和墨王爷跳崖而亡,虽然并未昭告天下,可朝中有几个大臣不知,如今墨王妃出现在皇宫,那墨王爷又身在何处?而当司南谨派去的人去查探明月山庄的时候,明月山庄却奇迹般的消失了,只留下一栋空荡荡的山庄,诡异之极。
所以众大臣不敢掉以轻心,让司南谨尽快处置这突然冒出来的清妃娘娘,可司南谨一意孤行,甚至在今日,居然不顾那些还跪在上书房外的大臣,让万公公宣布了立后的旨意。
立后?那么青青便是大司朝的皇后,皇后若是消失,必然引起动乱,而青青,如今若是成了皇后,就会被更多的让你盯着,想要离开,无疑又增加了难度。
所以青青只是看着万公公,没有伸手。
万公公捧着圣旨,来到了青青面前。
“娘娘,抗旨不尊,可是死罪!若是死罪,必定行刑,行刑之时,有人会来,四面埋伏,插翅难飞!”
万公公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能让青青听得清楚。
四面埋伏,插翅难飞!
是了,抗旨不尊,可是大罪,司南谨或许学着当初的南宫无痕,利用自己的生命,来引出墨子矜。如果对自己行刑,这墨子矜前来相救,不论成功与否,只要得知墨子矜活着,只要将墨子矜从暗处引向明处,司南谨便可以主动出击。
所以,到头来,她还必须接旨!
苦笑一声,青青伸手接过圣旨,万公公见她如此,微微一笑,伸手来扶她。
“万公公,你是谁的人?”
万公公的提醒,是善意,但是刚才的语气中,青青听出一丝莫名的恨意与愤慨。
万公公是宫里的老人,曾经服侍过先皇,如今成了司南谨身边的红人,按理说,应该向着司南谨,而不是青青。可从几年前开始,万公公曾悄悄的告诉过青青,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那时候,青青不信他,现在,青青依然不信他,却能感觉到他不会害自己。
万公公皱纹横生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一双依旧清亮的眼睛扫了一遍这凤珍宫,趁着扶着青青起身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因为老奴曾是这宫殿的人,娘娘你,很像娘娘!”
很像娘娘!
青青愕然,看着万公公眼中一闪而逝的心疼的怀念,看着他看着这凤珍宫露出的深深地哀叹,青青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这万公公,曾经是墨如云身边的人,对墨如云忠心耿耿,所以墨如云被先皇赐死,他有怨恨,所以,他成了墨王府安排在皇宫,最隐秘又是最厉害的眼线!
难怪,墨子矜永远不会倒下,因为司南谨身边最信任的人,就是属于墨王府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青青不自觉的脊背一阵寒凉,既然万公公如此接近司南谨,这墨子矜为何,什么都没做,为何落到一个大大喊打的地步。他分明可以利用万公公,直接夺了司南谨的性命,可他并未那样做。
不对,似乎从头到尾,墨子矜都不打算杀了司南谨,也不打算夺取皇位,那么他那么处心积虑的,到底在做什么!
青青不解,看向万公公,可万公公并未给任何回答。
“娘娘,老奴只想告诉你,墨王爷,是最爱你的人!”
话说话,万公公便朗声道:“来人,将皇上的上次带进来,小心着点,从今以后,这凤珍宫,便是贤裕皇后的寝宫!”
“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人高呼,借伏跪在青青脚下,如此,拿着手中的圣旨,青青再一次成为这大司朝的国母。
青青惊讶的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直到所有人再次喊了一遍,她才回过身来,急忙让众人起来。
册封仪式足足进行了一天才结束,青青荣宠后宫,而那上书房外的大臣们,也跪的更多。凤珍宫里热闹非凡,那些前来到道贺的妃子们满脸堆笑的讨好青青,知道夜深时分,众人才离去。
青青让柳昭仪带走了司千禹,柳昭仪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经认识到这帝王的无情,司千禹虽面上不喜欢青青,可说到离开,也生出许多不舍,磨磨蹭蹭的,不住的回头。
“禹儿放心,我每天都来书阁看你!”
是了,她要去书阁,不然她怎么和念青见面,那孩子此时恐怕知道自己封后了,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
“你说的,不许反悔!”
“嗯,绝不反悔!”
司千禹得到这个回答,跟着柳昭仪离开,出门那一刻回头,却见青青也起身,站在仙鹤琉璃灯下,感觉到他的目光,展颜一笑,宛如夜空中升起的一轮皎月,不艳丽,不绚烂,却永远的留在司千禹的心里。直到后来,他垂垂老矣,脑海中依旧能浮现那个站在灯火下对自己温柔一笑的女子。
等到所有人离开,凤珍宫便静了下来,垂花门下的八角琉璃灯在夜色中闪着微光,青青捻熄了灯烛,坐在兰窗前,看着这夏日漫天繁星。
万公公的话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悲凉之感,青青不能入睡,所以披上外衫,出了垂花门,在皇宫的夜色中行走。
深夜的皇宫安静沉谧,随着夏日的夜风摇摆的宫灯渐渐的熄灭,青青在夜中行走,看着这皇宫的一草一木,走着走着,居然来到了当初那片竹林。
竹林中没有灯,只有星光,看着那些挺拔苍翠的竹子,青青漫步徐行,在竹林中十分悠闲。
她记得,不远处有一个小亭子,所以她慢慢的过去,想在这竹林中静一静,可人还未到,便听见这竹林中响起了脚步声。
青青一惊,急忙停住脚步,漆黑的夜中,她想自己自己不行走,便不会被人发现。
一点微光从不远处点亮,青青看过去,发现那小亭子里,居然坐着一个人,那身形模样,十分熟悉。
那不是,这段日子一直未出现的南宫无痕!
青青屏住呼吸,深知南宫无痕的厉害,不敢挪动分毫,而那竹林外走来的人很快到了小亭子,青青细看之下,居然是那杜公公和南宫玉惜。
“杜公公,深夜将我带到这儿来是要做什么!”
南宫玉惜显然有些不耐,眉宇间满是睡意。
南宫无痕没有说话,可一张脸上,写满的全是不耐。
如今两个人都在为青青封后的事忧心,却不想这一直神神秘秘的杜公公,突然间将两个人叫来了这里。
而杜公公看了两人一眼,猛地朝着南宫无痕跪了下来。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话音刚落,南宫无痕和南宫玉惜猛地一惊,急忙起身看向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影踪。
杜公公抬头,却只是看着南宫无痕,再次喊了一遍。
“杜公公,你这是?”
南宫无痕想要发怒,可看着杜公公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间后退了一步,而南宫玉惜也不笨,脸色一白,也瞬间后退。
“杜云!本将没打算谋反,你这样做什么意思!”
南宫无痕回过神来,脸色极度不好,一声怒喝就要踢向杜公公。
可杜公公突然拿出一块东西,呈到了南宫无痕面前,青青隔得不算远,加之那地方有光而她在暗处,所以隐约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那不是,那日杜公公在那残破宫殿找到的铁牌子吗?
南宫无痕忍住怒火,拿起那铁牌子,脸色大变。
“这是?南宫家的铁军令牌!”
南宫无痕深吸了口气,看向杜公公,不知道这铁牌子从何而来。
青青不知这铁牌子的用途,但是看那些人的模样,也知道这是一个及其重要的东西。
“将军,这个铁牌子,是当年早逝的南宫将军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而将军你,还记得那皇上生母留下的血帕子吗?上面用胎血写了‘偷龙转凤’四个字!将军或许一直在想,是不是当今皇上才是墨王爷的儿子,而墨子矜才是真正的皇子!将军错了,皇子出生时,墨子矜已经三岁,不可能替换,而唯一能替换的,便是与当时的皇子,同岁的南宫家的儿子,南宫无痕!”
杜公公一口气说话,长长地一段话,让所有人,包括青青,目瞪口呆。
“你,你什么意思!”南宫无痕捏着那铁牌子,脸色惨白。
杜公公仰头,对着南宫无痕狠狠地扣了一个响头,继续道:“老摄政王对先皇处死云贵妃深恶痛绝,所以,他要让整个大司朝的血脉易主。而你,就是那个被调换的皇子,将军你,不应该叫南宫无痕,因为你,才是司南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