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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红梅落雪

欧阳漓来到墨王府,一住就是两个月,每天往青青的藏娇阁跑,十分殷勤。龙城的雪也终于化了,欧阳漓在青青的藏娇阁里吟诗作对,举杯邀月,悠然自得,一张挂着微笑的脸让府里的下人丫鬟们喜欢的紧。

年关将至,欧阳漓笑的很灿烂,但是墨子衿的脸色却十分阴沉。

“青青,明日除夕,你想做什么?”

藏娇阁里,两个人坐在火炉旁,品着冒着雾气的红茶。欧阳漓一身雪白的锦袍,脖子上围着一条白狐围脖,贵气而慵懒的躺在软榻上。

“除夕了?”

青青看着挂起了红灯笼,出处张灯结彩的墨王府,一时间有些恍惚。

除夕?记忆中似乎每一次除夕都是一个特别的日子,除夕之夜似乎有一些特定的东西是她从小到大都不曾错过的,但是如今的她失去记忆,什么也不记得。也自然不知道,记忆中的她,在除夕夜里做了些什么,一想起来就是那么怀念。

“青青?”

看着青青陷入深思,欧阳漓唤了一声。

“哦,是我失礼了!明日的事我不清楚,大概呆在王府里看看书就是了!墨子衿从不让我出门。”青青温婉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不让你出门?”欧阳漓剑眉一挑,语气中有些不明的意味。

“父王想让我做一个大家闺秀,自然不能出门,想必他也是为我好!”青青不怨墨子衿,因为她并不想出去,若不是因为救了展玉飞,为了稳定他的心情,她根本不会离开王府。毕竟外面的世界如何,她见到了也不能享受,出去,不过是徒增伤感。

“哈哈,青青你倒是想得透彻!看今晚的样子,明天怕是又要下雪了!下雪天的望梅山很美,不知道青青有没有兴趣?”欧阳漓抿了口茶,灿然一笑,殷切的看着青青。

“望梅山?”

青青愕然,但是想了想自己平日待在王府,日子久了也该出去走走,想了想,便答应了欧阳漓的请求:“当然可以,不过不要让墨子衿知道。他这个人,有时候脾气很怪!”

“那是自然,不过青青,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直呼墨子衿名讳的人!而你,居然还好好的坐在这儿!”

欧阳漓眯着眼睛打量着青青,一双桃花眼里精光四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也一样和墨子衿对着干吗?明日的事就这么定下了,我们会成为朋友,对吗?”青青笑了笑,提起火炉上的茶壶为欧阳漓倒了杯茶,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世界,知己难觅,两个人能够在墨王府遇到,算不算一种天定的缘分呢!

欧阳漓如是想,喝着茶,眼中却有了醉意。

第二天,大年三十,不出欧阳漓所料,龙城下起了大雪,天地间霎时又是一片白茫茫。

吃过年夜饭,青青居然从墨子衿的手中得到了一份压岁钱,二十两银子,对她来说并不多,但是却在提醒她一个事实。

她是墨子衿的女儿,就算众所周知不是亲生,她依旧是他的女儿。

暗自叹息,青青却没有忘记和欧阳漓的约定,转好袍子,跟着欧阳漓坐上马车,出了龙城,朝着望梅山而去。

暮色中,望梅山在一片白雪中依旧那么显眼,马车停在山脚,青青下车,却意外的看到了一摸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的背影,好像皇后?

青青细细的打量,但是那个人用毛皮遮着脸,飞快的上了马车,青青想再看,已经没有可能。

马车离开,青青有些失望,扫了一眼马车离开的方向,印着车辙的路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雪地上。

好奇地走过去,拾起来一看,青青脸色大变。

那是一枚鸳鸯扣,上好的羊脂玉用云锦保护着,在大户人家中十分常见,但是这没鸳鸯扣上面刻着凤凰于飞的图案,这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拥有的。突然想起来,那日和司南谨一起玩耍的时候,他受了伤,她帮他处理伤口,在他的脚踝上看到过这样的鸳鸯扣,不过那上面的图案是龙翔九天而已!龙凤鸳鸯扣,必是一对!

如此看来,刚才的人,真的是皇后了!

将鸳鸯扣捏在手中,青青心中一阵疑惑,不知道皇后来望梅山做什么。

“青青?”

欧阳漓走到青青身边,疑惑的看着她。

“没事,刚才那个人我似乎认识,所以想看看。不过想来不是她,我们走吧!”青青回神,不着痕迹的将鸳鸯扣捏在手中,对着欧阳漓歉意的一笑。欧阳漓也不介意,两个人沿着曲折的山路上山,一个时辰过去了,才到达山顶。

站上山顶的那一刻,北风呼啸,白雪狂舞,青青的披风被风吹得四处飘摇。山顶并不宽,但是却种着满山的红梅,虬枝盘曲,朵朵梅花在风中盛开,美的荡气回肠。

风中带着红梅的清香,沁人心鼻。青青看着眼前的一切,绽开了笑颜,会心一笑,一瞬间人比花娇。一旁的欧阳漓看着她,竟然有些痴了。

“欧阳漓,谢谢你!”看着满山红梅,青青真的很开心。

欧阳漓回过神来,勾唇一笑,调戏道:“怎么谢我,以身相许?”

“呸,不许胡说!”青青轻嗤一声,走进了梅花林中,欧阳漓也不在意她的话,跟在她身边,欣赏着美景佳人,心情格外舒畅。

缓步徐行,风中隐隐约约传来舞剑的声音,青青凝神,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欧阳漓已经不在她身边。但是她甚至欧阳漓散漫的性子,也不打算找他,任由他去。倒是那舞剑的声音让她好奇。

谁这么好的兴致,居然在深夜来这望梅山舞剑!

青青挪步过去,绕过几棵梅树,就看见了那个人。剑若流火,行云流水,那个矫健的身影在落雪红梅中宛若凌天剑仙,傲视苍穹。

那个人似乎听到了青青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飞舞的袍子落下,紧接着又伴随着寒风猎猎飞舞。

那柄剑,名为赤霄!那个人,不就是墨子衿!

青青有些愣神,看着一脸戾气的墨子衿缓步走向自己,一时间竟有了想躲闪的念想。

她不是从不怕他吗?怎么会想躲?

青青慢慢的镇定,看着墨子衿走进,露出了一个微笑。

墨子衿因为她的笑容停住了脚步,凤眼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在青青脸上的笑容坚持不住的时候,墨子衿终于动容,一把抱住了青青。

“青青!嫁给皇上,为我做事!然后我答应你,一年之后,放你自由!”

墨子衿的呼吸有些急促,言语中似乎十分急迫。

青青身体一震,不知为何,心中一阵疼痛蔓延,很轻很淡,却深入心肺。

“放我自由?”

青青被墨子衿抱着,一双水眸看着前方,毫无焦距。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三年前一直逃跑,若不是我抓你回来,你恐怕已经跑远了!如今,有一个机会得到自由,你应该不会放弃才是!”墨子衿搂着青青,眼中满是坚定。有些人,他一定要报复,有些事,他一定要做。

“说话算话吗?”

三年前,的确,她一直想跑,潜意识里告诉她,她不应该被困在这个地方,可是每次逃跑,墨子衿都有办法抓她回来,逃跑的失败让她明白,她逃不出墨子衿的手掌。所以她坦然接受了命运,也坦然的接受了一切。

花语有一句话是对的,挣扎反抗,不如顺其自然!

“自然算话!”墨子衿十分肯定。

青青闭上眼睛,推开墨子衿,然后再睁眼时,眸光清冷,宛如寒冰。

“好,我帮你!但是请你不要忘记今日的话,回去之后给我一张契约,印上手印,我才会信你!”既然逃不开,那就坦然接受,这是青青一贯以来的处事原则。至于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她只能选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墨子衿拧眉,但是答应了青青,然后提着赤霄剑,施然远去。

青青站在山崖边,看着遥远的灯火,拿出那没鸳鸯扣,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墨子衿,你是为何,如此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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