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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伤痕

【夜已深 还有什么人 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为何临睡前会想要留一盏灯 你若不肯说 我就不问】——林忆莲《伤痕》

凌晨4:30,赵锦瑟怔怔的看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童曼的那张脸,和10年前一样的漂亮、明艳、耀眼,有着刺痛人心的力量。

“我要和林华年一起出国,毕业以后,我们就会结婚,你和他之间根本不可能,还有,你也没必要找他当面确认,因为这些话,都是他让我转达给你的.....”

赵锦瑟以为时间可以让人淡忘一切,事实上,她也的确做到了。在童曼代替林华年跟她说他们之间的关系结束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林华年。

但童曼的出现,就像一记耳光狠狠的抽疼了她的自欺欺人,她从来都不曾忘记过林华年。

失眠的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上班迟到了。“瑟瑟姐,你昨天晚上是去通宵happy了吗?”同事周漾看见赵锦瑟顶着两只熊猫眼,打趣道。

“我哪有通宵happy的命啊,通宵当狗仔倒是真的” “那看来瑟瑟姐是约到了景大教练的专访啦”周漾来到她的办公桌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他的专访要是有那么容易拿到,让我干一个月的狗仔我都愿意啊”本来昨天晚上是有机会约一下的,结果因为童曼的出现,让她落荒而逃,也不知道童曼是否认出她了。

“瑟瑟姐,你这么拼,以后有了男朋友人家压力得多大呀,要我说,女人啊,工作是重要,好好爱护自己更重要。”

看着周漾优雅离开的背影,赵锦瑟有点堵的慌。林华年离开的这10年,她的感情生活变成了一片空白。期间也有过追求的人,但她总是觉得感觉不对,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

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在等着林华年来找她,给她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分手仪式,把两个人曾经的那段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电话铃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是秦主编。

“瑟瑟,今天晚上V篮球俱乐部有个庆功宴对媒体开放,我这有一张邀请卡,你去看看,能不能有机会约一下景航的专访。”

秦主编对景航专访的执念确实很深,赵锦瑟的压力又徒增了几分。

赵锦瑟今天晚上的目标很明确,所以自从她进入宴会现场,就一直试着找机会接近景航,可是景航却一直没有露面。

因为昨晚没睡好,赵锦瑟隐隐感觉有些头疼,正好景航也不在,她就心安理得的到阳台上去透透风。

“景航找到了?”正要推开阳台门的赵锦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这个声音,让她的手微微的发颤。

“没有,今天早上我把他送回景伯伯那里,就没再见过他,景伯伯说他没回去过。”

“他应该是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把自己藏起来了吧,先下去吧,别让大家等太久了”

阳台门从里面打开了,林华年出现在赵锦瑟的面前。眼前的林华年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套装,熨帖的剪裁,凸显出他的儒雅干练,只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在一瞬间的震惊后,继而变的冰冷和疏离。

“怎么了,华年”童曼看到林华年站在门口问道,她走过来看到了与林华年目光相对的赵锦瑟。

10年来,赵锦瑟想象过无数再重逢的画面,却没想到,她和他的重逢中还有童曼,10年,他们应该已经谈婚论嫁了吧。

想到这些,赵锦瑟已经没有了待下去的勇气。她转身想要离开,但步子越来越沉,脑袋也越来越沉。她好像看到了有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她跑过来,她听到他在叫她。

大学开学一个多月后,赵锦瑟第一次来到学校的篮球场。因为是周末,篮球场聚集了好几拨打球的人,但中间那一拨围观的人最多。

赵锦瑟下意识的就往人多的地方走了过去,透过人墙的缝隙,她看到穿着7号蓝色球衣,大汗淋漓的林华年。

看着林华年矫健的身手和毫不拖泥带水的过人投球,她想起了舍友清菲经常挂在嘴边的林华年打篮球很好。

的确是很好,他一上场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正当她愣神的时候,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篮球,狠狠的砸在了脸上。

她闷哼一声,坐到了地上,然后感觉到脸上有东西流了下来,用手一摸,手指上全是血。

“你没事儿吧”有个穿着蓝色球衣的男生跑过来扶住了她,她想要跟来的人说没事儿,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自己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什么也听不见。

等她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满室洁白和一股浓浓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脸上传过来的咝咝啦啦的疼,让她断片的回忆渐渐找了回来。她好像是被球砸了一下,然后就晕过去了。

应该是有好心人把她送到了这里。“你醒了”,一张白净又好看的脸出现在了赵锦瑟的面前。

“那个。。。。。是你送我过来的,谢谢!”她吞吞吐吐的对林华年说,原来她晕倒之前看到的那抹蓝色的身影是林华年。

“能被球砸晕的人,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林华年笑着对她说,这个笑的含义里有鄙视的味道,她看出来了。

“我是看到血才晕倒了,我晕血,对,是晕血,不是被球砸晕的!”

她不想被看扁,胡诌了个理由来搪塞,只是她没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是多么的没有底气。

嗤,林华年被她努力扯谎,不甘示弱的样子逗笑了。

“哦,原来是晕血啊,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会眨的很快!”

“我哪有,明明是球砸到了我的眼睛!”她继续狡辩。

“好了,看这样子,应该是没伤到脑子,没事儿的话就回去吧!”

她起身,乖乖的跟在林华年的身后从休息室走了出去。

“同学,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这才发现,原来学校医务室的休息室在里间,外面还有一个候诊区,候诊区坐着傅佐和刚刚跟她说话的男生,应该就是这场意外的肇事者。

“我没事儿,不用去医院。”她连忙解释道,本来就不是靠颜值吃饭的,破点相也没什么的。

“那能不能请你顿饭,当做向你赔礼道歉了。”肇事男生内疚的看着赵锦瑟。

“请吃饭也得等到她的脸消肿之后吧,苏皓她现在需要休息。”林华年拉着她走出了医务室。

当赵锦瑟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她用手扶着额头,慢慢的坐起来。

这是一间布置的很别致的房间,就着床头微弱的灯光,她发现从家具到装饰物的颜色,基本是清一色的白色和灰色,像是男人喜欢的风格。

她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脚步在进到房间里之后,有些许的徘徊,过了一会儿,林华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醒了”他看着她平静的说,仿佛他们之间只是最普通的朋友般的毫无波澜。

“嗯”赵锦瑟想要看穿他的平静,她多么希望他只是佯装镇定,这样至少证明她10年的等待还有点儿价值。

“医生说你劳累过度,需要多休息,今天太晚了,你就在这里歇着吧,明天一早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林华年无视了她投来的灼灼目光。

“你要和我说的只有这些?”她恨透了他的坦然自若,忍不住追问道。

“不早了,休息吧”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准备离开。

“林华年,不用你假惺惺,我自己会走”赵锦瑟看着她面前的谦谦君子,觉得他们之间的曾经就像一个笑话。

她强忍着不舒服的感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你身体不舒服,别逞强”林华年看着她苍白的脸,柔声说道。

“不用你管”赵锦瑟狠狠的瞪了林华年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林华年的眼神里生出一抹忧伤,他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体的两侧,心口突突的疼着,给不了她未来,就不能让她再对自己有希望。

“Eric,刚刚有位小姐下楼了,你开车把她送回去吧,确保她平安到家。”他还是放心不下她。

赵锦瑟拒绝了林华年派来送她的司机,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联系。

回家的路上,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你为什么只接受我的专访”“因为我喜欢你呀”“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你不是没提反对意见吗?”“我。。。。。”“赵锦瑟,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赵锦瑟回家之后就开始发烧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依然没有退烧的迹象,要不是樱子打电话说要过来,估计她真有可能烧坏脑子。

“赵锦瑟,不是我说你,你就该赶紧找个男的嫁了,大龄单身女青年独居,实在是太让人操心了。”

“不是还有你嘛!”“这友情跟爱情能一样嘛,女人需要爱情的滋味,才能像花儿一样灿烂”

“你们都是花儿,我就当个绿叶吧”“行行行,你爱当啥就是啥,跟你说个正事儿,林华年回来了。”

听到林华年三个字,赵锦瑟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昨天见过他了”,这下轮到樱子错愕了。

“他对10年前的事,只字未提”赵锦瑟极力的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听苏皓说,他在国外的这些年过的并不开心”樱子看到她落寞的表情,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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