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稳稳的落到地上,夏似风抬头四顾扫视一圈,谷底比自己想象的更大一些,游移半天,不知朝哪个方向走。仰头看了看上面,只觉天高地阔,陡壁峭崖,要是从那上面摔下来,到底还有多少存活希望。
无暇多想,夏似风沿着山壁一路走去,双眸紧紧盯着周遭一切事物,生怕错过了蛛丝马迹。午间的太阳直直照在身上,就算是温和的春日,因为经过之前一番动作,夏似风已感到背部汗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略微有些不舒服。春风徐徐吹来,有些舒麻的痒,用衣袖抹去额头汗珠,脚不停留的走在高低不平的路上。
走到一片转角处,忽然听到一些脚步声,夏似风疑惑的收住步子,莫非是山谷里出没的动物野兽?凝眉细听,却又不像,难道这片荒谷还有行人出没?心思百转千回,眸光一亮,除了掉落悬崖的苏洛离,还会是谁。想到这层,夏似风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急切的冲出去。
自苏洛离坠崖,本是护送她进京的四名侍卫一时拿不定主意,最后相商之下言定,一面飞鸽传书,告知夕陌他们,而他们四人就下谷寻人。只是这谷底比他们原本想象的复杂的多了,兜兜转转寻了一天一夜,竟是毫无所获。四人脸上愁眉不展,心情郁郁烦闷,默不吭声的走了半天,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说道:“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明明是掉下来了,怎么就是连个人影子都找不到呢。”
其余三人也皱起眉头,最左首一人回道:“若是往好的地方想,也许公主没事,自个儿就出谷了。”这话说的无法让人信服,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反驳道:“要是真那样,我们进谷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呢?”那人犹豫回道:“信许这里还有其他的入口呢。”余下三人抬头看看上面,又摇头叹息,心情愈发沉重。
虽然口中说着那话,心里是没底的,四人重又陷入沉默,谁也不再开口,只望早日找到人,不管生死如何,也要给上面的大人们一个交代。又自叹息,若是死了,恐怕自己四人以死谢罪,也是不够的。但事已发展至此,也无其他办法,唯有面对罢了。一片安静,只有不断的风声和四人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其中一人忽然拉住旁边的人,暗道:“有人。”四人面面相觑,奇怪这谷中为何突然出现人声。难道是公主?才这么想着,那人窜出来,一打照面,两方都陷入震惊。
夏似风急急收步,眼前的四个人让他露出失望神情,怎么存着这番希望,轻笑自己两下,到底是着急了,才这般慌乱无措,只是,这明白的是不是晚了点。失去了才后悔,是世人最愚蠢的行为,夏似风觉得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夏似风只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哀叹中,未看见前面四人惊奇模样,其中一人惊叫道:“二皇子。”夏似风抬头看去,记不得他们是谁的属下,心中略微有些警惕,可又见他们那般欣喜,却不像是萧王的人,疑惑道:“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那四人齐齐跪下,抱拳道:“属下见过二皇子。”夏似风示意他们起身,说道:“既然在外面,这些礼节就免了吧。”
四人起身,其中一人低头,有些惭愧的说道:“都是我们保护不力,公主她。。。”说到这里停了停,咬牙道:“公主不小心坠崖了。”说完,四人垂头而立,等待夏似风发落。却听夏似风重重叹了一口气,自顾说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连着说了两声,让四名侍卫好奇的抬头,不知他此话何意。
夏似风背过身子,脸色惨淡,低声道:“那日听到消息,我就猜到是离儿了,如今听你们一说,恐怕想逃避也不能了。”突又转身问道:“你们在这里可找到任何线索?”那侍卫回道:“自我们入谷,这一天一夜居然毫无所获。”夏似风疑问道:“你们还记得她是从哪方坠落的么,可曾到那下面去查找?”另外一个侍卫回道:“本来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到了谷底才发现,就这般抬头看,竟然找不到原来那处悬崖,晃了一圈,都觉得差不多,也不知从何找起了。”
只要没有见到人,夏似风就不能放弃希望,对着他们说道:“我们继续往前找吧。”四人点头,边走边交谈,夏似风问道:“你们是怎么碰到公主的?”如此这般详细解释了一遍,夏似风感叹道:“这一趟来冰祁,她可真是不容易,”又接着问道:“那好好的,她怎么会摔下崖的?”侍卫踌躇一阵,那位曾陪着苏洛离的侍卫将事情原委说与他听,心中有丝担忧,虽然是实情,就怕夏似风误会,以为他在逃避责任而找的借口。
夏似风听了,只是苦笑道:“还是这样的脾气,总是这么任性。”仰头看前方,心里暗叹,若是知道这次的任性会害了自己的性命,你倒是改不改。侍卫听他这般说着,知道夏似风对那位公主了解甚深,暗暗松了一口气。沉思半日,终于忍不住对夏似风说道:“其实,公主也不是任性,她是放心不下二皇子,所以。。。”后面的话及时收口未说,却已令夏似风五味杂陈。她不顾一切,就是为了自己,所以,才会出逃,所以,才会坠崖。
看着夏似风难受的样子,其他几人不知该如何安慰,其中一人拉了拉刚才与夏似风对话那人的袖子,暗暗说道:“你乱说些什么。”那人也自知说错了话,闭嘴不敢再言,倒是这人笑了笑,对着夏似风说道:“二皇子不用太过担心了,属下相信公主乃贵人,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这般无力的劝说,根本无法说服人,夏似风明白他的好意,颔首道:“嗯。”五人一行,不再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