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再平常不过的茅屋是无法引起别人的兴趣的,只因为在破旧的山村中实在算不上稀有,只是如今出现在仓遥面前的那幢小小草屋,实在令他好奇。虽然在看见陷阱的时候已经猜测到这里有人居住,可是真的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毕竟这个树林不寻常的很,普通人别说是住,就是想进来,恐怕也没有命活着出去。
想当然尔,这里居住的肯定是一位世外高人,而且应该不喜与外人接触,是以选了这个远离人群,外人不轻易踏足的地方。常说那类人最是孤僻,性情不定,喜怒无常,仓遥决定一个人前去察看一番。让其余的人在远离茅屋那块平地上歇息片刻,自己独身前往。也许房屋的主人也是考虑到无人会前来的缘故,大门仅仅是一道木栅栏,仓遥轻咳一声,唤道:“请问有人在么?”
屋内安静无声,等了片刻也不像有人的样子,才推开了栅栏,往里迈一步,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仓遥连忙往右侧一闪,回头看去,居然是几枚银针,手指长短,此刻全部钉在木桩上。饶是仓遥,也忍不住额头一滴冷汗,自己也太大意了一些,将这个貌似平凡的住处看的过于简单了。怎么不想想,既然是隐士高人,怎么可能轻易让外人涉足,就算他明知不应该会有其他人来到这里。
想到这里,他又将嗓音稍微提高了一点:“在下仓遥,若打扰到前辈还请恕罪。”又静候了片刻,依然悄无声息,才试着往里再走几步。收拾的干净的小院落,还有草药的清香味淡淡漂浮在空气中,在正门前的门槛处停了停,即使内心觉得里面肯定是没人的了,还是礼貌的开口道:“有人在么?在下仓遥,因寻人偶经此地。。。”后面的话因为看到那把上锁的钥匙而停住了。笑着上前摇了摇,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抱着希望,眼看方圆几十里再无人家,也许洛离与夏似风两人会在此处,如今看来,要么就是他们已经离开,要么这里从来没有过人。
在院中来回踱步,仔细的观察了一圈,似乎主人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也就这两天的事,看来真是不巧了,又来晚一步。忽然,一团白色的东西从旁边突兀袭来,有过刚才的教训,这下子仓遥很快闪过,并没有之前那么狼狈,稳住身形看去,却笑了起来。原来是一只还未成熟的小雪狐,眨巴着可怜的一双眼睛,怯怯的直盯着仓遥看。显得有些圆鼓鼓的身形,此刻软弱无力的趴在院中那张石桌上。
仓遥轻步往它那边走了走,它害怕的往后退,圆圆的脑袋往四周瞧了瞧,似乎在查看着退路。仓遥停住了脚步不动,它居然也就不动了,仓遥的笑意更放大了些,都说雪狐通灵性,比一般狐狸更聪明,看来所言非虚。只是这小雪狐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莫不是这里的主人所养?又摇了摇头,要说是这里的主人饲养的,那他临走怎么不带它离开,看这么小的雪狐,恐怕还不会觅食吧。起了怜惜之意,身子一动,如一阵风般飞跃至雪狐前面,趁它不备,一把抱在怀中。
雪狐反应过来,猛的往仓遥的手上咬了一口,毕竟是动物,这一口下去,使劲了力的,疼痛的吸了一口气,并未将雪狐打翻在地。而那雪狐咬完后,发现手上的主人却不动怒,眨着双眼瞧了瞧,居然往仓遥怀里缩了缩。仓遥失笑,果然是动物,只要不对它产生威胁,它就全然信赖,比人好相处多了。其实雪狐本性多疑,也许因为这只还未成熟,也长时间未与其他的同类相处,才这样容易收服。仓遥看着那只渗血的手,单手抱着雪狐,将怀中的药拿出来,洒了一些在上头。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住所,叹气暗道,恐怕今天是没有什么其他收获了。又垂头看着怀中累极了睡着的小东西,想着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临近黄昏,青石板铺就的长街逐渐趋于安静,小贩们收拾好东西,笑嘻嘻的挑着扁担回家吃饭,慢慢的,两旁的街道只剩下一些菜叶渣,果皮纸屑,随着晚风吹过,飘荡在空空的街上。楼雪柒缓步走在街道上,暗自沉思,不知道如何进入那传说中的红莲教总坛。这些年走南闯北去过无数地方,只是偶尔在人们的茶余饭后听过这个神秘教派的存在,本来对其没有什么兴趣,也不在意,这会儿想去了,一时还真无从下手。
两旁的人家升起炊烟,妇人们站在门口呼唤,在外玩耍的乐此不彼的孩童们,纷纷归家吃饭,这祥和宁静的黄昏构成一副美丽的画面。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转角处传了出来,很多人看戏似的跑过去,楼雪柒对这些事物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人群聚集地正好是她必经之路,也就晃晃悠悠的过去了。
无非是家长里短,丈夫拿着家中最后的银两要去赌场,妻子死命拖住,哀求着最后的活命钱。旁边看着的人们幸灾乐祸的拿手指指点点,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并不打算出手相助。楼雪柒冷眼看去,两人继续纠缠在一处,丈夫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禁对妻子破口大骂,而那个懦弱的妇女依然使命拖住他,苦苦哀求。楼雪柒最见不惯女人委曲求全,所以也不打算出手帮助,既然那个男人如此不堪,为何不趁早离了他倒好。
只是她却不知,这世上太多无奈的事情,倒不是那妇人离不开自己男人,不过是世俗条款约束了她,唯有认命罢了。楼雪柒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去,这一出亲情人伦的戏码,除了鄙夷,连一丝同情都懒得给。忽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入楼雪柒的耳朵:“大男人怎么可以这样的,没看见你娘子都哭成泪人了么,哎呀呀,小娘子哭的真是可怜那,怪让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