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浅恨看着床上安静入睡的男人,眼光迷蒙,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安静的陪在我身边,手上的丝帕拂过他的眼角眉梢,一如两年前,所有的一切那么熟悉,只是,两年前的你断不会这么近的倚靠在我身旁,两年前的我,只能远远的站在你后边,看着你们甜言蜜语。
敛下双睫,嘴角带出一丝魅惑的笑意,对着沉睡的男人轻轻说道:“我保证,以后你只能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再也无法离开我,永远就这么陪着我。”缓缓的俯下身,躺靠在夏似风的胸膛,半眯起眼睛,倾听稍显微弱的心跳,伸手摸着那张憔悴,略带苍白的容颜:“风,别离开我了。”闭上眼睛,似乎看见了那日的初识,意气风华的少年带走了一颗纯洁的小女心,是啊,当初的自己多么单纯,以为老天是公平的,只要自己真沉善良,迟早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后来她才知道,这个世界永远无法停止掠夺与杀戮,要想拥有,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否则,只有等死。
叩门声响起,西门浅恨从自己的思维中惊醒,起身略整了衣服,清了清嗓子喊道:“进来。”进来的是早先叫绿颜去请来的熙若,一身素白的衣服,简单的挽起一个发髻,上头斜斜插着一支木钗,看上去就是一个极为干净利落的姑娘,并不需要其他的装饰,但那骨子里透露出的素雅,有一种天生的迷人气质,将人深深吸引。
熙若正要行礼,西门浅恨止住了,只说道:“你先看看他的伤势如何,怎么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熙若恭声道:“是,教主。”才走步到夏似风身边,凝眉诊脉,片刻后,抬眸缓笑着对西门浅恨说道:“教主可放心,都是一些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除了前面的刀伤稍微严重,其他都无碍。”西门浅恨疑惑道:“既然是外伤,为何现在还没醒?”熙若将夏似风的伤口用清水洗净了,再将药粉轻轻洒在伤口上,用纱布一层层裹起来,边回答道:“可能是之前的恶战费了太多体力,这睡一觉就好了。”西门浅恨点点头,她相信熙若的医术,就如她相信绿颜的忠诚,这个世界上能被她信任的人越来越少了。
与很多人一样,熙若的到来并不完全是本意,她曾是神医韩风的女儿,自幼年跟随爹爹四处行医,只是爹爹为人耿直,不为权势折腰,看病也只为自己喜好而来,若是心情不好,就算千金堆彻,也不去瞧一眼,因此终招来仇恨。年幼的熙若被红莲教所救,从此在红莲教长大,用自己的医术给教内弟子看病,这世上的事看的越发淡漠了,她就像空谷幽兰,沉稳内敛,含羞待放。
熙若收拾妥当,正说着,床上那人有了些微动静,西门浅恨急忙上前查看,见他指尖颤动,睫毛缓缓动了两下,似要努力睁开双眸,经过几次努力,那双黑亮的瞳眸缓缓展开。西门浅恨问道:“你没事了吧?”熙若拿过他的手把脉,又翻了翻他的双眼:“醒过来就没事了,属下先去煎药。”西门浅恨挥了挥手,让熙若退下,看着眼前眼底带着浓重迷茫色彩的人,不知如何开口,万般言语到了此间,竟是难以启齿。
夏似风疑惑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努力的回想,似乎记起自己正在与那帮人恶斗,至于后来的。。。夏似风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想做起身,略一动,扯到伤口,直痛的深吸一口气。忽然,眼前满身红色的女子映入眼底,这就是救了自己的人么,到底是谁呢,眉宇之间看着这么眼熟,只是蒙着面纱看不真切,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只能言道:“是姑娘救了在下一命?谢谢姑娘大恩。”
西门浅恨终究没有想到,再见面,他不仅忘记了自己,还用着那样生疏的口气对自己说话,心里一丝悲悯,真是可笑可叹,不由得带上一丝冷笑:“这声感谢未免说的早了吧,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救你,不是来害你的?”夏似风一个愣怔,缓笑道:“若是姑娘有心害人,就不用费神给在下包扎伤口了。”西门浅恨冷哼一声:“我就是喜欢治好了再杀你,有何不可?”夏似风遇着这么蛮不讲理的人,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姑娘不欢迎在下,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掀开被子,身子一动,痛的一把捂住伤口,咬咬牙关,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
西门浅恨伸手拦住,怒道:“我准许你走了么?”夏似风只能笑道:“那姑娘想怎么样?”这句话似乎刺痛了西门浅恨的心,她用力抓着夏似风的胳膊,一字一字道:“你果真不认得我了?”夏似风抬头细瞧一圈,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一张脸闪现脑中,迟疑的唤道:“浅忆?”
西门浅恨将脸上红纱扯去,一张倾国容颜闪现眼前,双眸定定的瞧着夏似风:“我已经不叫浅忆很久了。”夏似风惊讶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当初某个村落的淳朴小姑娘,怎么弄也无法与眼前的人合二为一,他呐呐的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西门浅恨放开紧抓他胳膊的手,转过身去,翩翩然坐在一旁的桌椅上,拿起桌案的茶杯,无意识的在手上把玩:“浅恨,西门浅恨。因为我发现,这个世间充满了仇恨,回忆什么的太浪费时间了,我已经不稀罕回忆了。”
夏似风知道他们走后必然发生了一些事情,否则天真善良的姑娘怎么会突然转变成这样,想起当日心底泛起一阵柔情,安慰道:“浅忆,我们走后是不是有事发生?”西门浅恨转头看他,熟悉的温柔,就是这样的他,让自己爱的无法自拔,而他却浑然不觉,其实温柔才是最致命的刀,杀人于无形中,嘴角一勾,笑道:“你是关心我么,会不会关心的太晚了?”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这一句质问,让夏似风无言以对,其实他心里都明白,只是他知道自己无法回报西门浅恨的情意,他只有当这一切都不知情,以为这样就会将伤害降低到最低,可是,如今看到西门浅恨的怨恨,他迷惑了,他到底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