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地,夜深露重,夏似风一行人没有在谷底多做停留,从山洞里出来后,五人决定连夜出谷,踏着寒霜杂草,穿梭于丛林间。天及微白,才出了谷,几匹马还在原处,几人上前,拍了拍马背,暂停休息片刻。
夏似风对着茶壶喝了两口水,用手背抹去嘴角流出的水,对着旁边那个侍卫说道:“送个消息去夕陌那边,就说我要去红莲教一趟,取来圣物就回京。”侍卫迟疑道:“二皇子,你一个人去?”夏似风将水壶扔给他,点头道:“你们放心,里面有我认识的人,你们四人还是回京城,顺路查探公主下落,虽然目前得知公主安全,但人还没找到,切不可掉以轻心,知道了吗?”四人拱手抱拳:“是,二皇子,属下遵命。”
甩了甩衣袍上的露水,握剑跃上马,抖动缰绳,准备放马狂奔,又想起什么,转头对着原地四人说道:“告诉夕陌,让他即刻返京,保护父皇与皇兄要紧。”四人齐声领命,夏似风点示意,双腿一蹬,纵马狂奔而去。扬起的烟土渐渐远了,其中一人道:“快些放信鸽通知夕将军那边吧。”
天未透亮,走道上传来一阵奔跑声,在客栈一处转角的地方停住了,伸手拼命拍门,也许是房间里的人还没醒,直到拍了七八下之后,才看到房门被开启。开门的是仓遥,披着宽大的衣袍,发丝散乱在肩头,因为睡的晚,这会儿眼睛还略微有些迷蒙,看着一大清早扰人清梦的黎莫,微微蹙了眉头,问道:“这一大早的,怎么了?”黎莫推着仓遥往里面去,顺手将房门掩了,悄声道:“刚才收到消息,二皇子找到了,离儿也没事。”
半夜有些闷热,黎莫便开了窗,迷糊之间,感觉到窗台上落了一样东西,习武者的敏感令他立马从床上窜起,却看见一只白鸽,悠闲的在上面踏着步伐。黎莫伸手将白鸽抓在手中,熟练的从细脚上解下竹筒,一张小小的纸条,一目扫下,脸上喜色自露,取下床头衣物,未穿戴好,就一路跑着往仓遥那边去。
接过黎莫手中的纸条,仓遥看完后,呼了一口气,道:“总算安全,”又笑道:“真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一心寻找,却总是晚一步,你们无心之下,倒都碰见了。”又对着纸条上的话,疑问道:“这边只说离儿应该无恙,难不成他们未见到?”
黎莫笑着拍了仓遥肩膀一下,说道:“你别想这些了,既然那边说没事,就放下一颗心再说,想那么多,也没人给你解答,白费时间。”仓遥点头应道:“也罢,”眼眸盯着其中一行字,沉思道:“他这番独闯红莲教,却实在不妥,”抬头,凝视着黎莫道:“黎莫,快些准备,我们即刻启程,最好能赶上他进红莲教总坛之前碰面。”因着事情复杂,夏似风却只说自己要去红莲教,一时无法将那番经历说与他们知道,仓遥情况未明,自害怕夏似风吃亏,遂心急万分。
听了这话,黎莫看着仓遥,疑问道:“我们?你不回京城了?”仓遥回道:“既然事已至此,也不差这片刻功夫,我且与你们跑一趟红莲教再回去不迟,况且二皇子这般前去,委实放心不下。”黎莫听着也有几分道理,应道:“那我先去和夕陌说一下,”说着,自笑道:“看署名,这纸条应该是给夕陌的,却不知道这鸽子怎么看上我的窗台了。”仓遥笑道:“我还以为你想着吃烤乳鸽,半路拦截下来的。”黎莫摸着下巴道:“可惜了,你这话应该早点说,现在这鸽子恐怕早飞的没影了。”仓遥伸腿踢了黎莫一脚:“别贫嘴了,还不快去。”
如此商议了一番,夕陌带着两位随从返回京城,剩下的人跟着黎莫和仓遥,才从客栈出来,准备分道而行,突然瞧见东边大道上走来一行人,较为整齐的步伐,可见是经过训练的。定睛一看,仓遥笑道:“是李全。”及近一看,那带头之人果然是李全,只是这会儿他脸色有些尴尬,似乎有点哭笑不得,再看他怀中有一撮白毛露出来,正奇怪着是什么东西,那个圆润的小脑袋就从怀中探出。李全走到仓遥面前,苦笑道:“仓大人,总算是见到你了。”仓遥笑着上前接过雪狐,能看见李全终于呼出一口长气,笑着道:“这些日子可难为你照料了。”
自仓遥将雪狐留给李全照料,这些日子可对李全来说简直是噩梦,说出去他这个大男人都有点惭愧,他居然怕动物,特别是浑身长满毛的东西。如今终于物归原主,他觉得不只是送了一口气,简直是重获新生的感觉。黎莫一个箭步窜过来,激动道:“你哪里捉来的?”仓遥回头笑着回道:“因缘巧合之下得来,也算我与它的缘分。”黎莫拍头道:“我们费尽心思,也无法弄来半只,你简简单单居然就得手了,这下可好,其中一味解药有了着落。”仓遥脸色一暗,垂下眼,没有开口。
这时,李全见到一边的夕陌,抱拳作揖道:“李全见过夕将军。”夕陌淡淡点了头,对仓遥和黎莫说道:“既如此,夕陌先行一步,告辞。”说完,带着那两个手下,策马扬鞭而去。等马蹄声远去,仓遥转头对李全道:“我们已经找到二皇子了。”李全喜道:“太好了,不知道二皇子现在何处?”仓遥低声道:“这其中事情较为复杂,待上路了再仔细说与你听,”又指着黎莫介绍道:“这位是当日与我同来的黎大人,他会和我们一同走。”李全应声道:“李全见过黎大人。”黎莫笑道:“在外面不用这般客套,既然都准备妥帖了,我们这就上路吧。”
正要出发,两个身影走来,却是陶子骞和楼雪柒,见到他们的动作,陶子骞笑着招呼道:“仓兄这是要走了么?认识一场,也不与兄弟打个招呼。”仓遥笑着拱手道:“事出突然,仓某赔罪了。”陶子骞笑回道:“仓兄一路顺风,望有缘再相会。”仓遥点头笑答:“再会。”说完,拉上表情不满的黎莫,转身跳上马背,又对着陶子骞与楼雪柒的方向拱了拱手,才扬鞭缓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