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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两个翩翩

张吕彦连忙打开灯,拿过纸巾,掰开宋御的手,给他擦眼泪,擦鼻涕,这家伙,从小性格就有点像女孩子,就爱哭鼻子,没想到现在还这样。

宋御带着哭腔骂他的话,进他耳朵里,只能无奈叹气,“你就这么讨厌我?”

“对啊!劳资看着你就烦……”张吕彦走这条路就跟开了挂一样的顺风顺水,然后他再跟自己一对比。

宋御的各种痛楚,情绪到了一个点,就直接哭出声,反正张吕彦对他知根知底的,他也不觉得丢人。

“我就是不行嘛!难受死了,我太难了……要啷个做嘛。”

“你行的。这次跟我一起,我们尽全力一起创造一部翻身的最棒作品,好吗?”张吕彦继续给他擦眼泪,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他哭的这么厉害,上一次还是在高二,那个讨厌的美术老师说他没天赋的时候。

宋御慢慢止住哭泣,开始抽噎,脑壳涨的发慌,又一头栽倒在枕头上。

张吕彦躺到他的旁边,看着天花板,嘴角浮着笑意,安静很久后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超棒的。”

宋御吸了下鼻子,侧过脸看着他,“我知道,你超讨厌。”

“好,我讨厌。那这次,你就帮帮我?帮帮我?”

宋御闷声闷气的说了声不要,抽抽噎噎的闭上眼睛,“我要睡觉了。”

“就睡觉了?”张吕彦觉得可惜,毕竟他们好久都没有这么近的讲过话了。

“嗯,不想跟你说话……”他安静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我困了。”

他是真的困了,这次没有骗张吕彦。

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好像又回到了最初梦想开始的时候,大概是10岁左右,那天一切都发生的很平常。

在乡下外婆的老家,无聊的一个夏日午后,恰巧跑去一个陈旧的小书店乘凉,然后被一本叫《棋魂》的漫画封面吸引了目光,那本漫画书还是当时台版的盗版书籍。

但作者小畑健的画笔就像是触到了神的光彩,让年仅10岁的他震惊到两眼冒星星,说直白一点,简直就是一眼爱上,兴奋到不行,继而就产生了一种憧憬向往的纯粹感情。

影响一个人一生的事情,发生的往往稀松平常还异常简单,甚至可能会显得愚蠢可笑。

之后,11岁。

在几天前,他的妈妈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当场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吓坏了他跟爸爸。

之后他才知道,是那个阿姨因为离婚了想不开,差点离开人世,然后他妈妈就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搬过去陪着她友人,她害怕还会有第二次。

结果就是,妈妈带着年仅11岁的他去了那边,刚到的第一天,妈妈就打算带着他去新的学校看看。

当然,那个时候的宋御觉得很讨厌,因为他的妈妈强行将他跟好友们分开,所以,他跑了。

找个地方躲起来看漫画,直到下午两点左右才被抓出来,哪怕临近放学,还是逃脱不了被抓去学校的命运。

于是就有了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一个转学生来报道。

宋御撅着个嘴巴,相当不服气的踏进教室,在老师的招呼下,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他们开始打量起讲台上的转学生。

这个时间点,太阳有些西斜,偷跑进教室的光束也拉的很长,很多小颗粒在这些光束中不断的翻飞涌动。

“自我介绍吧,宋同学。”

宋御莫得感情的点点脑袋,转身拿起一截粉笔,在黑板上工整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转身,目光最后停留在一个人身上久久没移开,不为别的,那个在明暗交界点的小子一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反正莫名的就让他很不爽。

是的,初次见面,完全不认识的情况下,宋御靠着直觉就不喜欢张吕彦,因为有些人,哪怕什么都不做,光是坐在哪里,就耀眼的让人相形见绌,这种感觉就很烦!

后来长大些,他才明白这个不喜欢里面,夹杂了很多情感,有嫉妒、讨厌、自卑、还有崇拜。

不过,张吕彦当时坐的位置,倒是个好位置,因为那是漫画里面万年不变的属于主角的位置。

但是这跟宋御相当不服输的回瞪着他,没有任何关系。

做自我介绍时宋御眼睛也没移开过,“大家好,我叫宋御。希望以后可以跟大家好好相处。”

“好啦,那我看看宋同学应该坐在哪里……”班主任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人手举得老高。

“老师!我旁边有空位!”

“哎呀真是难得,张同学今天这么积极哦……”班主任低头,对着宋御笑,嘴巴开始非常缓慢的一开一合,但是宋御依旧可以听的十分清楚,“你就坐在张吕彦同学那里吧……”

然后他的脑袋里面就开始无限循环,不断放大张吕彦那张兴奋的笑脸。

宋御身子一抽,从睡梦中醒来。

他摸过手机,打开一看,凌晨3:00……

长吐了口气,用手背搓弄自己的眼睛,微微侧头,就看到张吕彦隐约的轮廓,还有他的

呼吸声。他这朦朦胧胧的瞌睡,可算是完全清醒了。

白天的问题再次向他袭来,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的,但是他放不下他那微不足道的自尊,不想被一直踩在脚底下。他是想完全的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不是依靠着张吕彦这个王八蛋。

可是,现实放在那里,别说进连载会议,他连责编这边都成问题,靠着自己好像完不成……

胡思乱想着,宋御眼睛扑眨几下,困意又袭来,意识开始迷迷糊糊,慢慢合上眼睛,最后他想,要不就不要脸豁出去赌一把,反正跟张吕彦,只是一起合作,同时,屈身学习他的一切,利用完了他,就一脚踢开他!

脑袋里面开始有了画面感,自己是个会喷火的魔王,而张吕彦最后被他踩在脚下只会哇哇哇的惨叫饶命……

这样想着,他嘴角微微勾起来,心里释怀了很多,再次睁开眼睛时,夏天的阳光已经在窗帘印出光斑。

2

他快速省时的套好衣服,趿拉着拖鞋哒哒哒的跑出去,其余三个人已经开始吃早饭,他做到自己专属位置上,吃起香喷喷的早餐。

“还是老规矩……”

“我知道!!”

等到张、宋二人的妈离开后,宋御喝下最后一口果汁,抬眼,微微上挑的一双眼睛里,再次充满光芒,“试着一起画吧!”

成功后,他再一脚踢开张吕彦!这样想着,他的笑意扩大几许。

张吕彦推推自己眼镜,表面平静的点头,其实内心就像是跟着烟火升到最顶端,然后在最顶端啪嗒一声,炸裂开,整个人软乎乎的浮在天边云彩上。

“我这次答应你,是有我的目的的,同时也是因为我不想放弃我的目标,是执念跟目的,明白吗?”

宋御抽出一张纸巾,马马虎虎的擦个嘴意思意思,“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啊。你要是跟着我一起被骂了,那就是你活该,自找的,跟我没关系。”

“好。”宋御连载的第一部漫画,他是相当的关心,每条评论他都会认真看,几乎是一边倒的骂,肯定是有一定的顾忌的。

当然,张吕彦推了下眼镜,睿智如他,早就注册了小号,在一堆骂声中,疯狂给宋御加油打call,跟黑粉互撕,故而,这都是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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