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冒在这几个战场之间辗转已有多时,冰封千里的雪境,他早已看腻。
而这抹白色,在脑海中却挥之不去。
他记得,那人曾与他讲过的传说。
“这片土地,几十年前还尚是富饶——却在在战火中湮没。”
“我们败了,很彻底——却因为失败,保下了它最后的一份生机。”
“我有过好几次沉迷于梦中,幻想着从前的日子——但它毕竟一去不复返。”
他口中的那句“九万里连山,九州定。十万将同心,万山移”——多美妙的畅想,映照这此间残酷,哑口无言。
“怎么样了,那边,昭穆城的事情。”
“弄好了。但我可要提醒一句,鸿帝上场了。”
“欸——何必呢,终究不过棋子一枚。”
“这可不一定。”不知何时,泰冒的身旁多了一匹白马。
“那好,我记得了,替我向你们的主子说一句,合作愉快。”
“哼——你没有资格这么说——你应该清楚。”
白马上的人没有回头,纵马消失于雪中。
“我们,不会败。”泰冒在马背上,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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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坐崖洞,独对烛光,你还是那么闲情逸致呵。”
“任你说去。”他咕哝一声,并未抬头。
来者一袭黑衣,怪诞的面具遮掩着面容,让人捉摸不透。
“你不会平白无故地来这里。”他合上书,将手中的笔放下。
来者许久未曾开口,让他有些惊讶。
“这里有很久没出现过雨了——你干了什么我不在乎,但是,她们如何?”
他楞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嗯,很好,平静无事。”他口中不自主地冒出几字。
“行,我先行一步。”说罢,来者匆匆而去。
“可你应知道,在此事中,我们无一幸免——”他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喃喃说。
烛火摇曳,黑幕下的一切,仿佛要被它照亮。
“探查得如何?”
“回首领,此人别无它意。”
“祭典进行得怎样?”
“一二十日便成。”
“那么加急,最多十日。”
“是。”
身后的笔沙沙作响,纸上又书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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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帝此行去京甚远,家主不曾有打算吗?”
穆家苑中,穆金常在此漫游。
“呵,你小子倒精明。子深得我心呐。”穆金说道。
眼前是他的心腹,他最得力的幕僚。也是他的秘密之一。
“陛下过奖了。”幕僚笑道。
“以你之见,我穆家若想借此得势,该如何呢?”
穆家虽受封于昭穆城,与昭家平齐,共领昭穆一地,但京城毕竟是祖辈的地盘,尚有些势力驻留。
“以家主之才,想必已有谋略在胸,属下暂且不知。”
“是吗——”穆金自语道,却让幕僚背后一凉——那是生来的恐惧。
“子必为我用,你入京赶考,如何?做我的线人。”穆金面朝长天,轻叹一声。
“属下明白。”他没有多想。
“此去多注意一些,金。”穆金说道。
强忍着胸口的呕吐感,那名幕僚——所谓金的那人,匆匆离去。
寻块石凳坐下,穆金遥望他的背影,消失在尽头。
“你终于有机会,去做你想做的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