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从凤藻宫暴走的李太医,直接请了假从皇宫里出来,却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命令轿子驶向了别的地方。
刚到了目的地,就急匆匆的下了轿,直奔主房,外面只有两个家丁看守着,也不阻拦,院内腊梅飘香,没有过多的绿色,枯败的感觉丝毫不做作,和自然恰到好处的融为一体。
“李院判急急忙忙的,是不是宫里有哪位主子没了?”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大逆不道的话语,却丝毫不加以掩饰,满不在乎,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玩笑话。
急于赶路的李太医才抬起头扫视了一下四周,不远处的梅树下,伫立着一道白衣的背影,微微转过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眸,精光无限,明明是一张平凡的脸,却因那双眸,而熠熠生辉,此人正是斐济。
“你就不要再调侃我了,皇后是你调教出来的,怎的会如此凌厉,竟然还威胁我?”一脸的不满,斐济本是属于内敛的,有什么计谋也是委婉表达,却没想到调教出来的学生,倒是厉害非常。
“岂敢,皇后娘娘天生傲才,连楚毅那老狐狸都调教不动,何况我这个不沾边的国师?”淡淡的自嘲口气,初见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你能教我那一种技能?’至今敢这样蔑视自己,用无所谓的口气问自己的人,这辈子还真没见过几个,楚夕舞就是首屈一指。
李太医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刚才在凤藻宫所发生的一切,都悉数告诉了斐济,的确如楚夕舞所猜测,两人在某些地方确实有相像之处,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成了挚友,只是天下人没有几个知道,所以一出了事,就首先想到这斐府。
“呵呵,楚家二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指要害。”似乎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斐济不仅没有恼怒,相反的捋起胡须,放声的笑开了,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夸奖。
“现在怎么办,万一为此起冲突,我的胜算有多大?”瞪着对面笑得一脸无害的男子,李太医都快急的发疯了,不由自主的在原地开始转圈。
斐济看着乱转的男子,渐渐止了笑,“你没有胜算。”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话,眸光一闪。
“皇上即使再宠爱她,但是那种奇怪的症状,一诊脉便知,其中必定有鬼,难道会全偏向于她?”不死心的问道,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回答,无论怎样,作为事实至少该有一般的把握。
“她不可能让皇上知道这件事的。”斐济淡笑着摇了摇头,眼光逐渐变得悠远。
还记得自己问她最擅长什么的时候,她的回答恐怕是这一辈子听过的最奇特的,‘有很多,比如吃饭、睡觉,还有生存。’前面是完全被别人嘲笑的话题,却在最后四个字,让所有的人都记住她的与众不同,最会生存的人,怎么会选择没有把握的事情。
“那还为什么要这样威胁我?”非常的不理解,以皇上为借口却并不宣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是你小瞧了我们天宇的当家主母了。”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摆,看向男子的目光逐渐变得严肃。
“她的手段何止千万,如果你有这个本事和她斗,就这么僵持着,但是她赌得只不过是一个太医院的院判,而你却要赌上身家性命。”幽幽的吐出这些话,凉薄却现实,楚夕舞一直没有狠下心来,虽然在后宫里也是风生水起。
但是和其他皇后相比,已经算是仁慈的了,不过如果她想,后宫少了几个人,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遮掩过去的。
李太医站在那里,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久久的没有挪动,那个苍白瘦弱的皇后娘娘,究竟是何许人,竟会让天宇的国师,给出如此高的评价,但是却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我劝你还是合作较好,只要不违背自己的原则,相信她也不会为难你的,至少她还不想失去皇上的信任和宠爱,就不会对龙裔下手。”斐济慢慢的分析着,当初楚夕舞能够选择和轩辕慕辰共患难,不仅仅是因为嫁在皇家的无奈,恐怕更多的是她心中的放不下。
因为放不下,所以不想失去他的爱和信任,因此最大的底线,就是不会害他的孩子,一个太医,只要不对皇胎出手,就不怕有砍头的那一天,这也正是男子所担忧的。
李太医点了点头,斐济拍着他的肩膀,看着他心事重重的离开,轻叹了一口气。
从斐府出来,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晕晕乎乎的坐轿子回府,刚进府,自己的小孙子就迎了上来。
“爷爷,爷爷——”冲进男子的怀里。
“今天皇后娘娘赏赐了一碗粥,很好吃的,我还留给爷爷呢。”小男孩可爱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喘息,可能是痨病引起的。
男子心底咯噔一跳,连忙去找来剩下的粥,细品了一口,微皱着眉头,从医多年,粥的鲜美里隐隐透着一股草药味,而且是自己最熟悉的,经常抓的药,正是现在小男孩服用的草药,只是因为孩子怕苦,往往吃不下多少。
朝阳殿里已经回来的轩辕慕辰,静静的躺在铺满裘衣的躺椅上,扶手雕刻的龙纹似乎要晃花人的眼眸,只是紧抿的薄唇,却诉说着男子好像心情不好。
皇后娘娘将粥送给了路过的侍卫,并且接连着造访了御膳房,让御膳房赶做热粥送给今晚轮值的侍卫,这些消息立刻就在后宫中流传了,不用打听都可以了解的清清楚楚。
男子微微坐起身,邪肆的勾起嘴角,朕的皇后,你还真是不愧对你的母仪天下,谁都要照顾到。
紧捏着手指,眸光逐渐变得幽深,本来是准备稳坐朝阳殿,等着她来解释这些,不过恐怕是要落空了,眼看就是黄昏时分,凤藻宫却丝毫没有动静,朕接连几天去遥望宫,你就这样报复我?
“徐怀德,摆驾凤藻宫,朕倒要去看看,皇后的病是不是大好了?”衣袖一挥,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压制住心底的怒气,站起身来脚下的龙靴发出沙沙的声响。
和朝阳殿遥遥相对的凤藻宫,自有其独特的景致,漫天飘舞的雪花里,更加像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轩辕慕辰却没有了欣赏的心情,大跨步向着内殿走去。
刚进殿门,温暖的香薰就迎面扑来,女子赤着脚悠然的歪在贵妃椅上假寐,慢悠悠的晃荡着,桌边摆了两碗热粥,氤氲着热气,身上裹着一张厚厚的裘衣,精致的容颜若隐若现。
“夏荷,别杵在那里,挡着本宫的光了。”依然是微闭的双眸,眉头却是微皱,对面窗口的光被遮住了,竟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可是那道阴影却并没有动,依然是将光亮挡住,微微睁开眼眸,用手遮住前额刺眼的光明,朦胧中却是一道明黄的身影,脑子里一下子“嗡——”变得逐渐清醒,连忙用手撑起身体。
“皇上——”有些惊慌的唤出口,怔怔的坐在那里,仿佛被定住一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男子冷笑出声,一步步走向失神的女子,脸上的表情慢慢的都是嘲讽,眼神犀利,犹如定住猎物一般。
“原来皇后还知道朕是谁啊,朕还以为你忘记了?”淡淡的嘲讽,慢慢俯下身靠近女子,两只手撑在贵妃椅的两边,将女子紧紧的锁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楚夕舞头脑里恢复清明,看他这个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自己的气也还没消,扬起头不甘示弱的注视着男子精致的面孔,双手自然的攀附上他的脖颈。
“臣妾如何会忘,皇上不是整个天宇的光吗?”强烈的反问句式,淡淡的笑着,嘴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声音里是少有的柔媚。
“哦,可是皇后好像更关心那些守宫的侍卫。”漫不经心的提起,大手下移一下子将女子横抱起来,走向了里面的绣床。
有些惊慌的连忙搂紧他的脖颈,楚夕舞圈紧手臂,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黏在男子的身上。
轩辕慕辰抱着她,站在床边紧皱着眉头,一点都不解风情的女人,死死的搂住自己甚至是难以呼吸,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床边僵持着,一个是想把她按在床上的男子,一个是不想上床的女子,彼此的呼吸都有些凌乱。
“看样子皇后的病好了,这么有力气的抱着朕。”男子的声音里透着沙哑,无奈美人在怀却身体却还是起了反应。
“还是皇上更甚一筹,在遥望宫那么久,还是精力充沛。”楚夕舞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发软,而且肩头的中衣不知什么时候滑了下来,里面的肚兜也是若隐若现,却还是不肯认输的嘴硬。
“那还等什么?”轻到呢喃般的叹息,轩辕慕辰不再犹豫,连同女子一起倒向了绣床,引起了一室的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