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楚家应该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楚希歌了,我让她先自保。”楚子玉对于楚毅这种反应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本来就是指望他去看着楚夕舞有什么办法,结果只是空手而归。
楚毅微微怔愣,似乎是想到什么,又坐回檀木椅上,轻叹了一口气。楚家或许会衰落,但是只要皇后娘娘姓楚,楚家就不会即刻垮台,是自己太过于着急,没有楚子玉的远见。
“哎,不服老不行啊,思想都跟不上了。”楚毅淡淡的笑开了,似乎是自嘲,只是握紧的双手却泄露了他真实的想法,虽然楚家现在还不至于灭亡,但是心中总在担心。
抬起头遥望着窗外的夜空,似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楚家不要毁在我的手中。
“爹,楚家还没被灭,您那么伤感干什么?”楚子玉不耐的敲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眉头紧皱着,少年郎的气质增添了一丝纨绔。
真是的,老头子在想什么,刚才楚毅看着窗外时的担忧被他尽收眼底,平时都是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现在却是显得那么弱。
“臭小子,还不滚回房。”不想给他看到自己的狼狈,楚毅大声的吼叫,伴随着桌上书页的纷飞,楚子玉极其没有形象的飞奔了出来。
雾雨阁里,一位贵族少妇模样的女子坐在绣床上,正在低低的抽泣,正是被赶出三王府的楚希歌。
“娘,王爷那么狠心就算了,为什么爹爹也这么狠心不待见我?”女子抽泣的声音充满了委屈,惹人爱怜,手中的娟帕已经浸湿,眼角大颗的泪珠还是不断的滚下来。
“我苦命的儿啊。”齐氏一听到女子的哭诉,一下子扑了过去,搂住楚希歌,竟跟着伤心的哭起来,脑海里还浮现了在遥望宫里,楚希音流产大出血的模样。
而且轩辕慕辰还把她软禁起来,只为了封锁这些消息,想起自己的两个女儿的命运,都是如此的凄惨,心中更是感慨万分。
“男人都是狠心的啊。”最终只吼出了这么一句,齐氏又联想起自己的境遇。
雾雨阁本是楚希歌未出嫁时,在楚府的住所,现在因为久未住人,而且楚毅忙于其他事物,所以并未着人打扫,就导致堂堂三王妃回来的住所和下人差不多。
夜色更加灰暗了,三王府内也是人仰马翻,最后终于在各大名医的努力下,太妃的病情稳定了,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大夫的答案也是模糊不清,只是说到了那个年纪了。
轩辕慕琪已经吓跑了好几个上门的大夫了,可见他与太妃的母子感情至深。
一个女子悄悄从繁忙的人堆里走了出来,夜色朦胧,看不清表情,走到暗房里,早有一个蒙面的男子等候,女子手中捏着一张纸条还有一个荷包,一股脑塞进那个男子的手中,就悄然离开了。
皇宫里并无异样,太妃的事情由于保密严谨,并没有传出来,所以各宫依然相安无事。
最近前朝余党的事情繁多,所以轩辕慕辰都是宿在朝阳殿,准备随时处理紧急奏折。
凤藻宫里的灯已经灭了,楚夕舞躺在绣床上,却难以入睡,白天楚子玉的警告,证明楚家已经收到威胁,而且楚子萧的下落毫无进展,楚希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不知道以后的局势会演变成什么样。
正想着不觉间已经进入了梦乡,刚才还是皎洁的明月,一下子躲进了暗影里。
清早起床,头隐隐作痛,这几天的事情缠身,人也越发懒惰起来,不想随意走动了。夏荷听见动静,率领着一种公认如常的为她梳妆。
“皇后娘娘起来了吗?”门外是有些焦急的声音,仔细一听竟是魅央。
“魅央进来吧。”轻声的唤她进来,无意间抬起眼眸,却见她风尘仆仆的模样,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
“怎么了?”楚夕舞有些奇怪,魅央一直是不帮事情放在心里的,这次这么着急还是少见。
魅央扫了一眼四周,示意了一下女子,楚夕舞素手一挥,立刻那些围绕四周的宫人,略一行礼,纷纷离开。
“今早大街小巷都在流传,楚家三王妃被赶出府的事情,还说她是毒妇,就连后宫也是闹得满城风雨。”稍微有些着急,还夹杂着娇喘。
昨晚偷溜出宫监视着三王府,就是怕出现意外,结果刚回来就听见好多宫人聚在一起谈论,而且街上似乎也被围得水泄不通。
楚夕舞有些怔楞,等到回神之后,一下子从绣床上站起。
“不可能,楚府和轩辕慕琪一定都会严守这件事情,怎么会传的满城皆知?”难以置信的声音,实在是难以想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两个人严守的东西,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流传。
“那肯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了。”魅央的声音渐渐转低,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脑袋反而变得清醒了。
楚夕舞眸光一暗,甩掉刚睡醒的朦胧感,恢复平时的淡然,慢慢的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桃木梳优雅的梳理着秀发。
“三王府负责盯着沈清清的有回信没?”声音淡淡的,似乎刚才着急的不是她。
“没有,昨晚三王府人多嘈杂,想要短暂离开安排也不是不可能的。”魅央有些担忧,毕竟当时情况紧急。自己也曾去观察过,就连外人都难以注意那么多人,何况是身在其中的下人。
楚夕舞皱拧着眉头,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手中的木梳微顿。
“你先回去休息吧,本宫自有对策。”女子一扫旁边疲累的魅央,柔柔的开口。
“三王府那边——”微微拖长的语调,虽然极其不愿就这样去休息,但是秀女殿试也不远了,那个时候才是她真正的战场。
“太妃的命可真够好的,就让她多活几天。”女子的声音变得冷然,仿佛浸透着十二月的风雪,好似下了什么决心,手中的木梳一下子被握紧,坚硬的木齿划的手掌微痛,却好似感觉不到一样。
夏荷抬起头看了一眼女子,知道她是认真的,点点头闪身消失了。
楚夕舞放下手中的木梳,径自走回绣床上,似乎没睡饱,又将自己摔了回去,闭上眼睛静静的思考。
沈清清这个女人,一定得除掉,否则凭着楚希歌那个笨蛋,也会栽在她的手里,放着好好的三王妃不当,偏偏要和我作对,当女人变得贪心时,就可能是拿命去交换。
“娘娘——”夏荷试探性的叫了一句,魅央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也不见楚夕舞唤她进去梳洗,没办法只好亲自上阵。
“进来吧。”楚夕舞招了招手,从绣床上爬起,眸光一闪,似乎离那个赌注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自己也该着手准备了。
“挽个简单的发髻就好,今天本宫要去朝阳殿。”淡淡的开口,看着周身素白的里衣有些发愁。
“娘娘——”夏荷还待劝女子去朝阳殿,就打扮的漂亮一点。
不妨女子乌黑的长发已经被人接了过去,微凉的素手握住了柔软的秀发,疏离整齐,三下两下翻转,一个精致而大方的发髻已经出现了,楚夕舞回首,原来是昨天生病的冰莲。
女子笑了笑,微微点点头,聪明的孩子,知道夏荷又要废话了,直接把事情做了,节约时间,由于心情变得稍微好一点,亲自捧起一边的首饰盒,让冰莲帮自己选发簪。
还未开口,冰莲已经眼明手快的跳出一只金簪,楚夕舞眸光一顿,转而了然,小小的凤尾金簪,精致的凤尾上那个小小的“辰”字依然熠熠生辉,经过时间的洗涤,似乎只有它没变。
但是楚夕舞知道已经变了,靠近凤尾装饰的地方,有一道小小的裂痕,还是当时去边境之前为了将魅央引出来时折断的,即使后来修复了,可是那道疤痕还在,只是被上面的装饰巧妙的遮住了。
轻轻插于发间,盈盈独立,抬首间似乎要展翅飞翔,晃花了旁人的眼,女子满意地笑了笑。
“那所配的衣裙就也有冰莲来挑吧。”素手一指对面的衣柜,对于冰莲今天的手巧似乎特别满意。
冰莲会意,走到塞满精美华服的衣柜前,大致的观望了一圈,迅速挑出一件镶着金边的罗裙。
夏荷挑了挑眉,竟然是梅红色的,里面是细致的锦缎所做成的罗裙,外罩一件梅红色镶着金边的薄纱,样式是极其华贵的,一般楚夕舞都会选择淡雅的风格,而今天的装束也很配清淡的风格,只是不知道冰莲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华贵的。
楚夕舞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衣服是要靠人穿,才能看出感觉的,毫不犹豫的套上,走动时带起的风,裙摆林立薄纱轻扬,飘飘欲仙。好像是专为了今天的妆容而造。
“冰莲挑衣服的眼光精进不少。”淡淡的夸奖出口,低头时却是眉头轻皱,她的手还是如此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