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夕舞有些意外,不明白为什么男子会笑的如此开怀,这种纯粹的笑,已经很少能见到了。
“有什么好笑的?”女子的声音有些焦急,即使一向冷静如楚夕舞,被慕辰这样的笑着,一众宫女太监来回的盯着,也觉得极度不适,不由得问出口,语气还夹杂着些许的怒意。
轩辕慕辰并没有放过她,而是站起身面对着楚夕舞,弯下腰靠近女子,仔细的盯着她看,笑的越发得意,连眼眸深处都浸透着笑意。
“舞儿,你刚和别人打完架吗?”最终看着女子越发黑下去的脸,勉强的压住笑,低低的开口,手臂轻抬,食指细细的扶正女子头上的凤冠,只是两边的流苏已经不见了踪影。
楚夕舞才回神,低头扫视了一眼自己,火红的凤袍已经有些微皱,的确就像和别人打完架一样,想是刚才在内殿和楚希音的冲突过火了,闹得现在哪里还有母仪天下的气势。
脸色微红,却是有些不服,抬起凤目瞪了一眼男子,男子低低的笑声还回荡在耳边,手指拂过刘海,竟不由得引起一阵战栗,很久没有靠的这样近了。
轩辕慕辰感受到女子的反应,笑声逐渐放大,低下头靠在女子的耳边,“舞儿还是这样美,今晚就摆驾凤藻宫。”低低的开口,富有磁性的声音还是那样好听,手熟练的探向女子的腰间。
一旁的汇墨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当众调情,丝毫没有帝后的架子,可是却苦了这些旁观者了,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而且自己本来就心急月影的情况,轩辕慕辰却像没事人一样,不免心里有些不快。
楚夕舞连忙直起身,挡开男子的手,对于轩辕慕辰今天的亲热,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心里总有些涩涩的,总会觉得他带了什么目的,或者只是在演戏而已。
原来进入这华丽的囚笼,没有安全感而紧紧的保护自己的不止轩辕慕辰一个人,就连自己都是犹如刺猬一样,无论好坏,一旦涉及到各自的隐私,就狠狠的刺过去,不再相信彼此。
更感觉到一阵悲哀,自古以来帝后的关系就如此,无论曾经有多么相爱,只要有这后宫一天,就永远不得安宁,相互猜忌相互斗法相互伤害,如果说目前后宫里发生的这些事,她和轩辕慕辰都没有直接参与,但是这局棋,真正的执棋者正是自己和他。
“皇上还是去看看月妃妹妹吧,她一直在等着。”柔柔的开口,没有醋意只剩下恰到好处的关怀,仿佛天生女子就是一名贤良的皇后。
轩辕慕辰点点头,直起身拉着楚夕舞的手走向内殿,似乎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低着头坐在那里的汇墨。
“汇墨,你也进来看看月妃吧。”声音温润,还像当初风流潇洒的六王爷一般。
汇墨大惊,连忙站起来弯下身准备行礼,轩辕慕辰这样说无疑是置他和月影于不利之地,朝臣是不能随意进入后妃的内殿,天下皆知,如今男子却这样堂而皇之的邀请,让人实在是摸不清他的思想。
“汇总领不必拘谨,月妹妹一向待你如兄长。”一旁的楚夕舞眉柳弯弯,脸上笑容不减。
轩辕慕辰扫视了一眼女子,手习惯性的搂住她的腰,渐渐收紧。
“是啊,月儿的情况朕还不太清楚,汇墨就进来一起看看吧。”男子脸上的笑意夹杂着高深莫测。
汇墨一直都是听闻月影的情况,并不知道究竟怎样,加上楚夕舞的劝解,即使知道那是错的,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进了内殿。
浓浓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轩辕慕辰皱着眉头,搂紧怀里的女子,衣袖来回的挥舞,似乎想将这股刺鼻的味道挥散。
汇墨的脚有些发软,这么浓的味道,想必是流了很多血,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躺在床上的女子。
月影脸色越发的苍白,王太医在一旁急急的写着药方,看见有人进来要行礼,被轩辕慕辰拦住了,鸢儿跪在地上嘤嘤的抽泣着。
“怎么回事儿?”男子一开口就是冷清到骨子里的声音,今天可真是有一股被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感觉。
“微臣该死。”王太医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寂静,轩辕慕辰心里窝着一阵火,动不动就下跪,该死就去死,问着怎么回事也不回答,男子一甩衣袖,朝着一旁的檀木椅上一歪,眸光渐渐变得凌厉,直直的扫向王太医。
单手支着下巴,精致的脸颊在阳光下越发慵懒,一条腿横踩在一旁的矮凳上,不羁的气息一下子显露。
王太医不安的咽了口唾沫,发抖的身体预示着现在的害怕,仍然跪在地上,却仿佛失去了知觉。
“皇上别急,月影妹妹有了龙裔,本想日后给个惊喜给你,没想到却不小心滑胎了。”楚夕舞本不想掺和这趟浑水,但是皇后在烟云宫这么久,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太无能了。
况且轩辕慕辰处于爆发的边缘,要是还在六王府,这王太医当然不会有好日子过,可是这里是皇宫,全天宇人的眼睛都盯着,要是悲伤滥杀无辜的骂名,英明和形象都不用设立了。
身后的汇墨听闻,猛然抬起头,盯着还处于昏迷状态的月影,心底一阵心疼。
“惊喜?朕可真够惊喜的。”高昂起的声音,尾调透着不屑,浓浓的讽刺,男子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王太医。
“看样子王太医年事已高,该告老还乡了。”轩辕慕辰眸光一闪,挥舞了一下衣袖,立刻有两个黑衣人闪身进来,托起地上的男子就出去了。
内殿里还是一片寂静,楚夕舞的心底却是咯噔一跳,轩辕慕辰并没有下什么命令,却有人这么快的进来,证明是贴身保护,而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训练有素的敢在后宫内公然穿着黑衣的人,正是他的影卫。
后宫里一些女人的小动作,他也了如指掌,那么司徒静偶遇侍寝的事不久就会败露,只是不知道魅央找的是谁的替罪羊?
“皇上,您来了。”细如蚊蝇的声音,带着七分的娇弱,三分的温柔,酥到骨子里。
月影刚睁开眼睛,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孩子就是天,丢了就等于把自己的一切给丢了,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楚希音要恨她到骨子里,不惜一切代价来复仇。
女子精致的脸颊满是懊悔和疲惫,颤颤巍巍的想要起来,却无奈又跌回床上。
“妹妹你不要乱动,皇上就在这里。”楚夕舞几步跨过去,慢慢扶起月影,轻叹了一口气,女人真是愚蠢又悲哀,轩辕慕辰正在气头上,现在醒来无疑是找骂的。
“不,臣妾该死,要向皇上请罪。”女子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一旁看着的人都在担心她会不会就这样倒下去。
“皇后啊,秀女三试要早点提进日程,这可是月妃讨的赏赐。”轩辕慕辰却看着楚夕舞,嘴角带笑,面目含春。
月影见状,挣扎着就要起来,传闻中的青梅竹马,其实不过是自己仰望着他长大,但是也非常了解他,要勇于承认错误,否则最后只会是自己吃亏。
“月儿不用起来了,朕要去凤藻宫和皇后商量殿试的事情。”轩辕慕辰也不看月影,一甩衣袖,站起身就要离开。
“皇上——”月影似乎更加激动,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挣开楚夕舞,却还是太过于虚弱,摔倒在地。
“月——”一个单音节的猛然吐出,汇墨不禁向着倒地的女子迈了一步,却好似想起什么,徒然停下。
内殿里一片寂静,三双眼眸都紧盯着汇墨,轩辕慕辰的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楚夕舞只是低着头扶起月影,细细的整理着她的发冠,这种情况早在预料之中,关心则乱。
月影的眼光有些迷离,看着汇墨似乎有些出神,却是又无声的滚下泪珠,其实除去现在月妃的光环,自己也不过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对于丢了孩子的女人,仅仅是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已,但是轩辕慕辰却永远也施舍不了。
“月妃娘娘,太医说现在情绪不宜激动,您还是好好休息保重玉体吧。”汇墨连忙低下头,婉转的改口,声音里透着谦卑与疏离,按律朝臣是不得直视后妃的脸。
“皇上,月妃妹妹也是一时糊涂,况且现在又刚醒,凤藻宫随时都可以去,现在就先陪陪妹妹吧。”楚夕舞站起身,向着男子盈盈下拜,低头间却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会意。
“那朕就听皇后的。”轩辕慕辰捏起一旁的茶杯,患难夫妻几乎都会有共通之处,就是对待彼此的事情不容许有瑕疵,但是对待他人却可以毫无顾虑的联手,而且就连好多小动作都是一样的。
“汇总领走吧,就让月妹妹和皇上单独待一会儿。”楚夕舞看向身后的男子,捕捉到他眼眸里的不舍,却也不点破,抬脚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