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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之殇

可是,陆小曼太了解谭子明了,她整容之后变得漂亮可以征服全世界,可唯独征服不了谭子明。

第二日,蔺方泽下午打来了电话问道:”准备好了吗?”

陆小曼想了想,早晚是要面对的,自己不能永远逃避下去,于是回道:”准备好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陆小曼一出公司大楼就看到了谭子明站在楼下等她,但显然谭子明并没有看到她,是啊,她现在变得谁都认不出来了。陆小曼一步一步地向谭子明走去,身后陆涛看着她的举动满脸狐疑,顺着她前进的方向,他看到了另外一位高大帅气的男人,他在猜测他是否就是陆小曼的老公。

陆小曼泪流不止地走向谭子明,谭子明在陆小曼距他十步远的时候看到了她,看到她满眼泪痕的样子完全不可置信,他的小曼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美则美矣,却完全没有了陆小曼该有的自然与自信。

陆小曼来到他身边,张开双臂抱住了谭子明,但是谭子明完全处于震惊之中,根本就无暇回应。陆涛看到了陆小曼的举动,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所以也没有留恋直接走了。

陆小曼将谭子明带到了自己的公寓,谭子明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简单的房间。陆小曼给他烧水,说道:”我这没有茶叶,你就将就喝点儿白开水吧。”

谭子明”嗯”了一声,两个人随即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陆小曼端着水放到了茶几上,人也挨着谭子明坐在沙发上,她试着去握谭子明的手,可谭子明却去拿水杯,陆小曼的手悬在半空不知去向何处。

陆小曼忍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子明,你现在还好吗?”,一句不知如何开场的开场白却成功吸引谭子明的注意力,他回头看向陆小曼说道:”你感觉我会好吗?从你失踪的那一刻起你感觉我会好吗?”,他说话声做来越大,成功镇住了陆小曼。

陆小曼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对不起,子明,我,我只是不想你看到我当时的样子。”

“什么样子?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谭子明说着气愤地站了起来。

陆小曼已经不知所措,眼见他起身她一把抱住谭子明的大腿,说道:”子明,你要我怎么办,再整回原来的样子吗?”

谭子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眼的愤怒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已不再是我认识的陆小曼了,至少陆小曼不会这般低声下气的求我,她是那么自信阳光,可你呢,披着漂亮外皮的寄生虫吗?”

谭子明的话如刀子一般一寸一寸地剜着陆小曼的心,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双手松开了谭子明的大腿,瘫坐在沙发上,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谭子明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完全不知。

过了很久,陆小曼才渐渐恢复神智,随即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声,她所害怕的一切还是发生了,无论她如何逃避,无论她如何铺垫,她太了解谭子明了。她一时的一念之差造成了两人今生的形同陌路,她起身走到了炤台前,拿起了切水果的小刀走进了厕所。

镜子前,她一手持刀对着自己的脸。这时镜子里出现了两个自己,一个美如天仙的说道:”不要啊,为了男人,把你这一年经受的痛苦都要毁掉吗?”,另一个是原来丑陋的自己说道:”划下去,只要你不漂亮了,谭子明就会接受你,回到你身边了。”

美丽的自己:只有美丽才能得到更多人的认可,才会有更多的朋友。

丑陋的自己:那些美貌换来的朋友是真正的朋友吗?华娇娇和谭子明,还有古丽娜、李木子、杜雪这些真正的朋友谁在乎过你长得不漂亮。即使那般丑陋,不是仍然有蔺方泽和谭子明爱你爱得不能自拔吗?

美丽的自己:没有美貌你将失去工作,失去赚钱的基础,你要一辈子做谭子明乃至谭家的寄生虫吗?

丑陋的自己:没有高薪的工作优秀的职位又如何,你依然能吃饱饭,养活自己不是,你可以到乐器行打工啊。

美丽的自己:你可是出自**大学的研究生啊,你难道要一辈子庸庸无为,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到处打工,给你的母校抹黑吗?

丑陋的自己:难道你要一辈子都亏欠谭子明吗?难道你希望看到他拥着别女人入怀,抱着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吗?

“啊……”陆小曼还是残忍地划下了那一刀,伤口从上到下贯穿了整个右脸。她看着镜子里满脸鲜血居然诡异地笑了出来,说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她拿起手机给蔺方泽打了电话,对方很快就接起来,说道:”小曼,怎么样,你俩谈得怎么样。”

陆小曼已经语无伦次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我又变成丑八怪,你该满意了吧。”

“小曼,你怎么了,你别做傻事,你在哪?”

“这回你该满意了吧!”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蔺方泽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感觉大事不妙,赶紧给谭子明打电话:”子明,你在哪?”

“我刚从陆小曼那出来,准备打车回去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她刚才给我打电话,感觉精神不太正常,不住说‘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你要是还没离开赶紧回去看看,她别做傻事。”

谭子明这下也着急了,三步并两步地跑了回去,到了1718门口,他拼命地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

看到开门的陆小曼,谭子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她右脸满脸鲜血,一条狰狞的刀口从上到下撕开了她整个右脸,鲜血还不停地往下滴,陆小曼双眼无神地看着他,突然诡异地笑道:”她说得没错,你果然回来了。”

谭子明冲进屋里,拿了几张面巾纸赶紧按住她的伤口,拽着她往医院赶去。路上,他给蔺方泽打了电话,说道:”她在家自残了,右脸划出一条大口子,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变得,问你自己啊。你都对她说了什么啊,你们现在在哪里?”蔺方泽着急地说道。

“去医院的路上,你往医院赶吧!”

“服了你俩了,真能折腾。”

医院里,医生帮她把伤口包扎好,告诉他们一些禁忌,然后说道:”伤口不深,护理好的话不会留疤,还有我看她精神状态不太好,你们带她去看下心理医生吧。”

陆小曼自从看到谭子明回来之后就一直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满脸的恐惧与依赖,看得蔺方泽满眼冒蓝光。

谭子明和蔺方泽带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她的问题应该不严重,主要是受到刺激一时想不开所致,据评测不像有抑郁症的样子,所以做好心理疏导应该问题不大。

蔺方泽看看谭子明说道:”你好好陪着她吧,别再刺激她了,看她样子暂时是不能工作了,我去给她请个假吧。”

谭子明和蔺方泽将陆小曼送回了公寓,陆小曼除了抱着谭子明不放就是痴痴呆呆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或者说谭子明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为了试验一下她是不是只听谭子明的,蔺方泽对陆小曼说道:”小曼,谭子明的手要抽筋了,快松开吧。”,陆小曼抬头看了看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蔺方泽放弃了,拍拍谭子明的肩膀说道:”自求多福吧,我走了。”说着,人就往外走去,留下谭子明和陆小曼。

谭子明回头看看陆小曼,想要喊住蔺方泽可是已经来不及,那家伙已经溜了。谭子明泄气了,陪着陆小曼坐在床上。谭子明能够留下来,陆小曼很满足,她几乎成了谭子明的跟屁虫,谭子明去哪她就去哪,包括上厕所和洗澡。

谭子明无奈把陆小曼按在床上说道:”我上厕所和洗澡的时候你就坐在这儿好吗?”

“可是。”

“小曼,谁都需要私人空间,我需要。你也需要,知道吗?”

陆小曼摇摇头,谭子明要疯了,怎么现在就和她说不通呢。

谭子明和陆小曼无所事事地耗了几天之后,发现陆小曼根本没有任何好转,对他还是十分依赖,谭子明决定坐下来和她好好谈一谈。

这天吃过早饭,谭子明收拾好,让陆小曼坐在沙发上,自己蹲在她面前,就像曾经那次惹她生气一样,谭子明认真地说道:”小曼,你清醒一下吧,从你失踪那刻起,或者说从你决定整容那刻起,我们就回不到过去了。”

陆小曼听着默默地流下眼泪,”为什么?”

“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陆小曼,她虽然不好看,但是她足够自信,她足够快乐,她可以把我们每个人的心里照亮。可是现在的陆小曼只活在美丽带给你的幻像里,努力地再做一个不是自己的局外人。”

谭子明顿了顿又说道:”陆小曼从来不会奢求别人给她爱,她那么自信,自然而然地拥有着所有人对她的爱,她会不自觉地吸引来欣赏的目光,而不是吸引来艳羡的目光,小曼无论你漂亮与否,我爱的是那个不在乎别人眼光,自信优雅的陆小曼,你能做到吗?”

陆小曼听了他的话,也知道自己早已迷失,从那场车祸开始,从她看到自己被摧毁的面容时,从她和李娟的对话开始,她已经彻底迷失。

谭子明离开了,离开了上海,彻底离开了陆小曼的生活。

陆小曼因病住进了医院,迫不得已辞去了现在的工作,当她出院之后就再次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蔺方泽在上海的公司做得风生水起,他已经决定留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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