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山县的县太爷叫孙谦,四十岁前日刚在刺史府见过赵青楠。
眼下看着萧君宜和赵青楠过来,恭恭敬敬的把人迎进去。
虽说赵青楠已经是官职低微了,即便如此那好歹也是庐州府的县令,淮山县乃是庐州府下属衙门,算起来孙谦还是赵青楠的属下。
见着赵青楠自然是客客气气。
等瞧着赵青楠带过来的腔子和人头,孙谦傻了。
看着赵青楠眼泪都快下来了:“赵大人你来就来,带什么礼物啊,快收回去免得叫人看见闲话。”
赵青楠没想到这孙谦看着是个老实巴交的,这个时候竟然还能说笑话。
当即很是给面子的哭诉:“这个真的收不回去,孙大人您也别客气了,就收下吧。”
说完看着孙谦抹了把脸,这才跟着孙谦进了内堂。
“这人头和腔子都是在淮山县附近发现的,瞧着腔子已经开始腐烂,只怕有些时日,这些日子淮山县可有人失踪?”
闻言孙谦摇摇头:“没有,我们淮山县是个小县,人本就不多,若是有人失踪,自然会报上来的。这几日还真的没人失踪,不过倒是死了一个人,就在前天。”
赵青楠闻言不由的和萧君宜对视一眼,这才看向孙谦:“是怎么回事?还烦请孙大人说清楚。”
孙谦这才擦了一把汗,按道理这种事应该及时上报,但是孙谦怕万一自己查不出,到时候影响自己的官位,这才压着没报。
可眼下见着赵青楠已经找上门知道躲不过了,只能开口:“我们淮山县有一户姓高的,这家人在淮山县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就在前日晚上,这高家的门口发现一个框,框里装着一颗人头,正是他们儿子高盖司的人头。”
闻言赵青楠不由眉梢微挑:“只发现人头?”
孙谦点点头:“是。”
“那还等什么,让高家人过来瞧瞧,这个腔子可是他们家的。”赵青楠闻言吩咐。
孙谦赶紧派人去,招呼赵青楠和萧君宜先吃茶。
等赵青楠茶都喝了三杯了,觉得再喝下去晚上睡觉得尿床了。
这才把高家人给等来,不由的叹了一句:“我原以为葛大人的心就够大的了,没想到这高家人的心更大,让过来认腔子还这么不疾不徐。”
闻言孙谦不敢吭声,只陪着赵青楠过去。
赵青楠总算是过了一把高官的瘾。
难怪那些当官的人都想当大官,当了大官以后没事就喜欢折腾折腾那些比自己官职低微的。
果然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伺候真的很爽啊。
萧君宜见着赵青楠一边走一边嘴角上扬,不知道她高兴什么,忍不住皱眉。
等见到高家来的人,赵青楠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来的这么晚了。
高家的夫妻俩瞧着一点精神都没有,好像说话声音大一点都能给人吓过去。
见着赵青楠他们过来,想要下跪见礼,还要人搀扶着。
想着刚刚孙谦说的话,这高家既是大户人家,他们只怕不是久病,就是丧子之后过于悲痛才成如此。
这般想着便也生了几分怜悯之意,人生最痛不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然如葛大仁那种儿子多到害怕的不算。
“见过二位大人。”高文瀚说着跪在地上,看着身子单薄的,像是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赵青楠赶紧吩咐人搀着,别真的一抖手,这人死在县衙可就说不清楚了。
等安排好了,这才去停尸房看腔子。
一进门把盖在腔子上的白布掀开,高文瀚夫妻顿时就哭了起来。
高夫人哭的是泣不成声,高文瀚还稍微好点,只是瞧着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缓了好一会在这才开口:“大人要给我儿盖司做主啊。”
听着高文瀚说自己儿子的名字,赵青楠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这哪有人给自己儿子取名字叫‘该死’的,你看这不就一语成谶了么。
看着眼下悲伤的画风,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破坏了画风就不好了。
赶紧加大了掐自己的力道,等疼的眉头紧皱,这才松手。
一旁的孙谦瞧着还以为赵青楠是不舒服,赶紧问了一句:“大人可是不舒服,可要去后堂歇息。”
闻言赵青楠板着脸摇摇头:“无碍,只是瞧着他们于心不忍。”
萧君宜一直看在眼里,瞧着赵青楠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微扬。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赵青楠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样子了,还真是迷人。
赵青楠却是没理会萧君宜,她已经对萧君宜的这种态度免疫了。
只是吩咐人把高文瀚夫妻带去偏厅,自己则跟着孙谦过去。
等到了偏厅坐好,衙差又是给高文瀚夫妇端水,又是顺气。
好半晌高文瀚这才开口:“大人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我家盖司是个好人,从没犯过任何事,这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竟然下此毒手,杀了他还把尸首分离,这真的是丧尽天良啊。”
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赵青楠怕这人待会一伤心再次撅过去,赶紧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从头说来,若不然本官如何给你公道。”
高文瀚这才擦擦眼泪,缓了口气开口:“启禀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前日我家下人开门的时候,就发现门口放着一个框,里面装着就是我儿子的人头,当时我儿子已经三天没回来了。因为他以前也有过这样,所以我们并没放在心上,等看到他的头才知道这人已经死了。”
说着声泪俱下,赵青楠闻言眉头微皱。
原来是死了有五六天了,难怪这尸首已经开始腐烂,心中想着问道:“你家可曾与人结怨,或者你儿子近期可曾得罪什么人?这看起来不像是蓄意谋杀,而是临时起意,若不然时候不会随意抛尸荒野,而是掩埋起来才是。”
赵青楠这是按照一个正常心理去分析,虽说那边是郊外,但是并非是谁都不会路过的,说不得就会有人发现。
腔子被丢在那边,估计人也是在那附近死的,而且是临时起意痛下杀手,便就地处理尸体,若不然真的是处理尸体大可以随便寻个地方埋了,那才是真的了无痕迹。
心中想着转身让王五带着人过去看看那个坑周围有没有血迹,这几日庐州府一直都是晴好的天气,如果淮山县没有下雨的话,那地上该是有血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