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地道的农民。在农村里别人都管父亲叫爹,可我是个例外从小开始就叫爸爸。朦胧的意识里总是觉得要等自己长大成人了等父亲老了才可以叫爹的。印象里父亲从来就没有老过,我叫爸爸一直叫到他的离去,事实他也不老。他走时那年只有50岁。
我爷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姑老大,爸爸最小。奶奶在我出生几个月就死了,在我记忆里没有对奶奶的印象。爸爸出生于1958年,正赶上挨饿的时候。听村里上了年纪的人说起过,有几次爸爸饿的都差点没了气。多亏了大姑,当时爷爷带着大伯二伯下了煤矿,只有爸爸自己在家还要照顾病重的奶奶,幸好大姑嫁了邻村的一个管大食堂的。就这样大姑就隔三差五的往家里偷几个玉米面饼子,爸爸才没被饿死。也因为这样爸爸和大姑格外亲。大姑比爸爸大十八岁。爸爸见不得我浪费粮食,每次见我剩下的饭菜总是小心的吃下,还总会不厌其烦的和我说他出生那一年饿死了多少多少人,吃树叶啃树皮,因为饿的没力气走路都扶着墙走。这些现在听起来像是在讲故事。爸爸没读过几年书,不善言谈,和人说话时总是毕恭毕敬的。
我比爸爸小两旬也是属狗的。记得八岁那年我上了小学,学校就在村里,学生也都是我们村的孩子。在村里和我同龄的特别多有二十好几个,因为我长得黑他们叫我黑蛋。可能是因为那是家里穷爸爸又老实的缘故,开始的时候他们总是欺负我。那时爸爸农闲时就和村里的几个劳力到县城里干劳务,爸爸是出了名的吃的多饭量大。可能是因为他们在家里谈论爸爸时让孩子听到了,他们上学时总是拿我开心。也是从那时起我懂得了羞辱和自尊。有一次在课余玩耍的时候,有个比我高一级的孩子指着我鼻子说你爸吃的真多,你爸是“造粪机器”。其他的同学都围了上来。那时我脸火辣辣的烫血一下子涌了上来,我不懂得忍耐。我抡起小拳头朝他脑袋打了过去,那家伙比我高一头装的像小牛当然也不示弱。我们俩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赶巧上课铃响了,我趁机跑向了教室。事情到这还没有完,那家伙叫志强还有一个弟弟叫志斌。放学的时候他们俩把我拦到了路上,那时学校离家有五里多远,路两边都是庄稼地。不容分说志强骂骂咧咧的就凑过来了。我没跑迎着就扑上去了,他们两个像两只老虎,我也想发了疯的野狼。最后我被他俩摁倒在地下,他俩压在我身上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他俩轮流扇我脸,嘴里不停地骂着。就当我再次听到“造粪机器”四个字时,我爆发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一下翻了过来,拿起地上的泥块向志强头上砸去。志斌胆小吓得跑了,那次我赢了。以后他们再也没欺负过我再也没提过那四个字。
妈妈和爸爸不同。她从小就和我说,在外面不要去惹别人,别人惹你也不要怕。那时太小不懂事总是觉得爸爸太迂腐胆小怕事没本事,从心底里看不起爸爸。后来考上初中、高中、、、
哈哈!是不是像我的家族史啊?
其实提笔我心情是很沉重的!
爸爸在我结婚后的第二天查出了白血病,一百多天去世了、、、
每逢过年清明或是走到那家爸爸曾经待过的医院,或是看到路边衣衫褴褛的坐在地上等活的农民工时,我的心都会在颤抖!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