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正在等着沈山南,想想除了上次自己拜托对方给自己引荐一位有身份的夫人后,他们已经许久没见了。
他公务忙得很,说是又升官了。也是,沈山南头脑灵活,细心沉稳,又是一个真正能干实事的人,他不升谁升呢?
颜宁正想着,沈山南就进来了,旁边还跟着老彬。颜宁起身打了一个招呼让服务员安排上菜了。
沈山南到了包厢落了座才脱了自己的军帽,旁边的老彬却早已拿着自己的军帽扇风了。他夹了一块冷盘里的菜,边吃边说,“干嘛要来这么正式的一个包厢啊。要我说,还是在街边吃最舒服,这里量少还贵,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碧波翻了一个白眼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老彬好笑地说道,“你这小丫头自从当了秘书之后,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连你彬哥哥我的话你都要呛。”
碧波不服气地说,“谁要跟你呛,我就是单纯地看不惯你。还有我要改名了,叫碧波。不要再叫我碧波了。”夫人说了开始新身份就要重新起个新名字。碧波这名字多好看听,绿绿的,一听就很洋气。
老彬眉毛一挑,正要说话,就被颜宁拦住了,“你俩要吵回家吵去!”
“谁要跟他回家?!”碧波和老彬异口同声地说,说完又看了对方一眼。
“哼!”我是给颜宁面子才不跟你吵的,两人心里同时这么想到。
两个小冤家成功闭嘴后,颜宁给自己倒酒,向沈山南和老彬敬了一杯,两个也回敬了一杯。沈山南放下杯子,装作不经意地看了颜宁一眼。
她又美了。如果说以前她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现在她已经渐渐绽放出自己的光芒了。她的笑容更加从容自信,她的举止更加大方有礼。
这样就够了只要她能好好的,上次在D国留下的美好回忆已经够他回味了,沈山南这么想着。
他不该再妄想什么了,颜宁有自己的生活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对她的这份心意就埋在心里默默守护她就够了。
心里的苦涩让他又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了,老彬看沈山南一个人喝闷酒就不干了,拿起酒瓶就开始拼酒。最后四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由稍微清醒一点的沈山南送大家回去。
直到回到家沈山南才敢露出一点醉态,他松开了几颗扣子透气,又顺着仅有的一点月光走到沙发上打算坐一会散散酒。
啪一下,灯开了。林芊芊站在楼梯上,面露不耐。
“你又喝得醉醺醺了。”
“难得遇到老朋友,就多喝了几杯。”沈山南解释道。
“什么老朋友,还不就是些狐朋狗友,看你现在有身份了,就过来巴结你了。我告诉你,我可不耐烦应付那些人,到时候下了你的面子可别怪我没提前和你说过。”林芊芊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准备上楼。
“还有,你喝了酒就自觉去睡客厅。醉醺醺臭死人了。”知道自己有洁癖还那么不讲究,要不是他现在升官了,以前对着自己颐指气使的人还得看自己脸色,这样的丈夫她早就不想要了。
她林芊芊一直想要的就是能跟自己有共同精神追求的人,至于沈山南长得是不错也确实有能力,可是一点风花雪月一点浪漫都不懂,和他谈什么都没劲。
算了,明天还去那个舞厅约几个姐妹跳跳舞散散心,顺便还能炫耀一下自己新买的项链。想到到时候姐妹露出的羡慕的目光,林芊芊又觉得人生有了趣味。总比整天待在家里好,天天待着真是要憋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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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齐,来这边坐!”
云贺齐终于在舞厅的红男绿女中找到了自己的同事。他艰难地从人群中穿梭,再落座,还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怎么来这种地方?”
他的同事听到这句话,不免哈哈一笑,“这就是你不识货了。我就怕你下次还求着我带你来呢。”
“怎么会?”云贺齐反驳道。不就是跳舞嘛,有什么好看的?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了舞池最中央那个正在跳舞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连衣裙,露出了纤细的肩颈,衣裙在腰处收紧却看不见一丝赘肉。
仅仅从身材上来说,就是个叫男人一见难忘的尤物,让人忍不住对她长相产生更大的期待。而当她将脸转过来的时候,完全没叫人失望。一张瓜子脸,一双柳叶眉,还有那一对顾盼神飞的眸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张扬和自信。
云贺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不就是上次在林家婚礼上碰见的那个林芊芊吗?竟有缘在这里碰见了。
坐在一旁的同事见他这痴样好笑,忍不住拍拍他,促狭道:“怎么,看上了?要不要我去帮你联系一下?”
云贺齐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
“你是不是害羞了?没事,我帮你!”同事刚说完,舞曲正好结束,女人下了台。同事立刻走上前,与那女人攀谈起来。不一会,同事竟然真领着那女子来了。
“芊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学校新来的教授云贺齐。贺齐,这是我以前的同学林芊芊。”
没想到同事真的领着人来了,云贺齐一下子局促起来,脸也微微红了。
林芊芊看他这样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大方地伸出手说,“你好,又见面了,我是林芊芊。”
“你好,我是云贺齐,又见面了。”
“怎么,你们竟然还见过?”同事惊诧道,“那可真可惜了,我本来还想逗一逗你的,没戏了。”说完还摆出一副十分可惜的样子,两人都被他逗笑了。
这样一打岔,云贺齐就镇定多了,三个人落了座开始聊起天来。临别时,云贺齐还依依不舍地问林芊芊下次见面的时间。林芊芊想了想回答就这两个星期吧,再过两周她要随丈夫调任到北平了。
云贺齐有些怅然,但面上没表现出来,送林芊芊上车后就自己回了家。
回到家,正好看见颜宁正在哄孩子睡觉。本来以前在他看来是极其温馨的画面,如今却有些索然无味。他不禁在心里有些抱怨,为什么颜宁总穿着那些老土过时的衣服,素着一张脸,就不能学学林芊芊学学其他女子把自己打扮的时髦一点吗?
林芊芊会打扮会跳舞会读书,怎么都比只知道在家做家务带孩子的颜宁强。她这样要是男人变了心也都是她的错!
今天的云贺齐变了,颜宁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首先是眼神,又开始变回了以前那种对她带着淡淡审视和厌恶的模样。其次是热情一下子减退连笑也很敷衍,偏他自己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最后就是肢体语言,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下意识地表现出抗拒了。
颜宁在脑海里呼叫了一下花花,“云贺齐是今天是碰见了林芊芊?”
花花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她在心里微微笑起来,看来很快就跟这个渣男说拜拜了,真是辛苦他装了几个月的深情。
接下来的几天,云贺齐早出晚归,有时候回来身上还会带一点淡淡的香水味。他开始回避和颜宁的接触,只偶尔逗弄一下云峥。要是云家二老问起来,就说自己工作太忙,很累。
颜宁静静地看他演戏。
过了一个月后,云贺齐突然在饭桌上说自己已经辞了大学的工作,准备去北平任职了。毫无征兆的消息,让饭桌上除了颜宁以外的人都惊了。云母苦口婆心的劝着,云父发着脾气,颜宁就只捂住了云峥的双耳抱在怀里哄着。
她知道的,除了原则问题,云父云母最终还是会妥协的,只是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带着颜宁和孩子。之前云贺齐在法国闹得那出他们已经怕了,要是再把云贺齐一个人在北平放着,估计不出一年,颜宁就要带着孩子走了。
颜宁在上火车前深深看了一眼云父云母,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儿媳妇身份的见面了。
有些别离,终究还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