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黎子暮再回到欧阳翎家的时候，阿布已经醒过来了，他抱着****坐在沙发上，没有目的地看着窗外。听到门口的动静，才侧过头看了过去，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轻轻地朝黎子暮点了点头。
陈晏旻的离开，无疑在每个人的心上，再度刻上了一个伤口。
如果说黎子晨的消失，他们或许还有等待的希冀，但是已经见到尸体的陈晏旻呢？他们甚至连再抱希望的勇气都没有了。
吴宇恒在遇到陈晏旻的时候，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注定纠缠在一起了吧。
他们两个人，怎么一步步相爱，怎样打破陈规冲出阻碍的，他们这些旁人，看得甚至比当事人还要清楚。
只是奈何，相爱却不能相守一生，这到底是情缘，还是孽障？
阿布走到黎子暮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抱着****转身向房间走去。而黎子暮，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欧阳翎房间的门。
屋子里的窗帘拉了起来，床上的女孩还是睡着，只是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很不安，夏若初维持着坐的动作倚在床的边缘，回过头在看到黎子暮进来的时候，颔首笑了笑。
“若初…”似乎察觉到她准备隐身躲着自己，黎子暮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出来一下可以吗？”
看了看床上的欧阳翎，估计她还不会这么快醒来，夏若初对着黎子暮点了点头，便跟着他走向了客厅。
阳光随着中午的临近越发地热烈了起来，黎子暮和夏若初却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相对无言。
“如果你没有话要说，我就先回去了…”阴暗之处的夏若初终于开口，却在对上黎子暮认真的双眸时，还是止住了动作，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小僵尸，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你是怎么死的…”黎子暮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夏若初的面前，“以前你说忘记了，现在想起来了吗？”
“你想知道的，应该不止这些吧…”夏若初苦笑着微微低下了头，她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和欧阳翎一样也失忆了，或许此时她便不用这么进退两难了吧。
“关于你的事情，我一直都很想知道…”黎子暮的眼里有着淡淡的失落，他深吸了一口气，温柔地开口，“若初，你愿意告诉我吗？”
对上那双真诚的眼睛，夏若初似乎再也找不到拒绝的话语了。
真相即使再残忍，却还是必须被揭开。
战灵的第一次苏醒，是在欧阳翎四岁那一年。
她四岁那一年生日，欧阳鸣儿说要买了一个玩偶送给她，欧阳翎在家里等了整整四天，等来的却只有那个掉在门口的生日礼物，而那个美丽的女人，再也没有出现。
欧阳鸣儿，其实并没有遗弃欧阳翎。
她之所以会失踪，是因为战灵用欧阳翎的手，贯穿了她的身体，撕碎了她的灵魂。
欧阳鸣儿那充满哀伤的最后一眼，顺着那灌入欧阳翎身体的封印，也永远刻在了夏若初的心上。
欧阳翎失去了关于这些的记忆，目睹一切的夏若初却不可能会忘记。
“鸣儿耗尽全部的灵力才将战灵重新封印，却被迫打碎了自己的元神…只能以女娲族的真身沉睡…”夏若初平静地叙述着一切，手指却下意识地收拢，“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了二十年…”
“那你呢？”黎子暮将她眼底的悲伤全部看在了眼里，欧阳鸣儿既然将女儿交给夏若初照顾，以她的性格，绝不可能放任只有四岁的欧阳翎独自一人被送进孤儿院。一个可能性闪过黎子暮的大脑，他的眉头皱地更紧了，“若初，你告诉我，是战灵吗？”
夏若初微愣了几秒，没有回答，望向他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丝哀求。
能和女娲族的欧阳鸣儿相交，夏若初也绝对不是个普通的人类，这个认知让黎子暮莫名地心疼起来，而夏若初此时的眼光，也告诉着自己不要再问，这个问题的答案，果然是他猜的那样吗？“是战灵杀了你…对吗？”
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夏若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黎子暮也沉默着，再说不出一句话。
不远处的房间门还没有完全打开，便再次缓缓地关上了。
欧阳翎靠在房间的门板上，任由身体滑到了地板上。
她曾经在阿布不经意的言语中得知，他们口中的战灵，就是另一个自己。
战灵，杀死了欧阳鸣儿，又杀死了夏若初，也就是意味着，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她曾经问过吴宇恒自己的身世，甚至偷偷地去查从前待过的那一家孤儿院。
从那里欧阳翎辗转得知，自己是被母亲遗弃的。她猜测过，因为她是父不详的私生女，所以或许是母亲再不想看着她就想起那个离她们而去的男人，才会不要自己的。
欧阳翎从来没有想过，她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二十年前她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又害死了夏若初，或许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宁愿和黎子暮、吴宇恒他们互不相识，永远在世界不同的角落平静地生活着，也不要像今天这样无能为力地面对陈晏旻的离去。
欧阳翎双臂环抱着双腿，低垂着眼眸看不清那里面的色彩，她将头埋在膝盖上，轻声地哭了出来。
泛着寒气的冰棺之后，欧阳鸣儿从梦中惊醒，二十年的噩梦一直缠绕着她，明明知道那个人是战灵而不是欧阳翎，她却依旧不忍心下杀手。“小翎…”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很让她意外的是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并不是言绪，而是叶宇墨，他靠在门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息怒，却隐隐透着邪气，“在战灵刚苏醒的时候杀死欧阳翎，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
“你是…”刚刚转醒的欧阳鸣儿还很虚弱，她无法透过面前这个男人的易容去看他原本的模样，却隐约地察觉到了什么，“小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