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达和夜遥两人换好衣裙,来了曹家翠华楼,此次夜逍和虞昶两人陪同她们而来,至于楚棠,荆昀和陆择栖以他们的护卫身份进楼。
李明达提前对夜逍说了,她来此的身份就是她的表妹,她的名字叫明阳,和自己的表姐一起来翠华楼表演才艺,不能泄露她公主的身份。
当马夫低头顺从的说,“主人,翠华楼到了!”夜逍几人骑马而来。
这个时候,翠华楼大门前,停了几辆马车,都是前来参加才艺宴会的。
马车夫拿了马车梯,让他们下车,先出来的是夜遥,穿着一身碧色绫罗长裙,梳着流云髻,两侧插着珠花金簪,华贵而不是娇丽,众人心想,她长得真好看!
当她下车,转到望着身后的马车,婉约的微笑,“阿明!”众人抬眼朝她喊的人看去。
当被叫的人揭开长帘,看到一位比刚刚下马车还有美的女子,此女犹似天下的仙子,惊艳众人。
她身穿一身曳地的浅紫色云锦罗裙,梳着高髻,两侧插着玉蝶金钗,上面镶嵌着珠花,还坠有碎花流苏。众人口中喟叹,她长得好美,就不似这人间之人。
夜遥小声嘟囔,阿明,你长得太好看了,他们都快看傻了!
李明达嗔笑,“你长得也不差啊!”众人见她笑了更美,有些人都不觉看痴了。
两人挽着手进了翠华楼,身后跟着也逍几人。那些看客,他们低声感叹,今晚的表演才艺估计将比往年更值得一看,这翠华楼何时来了这样一位美人,到真让人好奇。如此美人,想必才艺也绝对非凡。
他们刚走进翠华楼,就见曹黍亲自前来迎接他们,后面的那些人惊奇之极,这些人是何人,竟让曹郎主亲自迎接。
夜逍和曹黍寒暄着,“夜明府光临鄙楼,真让曹某感到蓬荜生辉,请!”
夜逍客气疏浅的说,“曹郎主客气,请!”
这些人一听,原来如此,他就是昨晚公主亲封的新任明府,不知他身旁的那位美人是何人?那些人认识她的妹妹,但不认识明达。
他们边走边说,“夜明府,想必这就是你时常提起的令妹吧!不知旁边这位……”
曹黍装作不认识她,倒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
夜逍冷淡从容的面色,“这是夜某的表妹,名叫明阳,是从长安而来,她听说这宁远县每年的才艺宴会很好玩,所以特意前来观看,顺带也参加一次,乐一乐!”
曹黍道,“哦!既如此,曹某自当欢迎!希望明娘子看得开心!”
两人走到了大堂后面的那片开阔地带,放眼望去,此处亭台水榭,回廊楼阁,花草树木,假山嶙峋,应有尽有。
李明达坐到了夜遥的身边,夜遥坐在夜逍的身边,夜逍则和虞昶同座一处。
曹黍走到了台子后面的座位上,至于夜逍几人则坐在台子的左侧。
曹黍端起酒杯,身姿笔直挺立,“各位,今日是宁远县一年一度的才艺晚宴,今晚曹某还特意邀请了宁远县新任明府前来观瞻,大家敬夜明府!”底下的士族豪绅,贾商名流跟着起身,掩袖饮酒。
夜逍虽然不喜欢这种互相礼敬的场面,但是他也明白,有些事有时也不得不做的道理。
夜逍站了起来,仰头饮尽杯中的酒水,至于夜遥和明达,需要陪同,所以也站了起来,浅饮了一口。
曹黍大手一挥宣布,“才艺宴会开始!”旁边的敲锣人用力敲打了一下锣鼓,预示着宴会正式开始。
底下的众人,目光全部被台子左边坐着的明达给吸引了,他们有的人甚至开始去暗查她的来历。
楚棠、荆昀、陆择栖站在他们身后,几步的距离。
曹府管家站在台子中间,拿着帛书,大声宣读,第一位表演者,乃宁远县木商之女,孟青青,所表演的为琵琶,有请孟娘子上台!
孟青青从他父亲身旁起身,慢慢走上舞台。
下人拿来了矮凳,她端坐在上面,手握琵琶,琵琶曲缓声流出,优美远扬,众人议论,这可是名曲《阳春》啊!妙哉!妙哉!
李明达听着曲子,心中评论,此曲弹得不错。曲调甚好,不过意境不足,少了几分和春暖阳之意。
孟青青弹完以后,曹黍直言不讳,“孟娘子,你的琵琶曲调弹得还可以,不过意境稍欠火候,抱歉,淘汰,下一个!”
他望向旁边的两位评审,两位觉得如何?他谦虚友善地问。
每年他都会做评审,届时还会邀请两人,和他一同审听,一个是山中的隐士,与曹家交好,每年只会在才艺宴会之时下山。
还有一位则是益州雷氏家族的掌权人,雷绍,当朝著名的斫琴师,他制作的琴千金难求,最为文人雅士的喜爱,就算是自己,都不得不钦佩他所制的琴,音色柔美,音质清雅,音量浑厚,是琴中的上上品之选。
此次的赛制是直接淘汰制,评审说出淘汰,那么此人就表演失败,评审说静候,说明你可以进去下一轮比赛。
两人当中,雷绍先回答,“正如曹郎主所说,此女的琵琶曲,曲调柔缓亲和,但是却没有弹出暖春和煦的意境之美,所以少了几分韵味。”
旁边的那位隐士话说的更加直接,“她过于注重曲调的优美,却失去了该曲本有的意境!如曹郎主所言,淘汰!”孟青青不甘心的下去了。
接下来,舞台才艺表演继续进行,众人一一上台,三位评审都将其淘汰,直到夜遥上了台子,她弹了一曲《凤求凰》,三位评审终于没有说淘汰那句话了,说了一句,静候!
曹黍想,应该轮到晋阳公主了,他倒是很期待,她的才艺如何?是否真如传言那般不同凡响?
曹府管家又上了台子,大声宣告最后一位表演者,宁远县令之表妹,明阳,表演舞曲,有请明娘子上台!
李明达起身,坐在她身边的夜遥鼓劲道,“阿明,我相信你,你是最棒的!”晋阳娇颜如花,扬起嘴角淡然自若。
她右手中拿着一管玉笛,将桌上摆的酒壶拿起,浅浅娇笑,“借一下酒!”
众人好奇至极,这是要干什么?为何要拿酒壶?
台上的三人也很好奇,他们不由地对她接下来的表演有所期待。
她走到台子中间,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溢出的酒水顺着她的白皙长颈轻缓流下,饮完以后,她将酒壶朝夜逍的方向一扔,夜逍端端正正接过了空酒壶。
众人更加好奇,她要做什么?
台上台下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满眼期望。
忽然她随意的半躺在台子上,姿态潇洒不羁,恣意随性。右手撑着头,左手拿着玉笛,左脚打在右脚膝盖上,面色微醺,双眼醉意朦胧,只见她拿着玉笛,放在嘴唇边,一曲悠扬婉转,意境深远的笛音缓缓从她唇间流出。
懂一些曲子的人一听,就听出了此曲,无不惊愕,这不是魏晋著名古曲《酒狂》吗?听说此曲一般人很难达到那种寓意,因为此曲是三国时期魏国阮籍所作,当时的他为避祸,还有抒发心中的失意之情所做,若是没有经历过那种大悲大喜的人,是决计演奏不出那种意境的。
雷绍闭眼,听的津津有味,意境悠长,曲调深远,好,好极了!
她手拿玉笛,翻身而起,面朝三位评审,身子后仰吹笛,边吹曲边轻转,姿态似醉非醉,摇摇晃晃,看似要倒地,却又倒不下去。
她轻掂脚尖,一跃而起,右脚落地时,轻轻旋转,姿态时而轻盈如蝶,时而醉如酒仙,她转半圈,或者一圈,就将玉笛放到嘴边轻吹,吹笛时还不忘了跳舞,双脚不成直线,走路东倒西歪,就像真的喝醉了一样。
曹黍满目欣赏,果真不同凡响,舞姿和曲子当真一绝!这《酒狂》曲可还没有人配上过舞,而且还是边跳舞边吹曲,这就考验人的能力和功底了,若是没个十几年的勤学苦练,绝对达不到这种要求,有些人估计学一辈子都达不到这种境界!
当她吹曲完毕,身子摇摇欲坠,缓缓倒在了地上,以半躺的姿势结束了曲和舞。
底下的众人怔愣住了,通通双目睁大,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还是台子上的那位隐士及时反应,他鼓掌连连,称赞道,“好,好一曲《酒狂》,此曲吹的妙极,本是古琴方能演奏出那种批判的狂傲,今日你却用笛音将那种不平和内心的积郁吹的恰到好处,加之配上这舞姿,更是令人赏心悦目!”
雷绍也不由地拍掌称颂,“这《酒狂》还从未有人将其配过曲舞,今日你这一番表演,让我等叹为观止!”
李明达听着他们的夸奖,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这些都是从现代学来的,若是自己在这古代生活,估计还达不到这种境地。
明达谦逊温婉,“多谢夸赞!”
然后她眨眼调皮一笑,“不过你们还是少夸我几句吧!否则我会骄傲的!”
曹黍见她这个娇俏可爱的样子,心中感叹,小女孩心性,和刚刚的样子完全不同,不过也对,她才十三岁,的确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其他两人听到此话,不由爽朗大笑,雷绍道,“好,那就不多说了!”
曹黍望着诸位,“各位,此次才艺宴会得胜者,不用曹某评说了吧,赢家自然是明小娘子,诸位没有异议吧!”
众人无话可说,显而易见,这宁远县第一才女的封号自是她李明达。
台下的某些女子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服,她所吹的曲,还有所跳的舞,可与当世被盛赞的晋阳公主殿下相媲美了,没有人有异议!
李明达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曹黍望着大伙,“今日才艺宴会结束!”
曹府管家大声宣告,表演到此结束,散场!
曹黍走到李明达身边,“明小娘子,曹某感激今日小娘子的参与,让曹某大开眼界!”
晋阳轻轻柔柔地说,“曹郎主谬赞!”
晋阳说完,告辞离开。
她刚刚走下台子,就被几位公子哥给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位,穿着深蓝色圆领长衫,手拿折扇,自诩风流的样子,面上轻挑,“明小娘子,王某恳请明小娘子赏光,明日与王某去城外游玩,可否?”
李明达皱眉,露出厌烦,夜逍眉皱的更深,心中腹腓,竟敢对公主无礼,简直愚蠢。
楚棠非常不悦,脸上暗黑沉冷,动了一下手中的宝刀,警备地看着他。
虞昶则语气清冷,“让开!”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李明达直语,“不好意思,没兴趣,你自己去吧!”
然后她冷脸轻语,“让开!”
“明娘子,王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王某还就不让了!”他嚣张的表情,张狂的口气。
那位姓王的郎君却丝毫没有让道的意思,李明达面色厌恶,“好狗不挡道!”
这话被对方听了去,王郎君脸色顿觉不好看,准备拿起他手中的扇子,打算教训她,却不想还没出手,就被楚棠轻轻一掌,连人带扇甩出了一米的距离。
他声音冰寒嗜血,“找死!”他这一下虽然不致死,但也能让对方在床上躺几个月了。
夜逍面容冷峻,“谁敢在对夜某表妹无礼,通通抓去大牢!”
夜遥脸色也不好看,虽然她知道面前的公主,长得惊艳绝色,跳了这舞,吹了这曲以后,定让许多人趋之若鹜,可这些人也太讨厌了,如此无礼,难怪公主生厌!
众人见此,终于没有人敢上前去拦她的去路,不过他们心中有了疑问,这是何人?竟会有如此高强的侍卫护在左右,身份绝不简单。他们这些人还是有些见识的,普通人怎会有这么武艺高超的护卫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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