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明达和安康两人换上了男装出宫了。
安康公主以前也出过宫的,不然她不会认识慕一宽,更不会认识独孤谋。
她爱慕一宽,可是他们之间隔着上一辈的恩怨,父皇不同意他们之间的感情,逼着慕一宽娶了别人。
父皇想要我嫁给独孤谋,可是我不愿意嫁,父皇还是很疼自己的,自己不愿意,所以就从昨年拖到了现在,不过也拖不了多久了,父皇已经给我和高阳公主两人赐了婚,在今年年底前完婚,还有城阳,也赐了婚,杜家的二郎君,杜荷,她成婚的日期只是要比她早,就在下个月。
两人坐在马车上,大多数都是李明达在说话,安康只是细细听着。
李明达欢欣鼓舞,“小安姐姐,你看,那是玉翠轩,那里面的玉和翡翠极好,虽然跟宫里还差一点,但是在民间已经算得上是上等品了。”
然后她又看到另外一家店铺开心的介绍,“小安姐姐,你快看,那是珍馐阁,里面的食物很好吃的,跟皇宫的御厨有得一比。”
安康公主见她如此活泼开朗,如此笑容灿烂,她也不由地被感染,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些地方她以前也逛过,不过现在倒没有她那么欣喜若狂了。
李明达见她面色静默,平常如水,“小安姐姐,既然出来玩,你就开心一点吗?别愁眉紧锁。”说着她伸手去拨她紧皱的眉头。
李明达笑望着她,“小安姐姐,你是不是在烦恼要嫁给独孤谋的事?”
安康公主默不作声。
李明达看着她,“小安姐姐,你是不是担心嫁给独孤谋会不幸福。小安姐姐,你信不信我?”
安康公主没有搭话,她的确担心自己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她会不幸福,可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还没有放下对慕一宽的感情,这样嫁给别的男人,对那个男人来说不公平,也对自己是一种痛苦。
安康看着她目光如炬,目光中没有掺杂任何阴暗,清澈的水眸似乎给自己一股无形的力量,她不知为何?对她竟生出了几丝信任。
她点头。
李明达语气恳切真诚,“小安姐姐,你嫁给独孤谋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安康见她语气如此笃定,她不由地将信将疑,“晋阳为何如此笃信?”
李明达见她疑色的面容,她微笑着,“小安姐姐,你看不出来吗?独孤将军很爱很爱你!”
安康皱眉表示怀疑,“是吗?”
安康想到他每次见到自己的态度,恭敬有加,绝不逾距半点,那像是爱自己的吗?
李明达知道一点历史,从历史上可知,她和独孤谋还是很幸福的,只是过程有点曲折罢了!
她见她不信,她坚信的眼眸,“小安姐姐,明儿绝不说假话。
每次独孤将军见到小安姐姐,他的眼睛就停留在了小安姐姐的身上,眼中饱含深情,那种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若是假的,装个一年半载还行,可是要装上整整三年时间,那得需要多大的心力,况且若她对姐姐是假的,那他干嘛到现在都还不成亲,还是孑然一身,以他的身份,以他的长相,在这随处可见豪门贵女的长安城,他为何没有娶那些女人。
安康见她说感情说得侃侃而谈,她笑嗔道,“你这丫头,才多大,这是从那学来的?”
李明达认真地口气,“我亲眼所见。”
“小安姐姐,你想想,这可是长安城,世族贵女到处都是,以他的身份,还有他的长相,要娶妻生子,不难吧!可他为何迟迟不肯娶妻生子,还不是因为他心里只有你。”
现在的小安姐姐已经十七岁了,在这古代,早就已经嫁人了,可她还没有,那是因为父皇不愿意逼她,所以由着她,父皇想让她自己想明白,有些事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
父皇用了三年时间,让她慢慢走出了慕一宽的阴影,虽然还是有一些伤痛存在,但是随着时间已经减少了,所以父皇才会在上个月赐婚,让她嫁给独孤谋。
李明达又说,“上次我在御花园,见到独孤将军和小安姐姐,虽然独孤将军表现的极为礼貌,但是他的眼神却全程看着小安姐姐。”
正在此刻,外面的楚棠和荆昀大声“吁”了一下,前方不远的距离,地上有一个小孩,正嚎啕大哭,忽然一位穿着铜色铠甲的男子,飞身抱起小孩远离了马车。
的亏楚棠拉马缰绳拉的快,不然还真的撞上去,伤着那个孩子。
里面坐着的安康和晋阳两人被这突然的急刹车,一起撞到了头,还有肩膀。
李明达忍着剧痛,看着她,“小安姐姐,你没事吧!”
楚棠深含歉意,“公主,臣等失职,还请公主降罪!”
李明达揭开了车帘,摆手,“无碍,此事不怪你们。”
她抬头竟然看到自己才说起的某人,她兴奋地拉着安康,“小安姐姐,小安姐姐,是他,是独孤将军!”
独孤谋正蹲在孩子面前,轻轻给孩子擦眼泪,还温柔体贴地安慰,“小儿,别哭,你看,这个好玩的送给你,所以别哭了,乖!”他轻轻哄着。
这时对方的母亲出来了,立马抱起了他的孩子,不停地给他道谢,“谢谢!谢谢!”
这个时候李明达下了马车,走到妇人面前,严词恳切,“这位阿娘,刚刚对不起,是我的马车差点撞到了你的孩子,对不起!”她说完还朝她鞠躬道歉。
李明达从旁边的摊位上拿了一跟麦芽糖,身后的楚棠把钱给了老板。
李明达将麦芽糖给了小孩,“这个姐姐送给你,吃点甜的,小朋友就不要哭了哟!”
妇人又连着道谢,“多谢小娘子!”
妇人见自己的孩子果真没有哭了,她心中对面前如此心善的女子更加感激,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窜到了路中间,对方不仅没有责怪,还哄得自己的孩子不哭了。
这时的安康公主也下了马车,轻声细语说了几句,“刚刚抱歉,冲撞了孩子。?”
妇人摇头表示无碍,然后行礼告辞了。妇人猜测她们身份极为高贵,虽然她不知道她们是谁,但是她们的谈吐、行为举止,还有衣着光鲜亮丽,那绝对是非富即贵。
独孤谋见那位妇人走了,他才弯身行礼,不过没有说话,毕竟这是在外面。
独孤谋一言不发,眼睛却时不时的望着安康公主,但又不敢太明目张胆,李明达偷窃一笑,给安康公主眨眨眼,就像再说,小安姐姐,我说的对吧!
安康公主见她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心底轻嗔,这死丫头,竟看我笑话了。
李明达准备给他们留个空间,走到安康身边悄悄耳语,小安姐姐,看你的了!
安康见她满是挪揶笑容,她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也不知是随谁?她的母亲长孙皇贤德端庄,可怎的她却完全不符啊!也不对,没生病之前,还是有几分像的,可现在完全不像。
安康嗔怒,忍不住学她的动作白了她一眼。
李明达独自上了马车,等着她。
安康就问了独孤谋一句,“独孤将军这是打哪儿回来?”
独孤谋谦恭有礼,“回公主,臣刚从军营回来,正准备回府换衣。”而他多说了一句。
安康一张柔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哦!既如此,那就不打扰将军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安康觉得刚刚晋阳的话说的很对,所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安康说的最后一句话,让独孤谋懵了一下。
李明达见独孤谋傻愣愣的站着不说话,满是恨铁不成钢,气得她在马车上忍不住大叫,“独孤谋,你个傻逼,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说个时间,约小安姐姐?”气得她都口不择言了。
独孤谋被某人的大嗓音给彻底惊醒了过来,他行礼询问,“公主明日未时可有时间?”他心底紧张,问出这句话以后,他手心都出汗了,生怕对方拒绝自己。
安康公没有说话,她只是转身,点了点头。
独孤谋见此,欣喜万分,心中甜的比那吃了蜜糖还要甜,比他上战场打了胜仗还不知欢喜了多少倍。
安康公主上了马车,然后离开了大街。
马车上的李明达笑说,“小安姐姐,这是被我说动了,准备给他一个机会呀!”安康见她满脸都是好玩的笑容。
某人见她明知故问,打趣自己,“你这丫头,怎的生了一场病之后,变得这么孩子气,可是有时说的话却又令人动容,真不知道那面才是真的你?也不知道以后谁会有那个福气娶你做妻?”
李明达见她说着就说到了自己身上,“小安姐姐,这说的是你呢?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她浅浅笑了笑。
安康公主趁机打趣了她几句,“怎么?害羞了!”
李明达嘟嘴道,“切,我才不害羞呢?若是以后我喜欢对方,我一定大胆示爱,告诉他,我爱他!”
安康见她如此大胆的话,轻嗔道,“不知羞,你个小丫头,那话能随便说嘛!”安康白了她一眼,这小丫头还真是口无遮拦。
安康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心底觉得奇怪,不知为何?和她这么近还是第一次,她才和她相处不到一个时辰,她竟然就能这样和她嬉笑打闹,似乎没有那么多的防备。
李明达带安康来了平康坊,进了琼芳楼。
安康本不愿进去,可她硬拉自己,她只好跟着她进来了。
安康边走边低声咕哝,“明儿,我看你好像是这儿的常客,你不会每次出来都来了这儿吧!”某人点头,安康一惊。
她本不想责备她,可是她堂堂一公主,怎能总来这种烟花柳巷,“明儿,姐姐还是劝你一句,少来这种地方,知不知道?”
李明达心想,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不仅总来这儿,还每月初一十五给琼芳楼跳舞赚钱,不知道小安姐姐是何表情?某人见她这个样子,本来打算告诉她自己在这儿赚了好多钱的事她也就暂时不提了,否则小安姐姐会被自己气死。况且让她现在知道了,指不定烦死自己,估计会没完没了地说自己。
虞昶见李明达来了,身旁还有安康公主,他来到两人面前,“拜见两位公主!”
安康心中惊讶,这不是工部侍郎吗?怎么?看他这情况,难道他是这个大楼的掌柜!
虞昶揶揄带笑,“怎么今日有空来此啊!”
李明达看着他也逗弄地笑说,“你呢?还不是一样?我每次来这儿,都会看到你,你说说你一个工部侍郎,怎么能这么闲啊!”
虞昶听她的话,是在嘲笑自己,他争论道,“我可是正二八经的做完了手头的政务,才到琼芳楼来的。”
李明达睁着眼睛,完全不信道,“我信,我信你才有鬼!”
虞昶无奈了,自己说实话她倒是不信了,“算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跟你争辩!”
李明达嗤之以鼻,“切—!我看你不是不跟我争辩,而且争不过我吧!就你这爱钱的奸诈相,去骗鬼吧!”
试问你若是被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诓骗,你还会信他吗?
前几次,这家伙说话不算话,奸诈小人一个,还想骗自己,说他琼芳楼没有那么多钱,就暂时不给自己那次表演的费用了,气得自己当时砸了他最爱的古董花瓶,还有他房间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那时把他怄得快要吐血,气得头晕脑胀,却又拿我没办法,因为我是她琼芳楼最赚钱的第一把手,再加上我的身份,他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我却仍不满意,大声威胁他,“我告诉你,你若是不把我的表演费用给我,我烧了你这琼芳楼,闹到你的虞府,我看到时是你不想要脸,还是我不想要脸?”吓得他赶紧把属于我的那份表演费全给了我,而且还顺带多给了几千两。
虞昶本想趁机轻轻教训她一下,不要太张扬,可是这丫头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害得自己损失了上百万两银钱。他本以为以她的身份,定不会和自己细细计较,可是她不仅计较了,还狠狠地整治了自己一番,当时气得自己恨不得宰人!
虞昶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上次惹到她,自己没有讨到半点便宜,从那以后,自己算是怕她了,再也不敢轻易得罪她。
虞昶心想,这死丫头狠起来,决定让人吃不消,那是让你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安康公主看着面前的虞昶,她怎么有种错觉,这虞昶似乎很怕明儿,生怕得罪她,让她不痛快。
安康挨近她的耳朵,“怎么回事?他怎么好像很怕你?”
李明达神秘一笑,“那是因为我差点烧了他这琼芳楼!”
安康公主听到此话,算是明白了,听坊间传言,虞家嫡长子不爱官场名利,不爱美酒佳人,却爱钱如命,这长安城好多家店铺都属于他的。明儿差点烧了他的琼芳楼,难怪他会这么畏惧她。
安康这时才知道,这丫头还是一个泼辣的主,能让这嗜钱如命的虞家嫡子畏惧,恐怕这世上也是极少了吧!
虞昶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心底骂道,这死丫头,最近总骂自己是奸诈小人,爱钱鬼,大猪蹄子!
他开始的时候还不懂大猪蹄子是何意,他问了她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她口中所谓的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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