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人意料的消息不止这一件,第二日,三公子便接到了朝廷派来的调回令。皇帝命三公子立刻回朝,仍担任少典客一职。
朝廷突然颁发的调回令只让三公子十分不解,而恰巧也是这一日,叶雍睿前来与三公子告别。对于朝廷的调回令,三公子也与叶雍睿好好做了一回商量。
“当初我极力想要来西冷州,然而为官却只半年而已,朝廷却又要将我调回。”三公子皱了皱眉,接着说道:“不知朝廷为何如此。”
叶雍睿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那院中读书的人儿身上收回,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幽黑的眼眸中瞧不出一丝情绪。“京都盛传恭亲王府有异动,朝廷又在大肆打压恭亲王的势力,怕是这传闻属实。”
“调我回京,难道是父亲的想法。”三公子摇了摇头,看着叶雍睿说道:“就算我回去,也只是做一个少典客,并不能帮父亲什么,也不知……不知这是为何。”
“少典客虽是掌管藩属国与其它异族来朝事宜,但就三公子你目前的政绩来看,却是对你父亲那方有大大好处。”叶雍睿微微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只用半年时间就将西冷州打理的井井有条,欣欣向荣。西冷州虽是边疆之州,却也是大洲。这州中的名门望族皆与砂之国有密切来往,若不能将他们定住那西冷州则难定,西冷州不定,那中原则更加难定。三公子深得人心,恰巧能将这些危险人物牵住。这样看来,福相将你调回京都是大有益处。”
三公子若有所思的微微皱起了双眉,忽的自嘲一笑。那带着嘲讽的笑意出现在那张年轻苍白的脸上却有一种悲凉。好一会儿,他才道:“我走后,也不知朝廷会派个什么样的人来接手西冷州。”
叶雍睿知三公子心中不舍,便将几日前细作发来的讯息透露了几分:“你放心,接手西冷州的乃是当年与你同时金榜题名的洪龄。他本是少典客,此次自愿回到故里,虽降犹荣。”
三公子听叶雍睿如此说,微微放下心来。他想起前一日与徐子秀的一番对话,曾说过要对得起本心。他的本心,不正是为天下黎民请命,做一个清廉亲民的好官么。如此,回到京都并无什么冲突。
“那我等洪龄来了便启程上京。”三公子微微一笑,笑容已恢复成平日里朗朗清明。
叶雍睿起身展平长袍,对三公子说道:“你还有事处理,我便先行告辞。”
三公子笑了笑,点点头。心中有事,也便没有与叶雍睿客套。送他出门,见如斯正坐在沙枣树下捧着一卷《花辞》看的津津有味,虽有风吹来,但那额头却依旧挂着汗珠。
“如斯!”三公子喊了一声。
如斯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目光始终都不敢落在叶雍睿的身上,只看着三公子问:“公子,何事?”
三公子指了指屋子,笑道:“进去读书吧,外面太热。”
如斯点了点头,握着书卷往屋内走去。举步之间耐不住心中留恋,偷偷抬眼看向那挺拔的身影,却见他刚好扭过脸向外走,坚毅的步伐没有做丝毫停留。
三公子告诉如斯,要返回京都。如斯松了一口气,好似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三公子见如斯整日精神恍惚,虽一直在看书却好似并没有将心思放在书上。踌躇良久,三公子问道:“如斯,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如斯呆了一瞬,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没事没事。”
“那你怎么精神恍惚的很,而且从早上起脸色就特别差。没睡好?”三公子凝视着如斯那双银色的眼眸,企图从中读出些什么。
然而,如斯转过头避开三公子的眼神,轻轻说道:“昨晚没睡好,天又太热,所以精神不是很好。”
三公子眼神闪了闪,站起身看着如斯那被风吹起的发梢,静静说道:“我还有事要处理,等徐子秀回来了,告诉他我们要回京都。”说完,三公子便走了出去。
如斯有些纳闷,公子不知为何突然冷淡下来,而那冷淡之中又夹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
如斯目光虽钉在书卷上,可心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那块烫手的玉牌现在正在自己的怀中。昨晚的一切仿佛梦一般。她一直都认为自己不过是面目丑陋的孤女而已,却不想一夜之间竟成了敌国的公主。敌国?是啊,敌国。
如斯皱起眉,手捂住胸前那快硬硬的玉牌。砂之国与越之国自古便是死敌。两国因为领土问题打过不下百次的战役,其中屠城杀民的事时常发生。这等血海深仇,只怕永难消除。如果,自己真的是砂之国的人的话。那么,三公子,叶雍睿,徐子秀甚至姆妈,不都是自己的敌人吗?
如斯打了个冷颤,只后悔相信那男子的话。可心中那一丝丝侥幸却也早已被那男子解释的明明白白。
正痛苦时,徐子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