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走到了院中的那棵沙枣树下,她回过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正兀自思考着,却不防眼前突然掉下了一个人。如斯“啊”的一声尖叫,吓得立马跌坐在了地上。
徐子秀倒挂在沙枣树上,看着如斯受了惊吓的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个纵身又重新坐在了沙枣树的树杈上,一手撑在树干上一手执着折扇慢慢扇着风。
如斯恼怒的看着树上那得意洋洋的人,气愤的起身准备离开,却听见树上那人开口道:“丑丫头,莫走啊!”
“你想做什么?”如斯回过头看着他,语气多有不耐,似乎不想与他多做纠缠。
而后者显然不似这般想法,他摇着折扇气定神闲的俯视着树下倔强的人,轻浮的笑道:“看不出来你这个丑丫头现今居然是个香饽饽。”
“你什么意思。”如斯皱眉。
徐子秀眯起双瞳之眸,以折扇遮住半边容貌,细细打量了如斯一阵,才缓缓道:“你家公子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如斯一惊,往前急急冲了几步,望着徐子秀生气的喊道:“徐子秀!你怎能诅咒我家公子!”
徐子秀轻蔑的挑起唇角,重影的眸中微微闪过一道光芒。他撑住树干,看着如斯嘲笑道:“可怜你还日日守在你家公子身边,自以为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却不知,你家公子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转!”
如斯全身一震,瞪大了双眼看着徐子秀,哆嗦着双唇,所有的话语都堵塞在喉中无法吐出。
徐子秀站在树上,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一惊,微微有些后悔将这个消息透露与她。转眸凝神,再次抬眼时却看见如斯咧开嘴对着他笑了。
“徐子秀,你骗我!”如斯笑着,双眼却红了。“公子自来到西冷州就极少生病。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你骗我,想让我着急难过,是不是?”
徐子秀听得一愣,好一会儿,他翻身翩然从树上落下,朝如斯走了几步。他低下头看着她,那双重影的眸在树的阴影里被阳光撒上斑驳的光,远远看去,仿佛两颗琥珀。他垂下眼睫,嘴角却未像平常那般轻浮的挑起。
如斯被他深深的目光看的一愣,好一会儿,她才不自然的转过头,脸微微有些红。
“这都骗不了你,我还真是失败!”徐子秀轻轻一笑,摇起折扇遮住半边脸颊“嗤”的一声,接着说道:“你知道你家公子为何来到西冷州就极少生病吗?”
如斯不解的看着他。
徐子秀收了折扇,挺直身体咳了两声,说道:“那自然是因为不才在下我。”
如斯被他的样子逗的一笑,徐子秀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飘过来,又将那还未完全展开的笑堵了回去。
“所以……”徐子秀拉长了音调,说道:“所以你要好好的替你家公子报答我,这样,我才能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家公子。”
如斯挑了挑眉,一双银色的眼在浅色的阳光中闪着琉璃般的光芒,她问:“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你。”
“不说远的了,现在,你帮我洗衣服吧。”徐子秀抬起折扇遥遥一指,指向自己的厢房。“洗完衣服把我房间整理整理。我要你像伺候你家公子那般伺候本公子我。”
如斯撇了撇嘴,颇有些鄙视。
徐子秀皱了眉,微微有些怒了:“你撇什么嘴,让你做你就去做!你还想不想我继续照顾你家公子?嗯?”
如斯给了他一个白眼,这才不甘愿的拖着自己的身体去了徐子秀的厢房。
徐子秀满意的看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正想翻身上树继续看看风景,却又看见如斯的脑袋从门扉那儿钻了出来。
徐子秀挑了挑眉,抬起下颌颇有些倨傲的看着她。“你又想做什么怪!”
如斯忍了忍,非常诚恳的问道:“徐大公子,你这衣服有多少天没洗了。”
徐子秀闻言,水嫩白皙的脸红了红,他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哼了哼,翻身上树。
青翠欲滴的树叶被拉莫尔吹来的沙覆盖上薄薄的一层,徐子秀颇有些不耐的伸手一掌劈了下去,树摇了摇,抖落了一地的黄沙。他选了个惬意的位置,重新躺在了树上。雪白的衣衫和着罩衣的青纱从树上垂下,和着风微微轻拂。徐子秀闭上眼,好一会儿,他又睁开那双迷人的眼微微垂下眼睑。
窗洞开,如斯的身影就在那窗内。她从水窖里挑了水倒在木盆中,洗着那堆的高高的衣服。大概是因为衣服吸了水太重,她有些吃力的揉搓着,微微皱起淡淡的眉。那左眉上的疤,很长,长至额头。远远瞧去,狰狞可怕。
徐子秀嗤笑了一声,再次合上了眼。好一会儿,他才默默开口,小声嘟囔了一句:“丑丫头,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