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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靈儿

这是哪儿?

画雨感觉周围都是黑漆漆的,身体没有质量,漫无目的地漂浮旋转,不知道飘了多久,画雨眼前一阵白光,刺的睁不开眼。

当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一块浮在云端的巨石,巨石上半部分是一座山,云雾环绕,灌木丛生,山顶有一瀑布垂直而下,这水好似没有源头,不知从何而来,同时也好像没有尽头,流出巨石底部后便会消失不见,不知到何处去。

如同凭空出现一条水帘,水质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杂质,甚至没有鱼,但却感觉水中充满了生机。

瀑布激起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彩虹,偶有几只山鹰盘旋其中,山的背面依山而建一座城堡,城中有屋百余间,还有一块巨大的空地,是演武场,上面有几十个人在整齐的演武。

城堡边缘大门处,赫然立着石雕的几个字“妖靈城”。

突然山间瀑布底部爆起阵阵水浪,两少年赤 裸上身站在瀑布底部的水潭中,身上皆爆发出强大的威压,年纪稍轻的少年,又黑又瘦,年长的少年白白净净,眉宇间英气逼人,眼中闪烁着无聊之意。

黝黑少年先开口道,“学长,您师门公认的天才,这只是练习,下手不要这么狠嘛!”

“小雨,执行任务的时候,敌人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学长这也是为了你好,接招吧!”

白净少年,抬起左臂,几道水柱从水潭中蔓延到手心凝聚成一个水球,再运起内力于掌心,用力一推,水球便像炮弹一般射了出去。

“学长,你……”

黝黑少年眼看来不及闪避,只得抬起双臂交叉在胸口抵挡。

触碰到水球的一瞬间,突然爆发,水花四溅伴随着层层气浪,周围水潭也爆出几道水柱,黝黑少年迅速被震的后退,冲击力太大,屁股一下坐在水面倒滑行好几米才“噗通”一声扎在深水区里。

十几秒钟后才浮出水面,狠狠呛了几口水才说道:“学长,篮球大的一个水球,你压缩了多少真气在里面,你真要炸死我啊!我……我告诉老师去!”说着就抹着眼泪大哭了起来。

白净少年好似知道自己做的太过了,于是轻轻跃起,虚踏几下水面,蜻蜓点水般来到黝黑少年身前,一把捞起,双脚一踏水面借力两人一起后空翻到岸边,“别哭了,下次学长下手轻点……”

白净少年看着眼前依旧哭泣的黝黑少年,无奈道:“好了,别哭了,下次出任务,给你带你最喜欢的灌汤包回来可好?”

眼见无动于衷,又补充道:

“两份”

黝黑少年依旧抹眼泪,:“那你接着哭吧,我走了”。白净少年转身就要走。

“别啊,两份,你说的哦!”

黝黑少年抬起脑袋,眼睛眯成一条缝挂着眼泪一边笑着说…

画雨只感觉到身体暖暖的,躺在妖靈城后山的草地上,太阳洒在身上,驱散着每一丝阴霾。呼吸顺畅,空气清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迸发活力,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里是妖靈城,一个离太阳更近的世外桃源…

“我竟然还没死,呵……” 画雨睁开眼,“好久没做这么美的梦了…”

画雨自言自语竟然发现自己眼眶湿湿的,没了家人,这一切都没了。

画雨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气息,内力恢复了七成左右。

画雨准备起身去找手机,由于没有网络,画雨早把手机设置成了飞行模式,这个状态下电量可以支撑很久。

不过,与那小妖精战斗的时候,是处于手电筒开启模式,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电。

就在画雨手撑地准备坐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胸口和肚子上热热的!

刚才画雨还迷迷糊糊,毕竟好久没有睡得那么香,好久没有做这么美好的梦。

此刻画雨却突然意识清醒了过来,因为画雨能感觉到身上趴着一团东西!

那东西有温度,正在身上有节奏的起伏,别想歪了,只是均匀的呼吸。还有这似曾相识的重量感…

画雨眼睛转向肚子方向一撇,果然!

那只小妖精正趴在自己肚子上睡觉!!

双目自然紧闭,银白色的头发在微风中飘动,就像夏天河畔旁微风中的绿柳枝,两只小手趴画雨胸口,已经收起了锋利的指甲,圆圆的脑袋枕在手儿上。

身上却依旧是一丝不挂,双腿蜷缩在她身子下面,身后的尾巴耷拢在画雨大腿上,耳朵因为微风吹过发丝像有些瘙痒,会时不时弹动一下。

看着这眼前的一幕,画雨又是一惊!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画雨本想起身,但却犹豫起来了。

看样子,她好像,也在做一个很美的梦,因为她的嘴角刚才往上扬了扬,画面美好到不忍心破坏。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

“这家伙,好像也没那么凶”

画雨刚想着想把手放在她头上,想摸一摸,却突然从她嘴里蹦出几个字:“你的梦,好美,好温暖!”

这妖精的声音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冰冷,变得十分软糯,温温柔柔,慢条斯理,甚至有点奶声奶气。

但画雨依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几个字吓到,猛地起身,小妖精也滑落到画雨大腿上。

这妖精就这么呆呆的坐着,眼睛依然紧闭,不过脸上却满是暖洋洋的笑意,像一朵春天绽放的花儿。

画雨问道 “你能看透我的思想,还窥视我的梦?”

其实跟画雨跟她战斗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大脑有一秒钟的失神,心脏也猛的跳动了一下,就感觉是被外力入侵一般。

“人家这是本能反应啦”

小妖精双手虚握拳头,用舌头舔了舔手背,又用手背在脸上擦了擦,对了,就像猫洗脸那样。

“你…不打算杀我了吗?”

刚才画雨一直沉睡在梦境中,她若想杀,是轻而易举的事。

“为什么要杀你呀?”

小妖精放下手撑在地上,脑袋向画雨的脸靠近了些,突然伸出舌头,在画雨脸上舔了一下。

画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又给震惊到了,赶忙一把推开她,擦了擦脸。

“你的眼睛?” 画雨注意到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看不见”

小妖精把头低了低,明显感觉到情绪低落了几分,随后依然用舌头舔了舔手背,又在脸上擦了擦,尾巴也停止了摆动,就让它摆在身后。

画雨感觉是揭到了她的伤疤,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也低了低头,想转移下话题,却看到了这小妖精坐在画雨大腿上。

画雨瞬间抬头,满脸通红,才反应过来这小妖精没穿衣服。

“你…内个…你…”

虽说面前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也没啥看头,不过毕竟男女有别,况且画雨还是一枚纯情小处男,还是有些结巴。

“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小妖精又向画雨的脸靠近了几分。

画雨怕她又舔 脸,推开她,准备答话,却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而问到,“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眼睛看不见,不代表我心看不见,我只要接触到你身体,就能随时读取你的内心,一直接触,就一直读取,就能从你的眼里看到东西呀”

小妖精依旧奶声奶气的回答,并未对窥探别人内心这件事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能只把画雨当成自己的眼睛。

“哦,哦,这样啊”

画雨又直勾勾的看着她,随即补充道,“你是女孩子,怎么不穿衣服,这样不好!”

“可我一醒来就没有衣服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就在你身上了呀”,小妖精歪了歪脑袋,一脸天真无邪。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画雨心想,之前还想杀了自己,现在怎么这般乖巧?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体内的宅男与屌丝之血又发作了,眼前的妖精实在是太可爱了。

算了,既然现在表现的人畜无害,又楚楚可怜的,就先不管了,小心提防一下便是。

“对了,不许读我的思想,知道吗?”

“哦,知道了”

小妖精说完从画雨身上下去,站在对面,看的画雨又是一阵脸红。

“得,先穿我的衣服吧!以后不要光着身子出现在人面前,知道吗?”

“哦,知道了”。

这么听话?

画雨有点诧异,不过还是起身,这时画雨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充满了爪印,衣服也变成了布条,胸口上的血迹把布条都染成褐色。

画雨扒开倒塌的房屋废墟,找到了书包,又找了一会儿翻到了手机。

呵!手机还亮着呢!屏幕也没碎,吹了吹灰尘,关掉手电筒,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手机也还有20%的电。

画雨依稀记得昏睡过去时看到了太阳升起的样子,那么大概是早上7点,过了差不多7个小时。

“你在做什么呀?”身后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来了”

画雨把书包里的衣服拿出来,到底是夏天,衣服虽不至于全干,但淋了昨晚的大雨,更干成这样不错了。

画雨将运动外套给了小妖精,自己将身上的布条撕烂,换上了T恤。

可这小妖精却傻站在在那里左嗅嗅,右闻闻,好像弄不明白。

画雨真是看不懂了,这家伙明显是个新妖精,涉世未深,不懂人情事故。

为什么又专杀男人?

画雨无奈的走过去,帮她把衣服穿好,拉好拉链,娇小的身躯穿上成了件“连衣裙”,衣摆遮到了膝盖上面一些。

“不舒服,不穿”

这妖精指甲突然变长伸手就要扯下来!

画雨赶忙一把拉住,“不行,必须穿!”

“不要,湿湿的,不穿不穿!”

小妖精开始闹脾气,各种挣脱。

画雨一阵无语,自己好歹是习武之人,给这小妖精穿衣服竟然弄得满头大汗,太不老实了。

“吃过肉包子吗?”

画雨认为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包子,小的时候不听话,学长就会给买包子哄。

“肉包子?什么东西?”

这小妖精停止了挣扎,“哦~暖暖的!好,我要吃!”

“你怎么知道暖暖的?”

“我是说,你的心里暖暖的,你想起包子的时候心里暖暖的,我也要尝尝!”,小妖精舔了舔舌头。

“吃,可以,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画雨用手比了个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因为这妖精看不见,只能通过画雨的眼睛看东西。

虽然觉得怪怪的,但还是补充说到:

“一,必须穿衣服,一会儿我烧堆火给你烤干。

二,不许再读取从我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以外的思想,眼睛能借给你,思想不行,知道吗?”

画雨原以为还要再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这小妖精居然又爽快的答应了。

“你叫什么名字?” 画雨一边找些没有被雨淋到的干柴一边问。

“好像是在梦里,仿佛有个人一直叫我喵儿,她一说这个字,我就会想着向她靠拢,然后就会被摸摸头。”

这小妖精说完自己还比划着摸摸自己的头。

画雨知道她说的应该是她还是一只猫的时候的事,喵儿只是猫的名字,这样叫一个人,有点不太合适。也不知道她以前的主人怎么样了,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生灵修炼成精,需要很长的时间,有的需要一百多年,有的几百年上千年,根据天赋决定。不过看她这么年轻,可能没有那么久,不知道她是怎么修炼的,是天资聪颖吗?画雨看了看她一脸迷糊的样儿,始终觉得不太像。

画雨又问到,“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记不得多少,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做梦人家也分不清。”

小妖精甩甩脑袋,依旧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你住哪儿记得吗?”

“嗯,记得,那儿!”

小妖精指了指被压在桌子下面的一幅画。

画雨一愣,“哪儿?”

“那儿!”

画雨确认了一下,以为这小妖精看不见,瞎指,但确认后小妖精确实指的是那幅画。

随即画雨将搜集的柴禾拼成井字形。

“这样吧,你从画里出来的,应该是个画靈,我就叫你靈儿吧!你叫画靈,我叫画雨,嗯~这名字好,跟兄妹一样”

鬼才知道这妖精多大,说不定都几百岁了,画雨从书包翻出打火机,点燃木柴后,去将画轴捡回来收拾好。

“好,我听你的。”

说完就要把头靠过来,作势又要舔 脸。

画雨将卷好的画递过去,避开这一“舔”

但靈儿压根儿不理会递给她的画儿,她此刻一只手依然搭在画雨身上,能共用眼睛,却没有伸手接画儿,这又是什么意思,再怎么说这画儿能装妖,说明里面另有玄机,绝对是个宝贝啊!

画雨只好将画儿收好,放在一边儿。此刻画雨并不知道后来这幅画居然会救他一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咳,靈儿,你不是要吃包子吗,现在没有包子,不过我还有另外一样东西,同样是人间美味哦!”

画雨从书包里拿出了两桶桶方便面,因为有衣物缓冲压力,方便面并没有完全压坏,面上的一层塑料膜也极好的挡住了雨水侵蚀。

画雨又在附近屋里搜寻了一下,找来口锅,搬来石头将锅架在火堆上,倒入两瓶矿泉水,开始烧水。

靈儿光着脚丫,眼睛不方便行动,就坐在原地等着,听着画雨在两地来回奔跑,翻东西,等的不耐烦了。

“好了没有啊!靈儿要饿死了!”,看样子靈儿对自己的新名字很是满意。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

画雨将开水倒进方便面桶里,撕开调料包,盖上盖子,就这么静静等着。

“再等一小会儿哈”

“还要等啊…”

画雨手臂上感觉有不明液体滑落,微微回头一看,坐在身旁的靈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趴在背后,通过自己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口水顺着肩膀流到了胳膊上。

“香不香?”

“不…不…不许移开眼睛!”

靈儿奶声奶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鼻子不停的鼓动,想是要把这香味也全部吃掉!

“到底好了没有!”

“好了,吃吧,小心烫”

画雨揭开方便面桶上的一层包装盖子,香味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靈儿迫不及待,双手不离开肩膀,张嘴就要去咬。

画雨赶忙把手里的面移开,“有叉子,用叉子”

“叉子?不知道,靈儿以前都是这么吃东西的。你快给我!喵~”

靈儿一个劲儿张嘴,往画雨手里扑。

“靈儿,你现在是人了,猫的习性忘了吧,来,哥教你”

不过靈儿死活不学,最后没办法,画雨只好一口一口喂给靈儿吃。

一边喂,画雨一边问到,“靈儿,你不怕这里面有毒吗?我是坏人怎么办?”

这小妖精“嘶溜”吸了一大口,嘴里包着大坨面,含糊不清的答到,“靈儿不怕,靈儿会读心,靈儿知道你不是坏人,靈儿喜欢你做的梦”

靈儿吞下了一口,又张口伸嘴要,露出了洁白的小虎牙。

说的也对,这小妖精会读心,画雨倒是多此一问。

但到现在为止画雨都搞不清楚这小妖精和昨晚判若两人的原因,不过此刻画雨对她也彻底放下了戒心。

“没有了,都被你吃光了。”

画雨将空碗放到自己的胸前,用眼睛盯着面的面汤,这一切也会被靈儿看到。谁知道这小妖精竟然夺过面汤,一口一口猛灌。

画雨心说你这七八岁小孩子的胃吃的有点多了吧,靈儿一个人就吃了两桶,画雨一口没动。

终于靈儿打了个嗝儿,长舒一口气。

“哈~这个方面面真好吃,靈儿以后还能吃到吗?”

画雨撇了撇嘴,“这叫方便面,我来这里只带了这几桶,以后…”,

随即,画雨身子猛地一震,心中大叫不妙!

扔下空碗就往废墟跑,没了房顶就硬跳,画雨试了好几个位置,都再没有发现那团黑色气旋!

“你怎么了?” 靈儿还呆坐在火堆旁,听到画雨在废墟面前一阵阵冲刺跳起落下的声音。

画雨站在废墟里,冲着空中大喊:“出来啊!该死!怎么没了?”

靈儿摸摸索索跑过来,拉着画雨的手,仿佛明白了什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陪着画雨站着发呆。

“都怪你!我回不了家了!” 画雨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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