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你们抓错人了,他们才是骗子”
被群殴的卖菜小哥被捕快头子狠狠瞪了一眼,总算是闭上了嘴。
画雨被几个捕快围在中间,押着穿过大街小巷,很快来到了一处相对比较僻静的地方。
这里离集市稍微有点距离,人流量不太多,看起来倒也真是个严肃庄重的地方,周围的街道都打扫的很干净。
如果不是被扣押,走在这样的古声古色的巷子里,可比现代的商业性质景点舒服多了,光是那股子生活气息就没得比。
要不说人家衙门气派呢,大门框正中间悬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衙门!
门口还有四个捕快站的笔直,腰间跨着横刀,一脸严肃,阶梯外面蹲着两只威猛大石狮子。
衙门口旁边有个类似公示栏的摆设,一群人围在那里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这应该就是衙门发告示的地方。
“诶,差大哥,你们府上的那个…叫小虎的人在里面吗?”。
画雨一只手拉着靈儿,一边问向为首的捕快头子。
“大胆,竟然直呼王少爷的名讳,想吃板子了不是?”,这差大哥是个臭脾气。
“哦…不好意思…姓王啊,那他在里面吗?”
画雨又问了一遍,回应的是一声冷哼。
…
“跪下”
画雨已经被带到了衙门大堂,半框菜和铜钱被放在一旁。
衙门大门口此时也凑过来一小堆人,被几个官差拦在门外。
真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画雨看了一眼有好几个熟面孔,就刚打人那几个大汉也在,在门口抱着一捧烤饼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许是刚才跟随过来的。
画雨心说这胆儿也忒大了吧,跑了也就算了,还明目张胆的跟了过来,还真是群吃瓜群众。
身边那个被打成猪头模样的卖菜小哥,和之前同行的老农扑通一声便跪下,画雨拉着靈儿笔直站在原地。
“何事喧哗?这是些什么人” 从屏风背后传来一个很有威严的声音。
县官来了,从屏风后面跨出来就笔直走到案桌后的椅子上坐着,抄起惊堂木就先重重拍了一下。
“是我!”
画雨拉着霊儿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嘴里先冲这王县令喊了声。
“你?”
王县令上下打量了一下画雨和霊儿,随即反应了过来。
“是你!”
一旁的买菜小哥一见这王县令认识画雨,暗自埋下头,揉着自己肿成猪头一样的脸,微微摇头、又悄悄叹了口气。
“是啊!就是我!”
画雨想走近一点打个招呼,却被几个捕快急忙上前拦了下来。
“你还敢回来?看你瘦成这样,莫不是外面日子不好过,赶着回来吃牢饭舒坦啊?”
王县令示意捕快把画雨架起来。
看着架势是不闻不问要打算将自己收监了呀?
画雨倒是不着急,就这几个杂丁,还伤害不了自己。
想走是随时都能走,只是自己确实烧了城里不少房子。
所以画雨倒也没还手,任由他们将自己架起来。
霊儿在一旁却是表情一变,就要扑过来。
“霊儿别动” 画雨被架在半空,冲霊儿喊道。
“可是...”
霊儿还没答完,画雨就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摔了个五体投地。
“别动,我去跟他讲道理,你千万别动……”
画雨被摔在地上,可屁事没有,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一旁的买菜小哥看到这情景,顿时来了脾气,一颗猪头扬起来就喊:“大老爷……小人……”
话还没喊完,就被王县令吼了一声,“住嘴,你的事待会儿再说,来人,先把这小子打三十大板”
王县令从令箭筒里抽出一令,抬手就扔了出来。
画雨猛地向前大跨一步,令箭被稳稳抓在手里,周围的捕快根本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大胆……”,王县令一脸的恼羞成怒。
“诶诶诶……,您为何要打我?”
讲道理嘛,无非就是谈话解决问题,说话找漏洞。
所以那些用拳头说话的人跟他们讲道理就说不通,因为人不愿意跟你多废话呀……
“为何?你身犯何罪,不自知吗?”
王县令虽然一脸恼怒,但还是接了话茬。
“无非就是我不小心烧了几栋房子嘛”
“无非?小子,你说的轻松,虽然此次没有人员伤亡,但你让多少人无家可归?来人呐,照打!”
“诶诶诶!别啊,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打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看您打我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
画雨是根本不打算给那些捕快说“是,大人”的时间,只要这三个字没说出口,这些个捕快就不敢轻举妄动。
“关键是您大人有大量,得给个补偿的机会不是?再说了,好歹当日我也算帮您解决了问题不是?虽说解决问题的同时有些意外……”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 王县令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画雨。
“我看你从哪儿掏银子!此次火灾受灾严重,前前后后花费近三千两银子,不少商户捐款加上衙门出钱才安顿好灾民,到现在都还有好几户人家房子没修建起来”
这王县令是越说越来气。
三千两银子!
画雨在心里算一下: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块,三千两就是三百万呐!
是不少,一把空心菜才卖四块钱,自己得卖七十五万把空心菜。
一天卖五十把空心菜,得卖一万五千天。
那就是说自己得不吃不喝卖四十年空心菜才能还清!!
这么说来是非得要用霊儿的强盗卖法不可了。
“装死啊?” 王县令见画雨张嘴翻白眼心算的样子,问了这么一句。
“说吧,你怎么赔?”
王县令摆出一副你根本赔不起的样子。
“我想想……我想想”,画雨咽了口口水。
“还想……”
王县令仿佛打算喷出些什么难听的字眼儿,却被大门口挤过人群一个边跑边喊的捕快打断了。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安静点儿!”,王县令朝跑过来的捕快吼道。
“大人……是那件事!”,这个捕快来到堂前,拱手作揖说道。
王县令明显脸色一变,连忙招呼捕快到身边,应该是要说悄悄话。
画雨后退两步,来到霊儿身边蹲下,拉着霊儿的手,在心理跟她对话。
叫霊儿听听他们说什么。
王县令听完神情一顿,招呼捕快退下,却是呆呆坐在位置上,没有任何动作。
衙门口但凡看到这一幕的都在议论纷纷,衙门大堂里面的几个捕快也都面面相觑,也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画雨趁机拉着霊儿问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
“嘘!”
画雨朝霊儿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心里狂喊:“你小点儿声”
“哦…他们刚刚说,将军山里又有人失踪了,报案的人也暂时留在了衙门后堂,消息暂时还没有扩散出去”,霊儿贴着画雨的耳朵说的很小声。
失踪?
不让走露风声?
可能是山里有人失踪,家人报案,恰好碰到了巡街的捕快然后就直接被带到了后堂。
从刚才捕快们的表情来看,衙门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或者说之前发生了类似的事,也就是说这次失踪的人不是第一批,衙门肯定在隐瞒着什么。
“大人……”,距离王县令最近的一个捕快小声喊道。
“哦……我们继续”,王县令一下回过神儿来。
“我说到哪儿了?”
“大人,您说到要我陪钱了”,画雨起身对王县令说道。
“大人,此人甚是无礼,小人看还是先打一顿再说吧!”,刚才提醒王县令那个捕快作揖说道。
“诶诶诶……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听说这将军山……”
画雨故意在这里顿了一顿,眼睛直直盯着王县令。
果然,王县令一听到这将军山三个字,两眼一瞪,敢怒不敢言,咬牙切齿的吐了几个字,“算了,毕竟他以前帮过我”
这些当官的耍心眼儿一套一套的,自然是看出来自己已经知晓刚才他们悄悄交谈的事。
“我会还银子,只是希望大人稍微宽限些时间” 画雨适时的将这口话说了出来。
画雨也确实想要弥补些什么,三千两银子肯定是还不起了,能还多少算多少吧。
“这……”,王县令捋了捋自己的黑色山羊胡子。
画雨也不着急,抓住他的小辫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只要不做过头,让他甘心鱼死网破,主导权就在自己这边。
但随即王县令却回答道:“这样吧,我之前见你有些本事,你不如就加入衙门当差,一来有份收入还债,一来也好给受灾的家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什么叫进入衙门当差?这就是个虚名。
画雨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这王县令是想留自己留在他身边,以防走漏风声。
甚至有可能要自己去解决刚才那件失踪的案子,从刚才的样子看,这事儿让衙门很棘手,借刀杀人啊!
画雨刚想拒绝,就听王县令抢先说道,“这事儿解决了,再来说说你们今天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吧?”
这明显是强行转话题!
身后的买菜小哥一脸无奈,但肿的像猪一样的脸都很难做好一个表情了,笑起来像哭似的。
“大……大人,误会……都是误会……”
可不是只能是误会咋的?自己这都成衙门的人了,他一小小卖菜的还能咋的?
“误会?你呢?”,王县令对着老农问道。
“老汉……老汉什么也不知道啊”,老农一个劲儿给王县令磕头。
画雨看这一幕有些于心不忍。
“大人,都是误会,已经没事儿了,有什么差遣请尽管吩咐”
画雨也学着那些捕快的样子,给王县令作了个揖,但是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王县令,疯狂暗示。
“哦……这样啊,那既然是误会,就都退下吧,退堂”。
王县令惊堂木一拍,示意着结束。
“你跟我来一下”,王县令起身向画雨招呼了一声,转身就走。
“诶?大人,我的菜篮子?”,画雨冲那正在离开的王县令喊道。
“哎呀……没人会动你的,快给我过来!”
王县令表面风轻云淡,其实内心慌得一批吧?
“哦哦……好”
画雨拉着霊儿在众目睽睽下跟着王县令转进了后堂。
衙门大门口几个吃瓜子的哥们早就目瞪口呆了,那一脸表情像是在说:这打人的是他们呀?这要是他们被拷过来,是不是也能在衙门当差了?还是说自己要不要再去街上找个人揍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