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觉?纪信?他也姓纪、我也姓纪?难道......?纪啸心里暗想着,不由得在内心里产生了一阵强烈的震颤!不是我原来就与纪信有什么血脉相连的关系吧?否则,我为什么会又如此的被牵动得心弦震荡?不过,想不起自身的来历渊源,暂时就以纪信的后裔子孙为身份也不错呀!对大汉朝建立过‘惊天大功’的纪信,在民间的口碑极佳!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门庭、也没有什么雄厚的家族底蕴,但毕竟是以自身的舍弃性命为代价,才换取了大汉开国帝王刘邦的偷生啊!也许以后机缘巧合,还会起到出乎于意料之外的绝佳效果也说不定?想到此,纪啸牙关一咬,喃喃自语到:“就这样了!我就是纪信的后辈子孙出身了!”
夜幕早已经降临。好在现在是春夏相交的季节、气候也比较适宜,纪啸也就胡乱的寻了些茅草等物铺在墙壁的角落,一夜稀里糊涂的脑海里全是纪信被项羽火焚时烈火熊熊的场景,也不知道是沉睡中的梦乡、还是在‘接茬儿’思虑着自己的这个‘新身份’?总之,一宿迷迷蒙蒙的也就过去了!天刚放亮,纪啸就又启程赶路了......。
现在,已经是纪啸‘执着’的坚持赶到京城长安的第三天了!身上的囊中羞涩,逼得纪啸还不如前来长安的路途上感到适意。路途上,纪啸可以在食物上寻到些不用花钱的野果、山药等可食之物;如果幸运,偶然还会抓到一只、半只的山鸡、野兔,弄顿半生不熟的‘烧烤’打打牙祭。可是来到了长安,即使是一碗水、甚至也得付账,就更别说食物了!现在,拍了拍破烂衣衫的内藏,也就剩三、四枚‘大钱儿’了!明天?明天就是对付个半饱,后日也要彻底的挨饿了!可是,现在也不能重新的返回山川、丛林中去呀?那样,自己的‘自我’就更加的找不回来了!自己也就很可能连自己是一个‘什么东西’也永远的不知道了!
至于留宿之处,月余时间的艰苦跋涉,已经使纪啸习惯了风餐露宿。好在长安城背街区废弃的残垣断壁也有不缺少,纪啸还可以夜里寻到一个能够挡挡风的过夜之处。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啊!明日也必须要寻些生计、或是找到一个可以填肚皮的行当了!否则,就是饿,也得把我饿死了!年轻轻的,乞讨也不会有人施舍呀!纪啸想着,站起了懒洋洋的身躯,茫无目的的迈开了疲惫的步子......。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劳作了一日的平民百姓,为了省下几两的灯油,已经渐渐开始入眠;为明日早早的起来,解决自身的温饱积蓄些精力和体力。
而此时,也正是平民区‘半掩门儿’生意上门的时间。偶尔从角落里传来了嘶哑的、矫揉造作的招呼声,侧目看到的则是:夜幕也掩盖不住的姜黄色肌肤,厚厚的涂抹着的廉价脂粉也遮盖不住脸上密布的褶皱,唯一显眼之处的则是:仿佛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鲜血’涂抹后有着瘆人的紫黑色颜色的厚唇。这,就是以‘廉价皮肉’的鬻卖为营生的苦命女人们!无奈的摇着头的纪啸,叹了口气,忙低下头加快了连他自己也不知目的地的脚步,一阵阵的苦涩从心间泛起......。
其实,纪啸心中此时也只有无奈,甚至连‘怜悯’的情感也没有资格去拥有。连自身都将马上要饿肚皮了!又安能去可怜别人?无耐、无奈、还是无奈!情感贫乏得也就仅仅剩下了‘无奈’!暗暗咬着牙的纪啸,甚至连‘如果如何......’、‘我会如何......’等这样聊以自慰的虚无缥缈的誓言,也好像失去了思维上的这种‘欲求’!
因一再的仿佛生存无望的无所适从,再加上被龌龊、污秽的场景所影响,仿佛自身的整个意识都完全的处于了‘空壳儿’状态的纪啸,恍若一具行尸走肉一样的、茫然的踏着夜色踯躅而行。也许,这样的濒临绝境状态,才是造成了以后纪啸在作为上的不择手段、行为上的毫无顾忌的根源吧?
整个思维状态仿佛处于完全‘空白’的纪啸,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向什么方向走的、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总之,他仿佛游魂一样的还在茫无目的踯躅而行,身旁一错而过的路人、场景也被他仿佛无视一样的在头脑中未留下一丝一毫的掠了过去......。此时,他已经走在了京城长安的较宽敞的正街之上。
“咦———”一声由女人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惊异声,虽然没引起纪啸’空洞’的思绪的任何波动,但随之而来的‘打扰’则令纪啸不得不停下了‘徜徉’的脚步、凝定了起了原本就正常具有的神思、‘了解’一下自己的身边发生了什么?
“站住、站住!那个叫花子别走了!快站住!夫人有事要问你!......”一阵趾高气扬、高声大气的呼唤声从纪啸的身后传来。叫花子?纪啸现在身穿的破烂衣衫上沾满了灰土和污垢,可不是同流连于街头巷尾的‘叫花子’别无二致?
感到好像是在招呼自己的纪啸,停下了散漫、无序的脚步,茫然的转回头疑惑的看了过去:此时,夜幕已经完全的降临,自身现在仿佛是处于长安的正街上,背后不远处影影绰绰的停着一座八抬大轿;正有两名衣着光鲜、豪奴打扮的人边呼喊着,边连跑带颠的向自己的方向奔来:“叫花子!等等!我家夫人有话问你!”
“是在招呼我吗?”转回身的纪啸面无表情、有些木然的随口问到。“对、对!招呼的就是你这个见到夫人的大轿经过,也不马上退到街边、还在不知死活的乱走的叫花子!小子!你的霉运来了!看夫人不扒了你的皮的!”趾高气扬的豪奴叫嚣着已经跑到了纪啸的身旁,其中的一人伸手就来拉扯纪啸。‘撕拉———’的一声,身体纹丝没动的纪啸,破烂的衣衫却被拉扯得撕下了挺大的一幅。
“住手!放肆!”已经升腾起怒气的纪啸,蹙起了剑眉、沉声的呵斥了一声,手臂一拨,就已经把近身的那名豪奴给拨得连连的向后倒退着踉跄了几步,差一点儿摔倒在地。“哎呀!你这个叫花子还挺横?竟敢同老子动手?老子先扒了你的皮!”仿佛吃了多大亏的豪奴,嚣张的叫骂着,已经冲上来高扬起了手里拎着的皮鞭!
旁边的另一位年龄偏大、脸上已经于思密布的豪奴连忙伸手一把拉住了冲动的举起鞭子的豪奴,声音低沉的说道:“快住手!夫人还等着哪!快别闹了!否则,夫人等急了!你不怕拿你试问呀?”拉住了气势汹汹冲上来的豪奴的另一名豪奴,随即冲纪啸抱了抱拳:“这位壮士请了!”接着侧首示意一下不远处的八抬大轿:“我家夫人乃是当朝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的正室夫人,夫人让我等来请这位壮士过去有话相问。壮士请!”
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的正室夫人?哪应该就是霍显了?怎么还遇到这个悍妇了?不去肯定是不行的了!这个连皇后都敢毒死的悍妇可不是一般胆大包天的嚣张、跋扈呀!也好!反正现在自己连肚子都填不饱了!见见也许还会弄顿饱饭吃!心里暗想着的纪啸,微皱着剑眉默默的点了点头,轻声的说了一句:“好吧!在下随尔等去。”
霍光的继室霍显,原是霍光早夭的正室东闾氏的婢女;品貌生得妖娆妩媚、秉性狡黠异常,在东闾氏在世前就已经被霍光所收房。东闾氏去世前仅生一子一女,女儿现在已经配予了豪少上官安。而霍显却为霍光生有子女数人,可见霍光对她的‘耕耘’频繁!她的‘出产’也颇多!由于奴仆无性(要摒弃原来的姓氏),故而霍显才也姓了‘霍’这个姓氏。